第129章 旭陽知曉了

  趙子覺做夢也想不到，他最後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大昊皇帝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一生。

  桑月被毒殺的消息傳到了千里之外，旭陽知曉情況時剛娶了德和。

  德和公主雖是被送來和親的，但是大昊是被動方，所以盛景根本不需要交代的太清楚，大昊也沒人去仔細過問，不過是送一個公主過來，至於她最後嫁給誰過得如何，沒人在意。

  而德和則將桑月跟她說的話聽進去了，到了盛景，便有意思的打聽和接近同樣剛回宮的六皇子。

  好在其他皇子對她這個不能帶來任何幫助的大昊公主根本不感興趣，所以才讓她一時耗住了。

  

  旭陽已經被封為岱王，也賜了府邸，剛嫁入王府的德和也就成了岱王妃。

  誰都知道，這個剛回盛景沒多久的六皇子深得聖心，因為他回來的時候，正是聖上身體欠佳之時，大家不免多想，但隨著聖上身體好轉，大家便沒那麼在意他了，雖然他得聖上喜歡，可他也只有聖上的喜歡，朝中沒有任何勢力，現在更是娶了一個大昊的和親公主，更是不用擔心了。

  大昊公主眼看著要成為亡國公主了，等於是零助力，白白浪費一個王妃之位。

  而聖上身體好轉，這皇位之爭，也可以再緩緩好好籌謀。

  所以旭陽原本十分危險的處境也安全了一些。

  旭陽與桑月認識的事並沒有刻意瞞著德和。

  收到桑月死訊時兩人正在用膳，旭陽手中的碗打翻在地，德和看在眼裡默默道了一句。

  「真沒想到，她竟是王爺的人。」

  旭陽好似沒聽進去，如今一身華服的他和原先看著有些不同，氣宇軒昂帶著幾分貴氣，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

  旭陽手指動了動，抬手揮退正要幫著收拾的奴才，自己蹲身收撿碎裂的瓷片。

  這般一聲不吭，讓人感覺很壓抑。

  「王爺，別傷著手…」

  奴僕生怕主子被劃傷，趕緊勸阻，德和輕輕搖頭示意他們退下不必管。

  從小在宮中艱難存活，察言觀色早就是生活本能了。

  「王爺，您和她很熟嗎？」

  德和開始以為，桑月是旭陽安插進大昊皇宮的細作，還想著旭陽手段高明，挑選了一個極合適的人，竟做到了大昊的皇后，作為一個旁觀者，她覺得大昊會這麼快變成現在的局面，那個桑月功不可沒。

  大昊是她的母國，她是大昊的公主，對於大昊即將亡國的局面，她卻並沒有太強烈的感覺，甚至有些麻木，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悲，可是她真的沒有。

  「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若是沒有她，本王早就死了！」

  旭陽終於開口，將一塊塊碎片拾起，動作遲緩還有僵硬，他只是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借著撿瓷片的由頭緩衝和消化這個消息，這個讓他有些難以接受的消息。

  「救命恩人…」

  德和愣住了，和她想的完全不同，不是細作，也不是她以為的那種關係。

  「嗯，本王被追殺到邊境，是她救了本王，我們朝夕相處了八年，她生性活潑好動，十分聰明，心地善良又有本事，她懂得兵法還會騎馬射獵，和我認識的女子都不同，她笑起來格外好看，像天上的星子一樣璀璨奪目，她本該無憂無慮，卻因為…大昊皇帝那個昏君家破人亡，她不再愛笑，不再好動，喜歡一動不動呆坐著，為了入宮報仇，她逼著自己…而本王則眼睜睜看著，看著她折磨自己，看著她想法設法進宮走向毀滅，本王臨走的時候，她明明和本王約好了，等本王兵臨城下與她再見的。」

  旭陽說得異常平靜，可是德和卻看出他寬大的衣袍下身子在微微顫抖。

  他說的這般簡單，可她卻聽出了一個故事。

  也明白了一件事，這個她一眼就覺得與眾不同的皇子，心裡早就有人了。

  她無法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只能默默陪著。

  她無法想像，一個男子，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為了報仇現身另一個男人的心情。

  但是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當時無法阻攔的痛苦。

  就像現在，她還在憧憬和眼前之人的未來，卻突然知曉，根本無需憧憬的事實，因為，有些美好，和她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若是那桑月還活著，或許她還能陪著他消磨過去，畢竟歲月悠長，可桑月死了，就會成為他心頭永遠抹不去的一顆硃砂痣。

  「所以，王爺前兩天跟聖上請戰，是為了赴約對嗎？」赴兵臨城下之約，若是局外人，或許她會覺得那畫面還挺美好的。

  可是……

  此刻她心裡除了酸楚還是酸楚。

  多少還有一點兒為他們趕到的遺憾吧。

  其實，那個桑月，不光是王爺眼裡的與眾不同，也是她見過的與眾不同的女子。

  現在聽王爺這麼一介紹，越發覺得她與眾不同了。

  他說她不再愛笑，可是在大昊皇宮的人都知道，桑美人愛笑，而且皇上就愛看她笑。

  或許，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只是那好看的笑和在宮裡一定是不一樣的。

  旭陽沒做聲，德和幫著將剩下的碎瓷片拾起，然後輕輕撫起旭陽。

  「那王爺還打算奔赴戰場嗎？」

  在這裡，有聖上庇佑，他尚且能保平安，可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除了皇城，去了軍營，能不能平安到達戰場都是未知數，桑月都死了，他還要去嗎？

  「去！父皇已經答應了，王妃，本王不在，你好好照顧自己。」

  「好！王爺一定注意保重自己，何時啟程，臣妾幫王爺收拾東西。」德和不再勸，若是他回不來，她的結局，她可預料。

  旭陽整理衣襟收拾情緒，又是一派溫和的樣子，好似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三日之後，不必送信，是秘密出行，待本王走後，父皇自會公布。」

  「這樣也好！臣妾這就去幫王爺收拾東西。」

  德和突然有些想要逃離。

  他們才成婚不到一月。

  「王妃…」旭陽知道，有些對不住這個剛過門的王妃，知道她背井離鄉不容易，也知道她這個公主原先在大昊過得也不如意，他們一樣，其實是同病相憐。

  德和微微一笑，突然抬頭看向旭陽，「王爺，您可知道，當初我離開大昊的時候，是誰送嫁？」

  不待旭陽回答，德和接道：「就是她，她一路將我送出城，還跟我說，若是可以，讓我嫁給王爺，助王爺榮登大寶君臨天下。」

  德和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下旭陽呆坐原地許久沒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