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2024-06-10 03:48:47
作者: 七月女巫
陸靳巋然不動,只是眉頭稍皺起,許久才斂目解釋:「這些報導只是捕風捉影。」
陸老爺子手裡的拐杖鏗的敲到桌子上,「那離婚呢?離婚也是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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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霎時冷下來。
陸靳這才抬頭看向老爺子,他放在桌面的手稍稍攥緊了。
在他以私生子身份進來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這個老爺子也是如此,他就坐在輪椅上,那神情淡漠的沒有一絲的溫度。
哪怕他怯怯的上前叫爺爺,可得到的也是冷淡的嗯。
豪門荒唐事多,私生子並不罕見,而他也算是私生子裡幸運的,至少能夠得到認祖歸宗的機會。
只是——
陸靳垂眸,掩住那譏誚的唇角。
陸老爺子並非天生冷淡,因為他曾經有幸看過那位陸家大少爺陸寅過來的時候,滿是皺紋嚴肅的臉上,罕見的露出笑容。
是了,那才是真正的繼承人,而他,不過就是一場風流荒唐下的意外。
「離婚的事情,我會做好周全的打算。」
陸靳抬頭,一字一句的回道,只是那眼眸看的卻是一旁的司婠。
他唇角的譏諷更像是有意為之,「不,不會離婚。」
司婠背部下意識繃緊,撇開視線。
「對嗎?婠婠。」從他唇里出來的聲音更涼更譏諷,似乎是某種嘲弄。
後邊的尾音也刻意的咬重了。
司婠的手心掐緊,抬頭看向他,忽然覺得一陣嘲諷和荒唐,她彎眸同樣不甘示弱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是的,永遠都不會離婚。」
「畢竟離婚太荒謬了。」
手心掐的有些疼,可更疼的卻是腹部的卷痛。
疼的她額心沁出汗水,整個挺直的脊樑都在輕顫。
「不離婚自然是最好,我這老頭子也活不過幾個年頭。」
「明天的生辰,如果再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就別怨我這個老頭子多管閒事了,尤其是那個林卿卿。」
老爺子到最後的話毫不客氣,直看向陸靳。
可是得到的卻不是承諾,而是微微頷首的沉默。
這種沉默像是一種默許,但是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抗拒。
陸老爺子拳頭抵著唇,咳嗽的聲音更大,有些倦怠的揮揮手:「都回去吧。」
「是,爺爺,您注意身體。」
陸靳的態度挑不出任何的問題,可偏偏客氣到疏離。
這孩子,對這個家有恨。
陸老爺子抬頭看著他,從那冷峻俊朗的五官尚,隱約的看出一絲的影子,忽然想起那早就躺在墓碑下的少年,心臟一疼,神使鬼差的喃喃說道。
「如果阿寅現在還在就好了。」
陸靳離開的背影猛然一頓,垂在兩側的手也逐漸捏緊,卻只是短暫的停留,又出去。
「你看,這個孩子那麼像他,可偏偏做事風格跟他完全不同。」陸老爺子看著離開的背影,對身邊的人說道。
身邊站著的管家輕聲嘆息,「何必呢,為什麼任憑他誤會下去,他接管這個公司之後,若不是您的話,早就被那些虎視眈眈的人聯手吞掉了。」
陸老爺子卻闔眼不肯說話,記起來許久之前,那個怯生生的少年拉著自己的衣角,滿眼孺慕小心翼翼的叫著爺爺,沒得到回應許久才落寞的離開。
而他的阿寅則是站在他身邊,羨慕的看著他的背影,輕聲說:「爺爺,如果我身體也能這麼好的話,那就好了。」
只是一晃眼的工夫。
陸老爺子滿是皺紋的眼角有些濕潤。
……
外邊的氣氛驟然冷沉下來。
陸靳的腳步忽然頓住,後邊緊跟著的司婠來不及停下,直衝沖的撞到了他的後背,鼻子都磕的發酸。
「先是找到卿卿,然後現在來找老爺子作為後背,司婠,你究竟還有多少我想不到的意外?」
他垂眸,幾乎俯瞰的逼問眼前的人。
「是,我不想離婚的話,辦法多的是。」司婠仰頭不甘示弱的說道,腹部的卷痛讓她的尾音聽起來都帶著幾分的顫。
實在是太疼了。
她仰頭望著眼前的男人,從包里拿出那份近似羞辱的文件,廢紙一樣的塞進他的懷裡。
「陸靳,你覺得我廢了那麼大的工夫,就是為了貪圖這點股份。」
她眉眼分明是彎著,可莫名的有種蕭索和自嘲,「孩子沒了,單憑這孩子,也不止這個價。」
說完,她拉開車門進去。
攥著車把的手猛然一顫,低頭的時候,滾燙的眼淚啪嗒掉在手背上。
孩子。
她曾心心念念以為這是上天贈與的禮物,卻沒想到是噩夢的開始。
陸靳眉眼之間的冷戾更重,原本譏嘲的話,卻在垂眸的時候頓住。
這鋒銳的渾身豎滿刺的女人,身體單薄的像是一張紙,一吹就碎了。
她的眼睫有些潮濕的黏連。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忽然沒了意思。
車內的氣氛愈加緊張。
司機不敢吭聲,就連呼吸都屏的很低。
可手機卻忽然嗡嗡的震動起來。
司婠只是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就緊抿著唇,手攥緊了衣服。
上邊顯示的是——
「卿卿」。
親昵的有些扎眼。
電話那邊的聲音聽不清楚,只是明顯的看到陸靳臉色驟然變得難看,側頭看向她。
那眸光冰冷像是一把利劍狠狠地刺過來。
「卿卿被車撞了,你找人做的?」
不是疑問,更像是肯定。
這毫不猶豫的懷疑,讓她心臟狠狠地跌到了最底,骨頭縫都有些刺過的疼。
可真是情比金堅啊。
司婠冷嘲又挑釁的抬頭看向他,分明能解釋,可在看到那懷疑的視線的時候,所有的話都變成了針鋒相對。
像是自我保護的本能。
「我如果想殺了她的話,肯定會斬草除根,就算是撞死也絕對會製造意外,而不是那麼粗劣的手段。」
她下巴揚起,帶著一貫的鋒芒。
可下顎卻忽然被捏住。
「司婠,別挑戰我的耐性。」
陸靳掐住她的下顎,冷聲道,「你最好祈禱她沒事,也最好祈禱這件事查不到跟你有關係。」
暗啞冰冷的嗓音里,帶著幾分壓抑的怒火。
司婠被迫仰頭望著他,直直的看進了那雙深黑的眸子裡,心裡唯一的那簇希望,被澆了個透心涼。
他在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