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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雷霆洞府,神霄帝君

2024-06-10 03:37:28 作者: 南國公子

  蘇東甲三人過了地下河,繼續向前。

  好在真如綠腰所說,接下來的一段路沒有地下河。

  他們自然也就沒有再遇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沿途柳白不時伸手去摸洞壁,不時給蘇東甲講解:「我們自半山腰進洞,依次向下,先後經歷岩石、砂石。

  這些裸露於土壤之外的山石可以作為判斷年份的參考。

  而地下的岩層、土壤則可以作為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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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前提是岩層、土壤沒有斷層。」

  蘇東甲前世學過地理,自然知道柳白說的在理。

  讓他奇怪的是這種地理勘測的道理對儒家來說不算正途,柳白在主修的劍道,怎會了解這些?

  柳白似看出蘇東甲疑惑,笑道:「學宮裡有一位章釗章夫子,寫有《石雅》、《礦錄》,專篇描述。

  這兩篇在山上是冷門地輿之作,在山下卻是那些凡俗摸金、掘墓之流人人必備的案頭作。

  我也是早年遊歷江湖,無意中得知。

  章夫子這也算得上是牆裡開花牆外香了。」

  綠腰奇怪:「挖墳掘墓的,怎麼還喜歡看書了?」

  蘇東甲笑道:「知識……學識就是力量。

  對山上修士來說,修道才是正經,誰管地下土層幾何,年份幾何?

  山下盜墓之人則經常要深入地下。

  想要知道地下有無大墓,主人所處年代幾何,往往會先通過地下岩層、土壤來判斷。

  萬一發現離地很淺,豈不白白浪費力氣?」

  綠腰「啊」了一聲:「挖個墓還有這麼多講究。」

  蘇東甲笑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一件事用心做到極致,便能做到常人所不能。」

  綠腰神色古怪。

  三人中蘇東甲年紀最輕,說話卻像是在對她跟柳夫子說教。

  也虧得柳夫子脾氣好,不跟他計較。

  然而柳白卻沉默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這小子是有感而發?

  也是,四個本命字,得看多少書,平日得精研多少枯燥經學?

  聯想到蘇東甲在書院種種,一篇《勸學》文,一首《勸學》詩。

  如今觀海書院的夫子,提到蘇東甲,那個不交口稱讚,哪個不捋須點頭?

  作為「長輩」,柳白經常聽到、也教導學子治學要勤勉。

  可這番話說著容易,做起來卻難。

  不然何以儒道登頂十品的少之又少,而修出本命字的更是鳳毛麟角?

  至於蘇東甲,他一人修出四個本命字,又得是多勤勉?

  柳白恍然明白許源為什麼要把蘇東甲當成關門弟子了——不僅僅是因為他當時就修出兩個本命字,更因為他的治學態度!

  教出一個蘇東甲,不比教出四個、五個修出本命字的弟子更強?

  有了一個蘇東甲,其他弟子都再難入他的眼了。

  人就是這樣,調子起高容易,再想下來就難了。

  柳白自己也有弟子,就是那位經常在月旦評霸榜的弟子南風意。

  平心而論,南風意的品學、修為、劍道都讓柳白十分滿意。

  可跟蘇東甲比起來,真的是……還差好幾個南風意!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為何柳白願意放棄在書院的安穩練劍日子不過,非得跑出來護著蘇東甲?

  為了報恩?

  當然不是!

  是受不了南風意那個榆木腦袋不開竅的樣子啊!

  一時間柳白感慨不已。

  綠腰似想到什麼,趕忙追問:「柳夫子,那我們走了這麼久,能看出這裡土層有多少年了嗎?」

  柳白抹了一把石壁:「你們看,這裡多是紅砂石,年份應該在萬年以上。」

  「萬年?」

  綠腰吃了一驚,「遠在萬年前的那場大戰之前?那豈不是說這天君府年代……」

  柳白搖頭笑道:「石頭是死的,人是活的。

  從這石壁上的粉化程度來看,這洞府怎麼說也有六千年了。

  六千年……」

  柳白似想到什麼,輕輕皺眉,「嗯?六千年!」

  蘇東甲疑惑:「怎麼了,老柳?」

  柳白聲音明顯帶著疑惑:「不會這麼巧吧?」

  蘇東甲愈發疑惑:「什麼這麼巧?」

  「不可能,應該不可能……」

  柳白喃喃。

  蘇東甲愈發疑惑了。

  「老柳,到底什麼不可能,你倒是說啊,在這嘟嘟囔囔,怪勾人的。」

  綠腰也疑惑不已。

  柳白沉吟一番,這才開口道:「七千多年前,道門有位帝君,曾率五百道門靈官,上天擊殺神族餘孽。

  他精修的,就是雷法。」

  蘇東甲心思一動,忍不住開口:「七千多年前,雷法,這裡砂石風化又至少六千多年,中間不還差了千年左右的時間?」

  柳白搖頭:「那場大戰持續了數百年。

  雖然最終勝了,代價卻也沉重。

  五百靈官死傷慘重,那位帝君也被心魔趁勢入侵。

  帝君為了避免自己墮入魔道,選擇羽化。

  如今道門三支中的魚尾冠一支,就是那位帝君的道統傳下來的……」

  蘇東甲忍不住吐槽:「老柳,你老是『那位那位』的,那位帝君到底叫什麼?」

  柳白神色肅穆,虔誠說了句「福生無量天尊」後,這才正色道:「這位帝君,是將雷法帶為道門最強神通之人。

  也是為人族、為人間界萬千生靈不惜與天一戰之人。

  他即便羽化,凡世間儒家、道門、妖族並諸子百家想到他時,亦不可直呼其名。」

  蘇東甲心神震動。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柳白神色如此肅穆。

  更沒想到這位帝君對人間界竟有如此貢獻。

  下一刻,他看到柳白虔誠無比地寫出了四個字「神霄帝君」。

  同時,蘇東甲在心底聽到一句:「稱呼這位帝君,避諱他的王姓。」

  王神霄?

  蘇東甲神情振奮。

  做人做到這份上,可以了。

  讓世間山上人提到他時無不滿懷敬意,口稱「那位帝君」。

  再看綠腰,明顯也聽到了柳白的提醒,趕忙恭敬稱呼一聲:「福生無量天尊。」

  蘇東甲不由問道:「老柳,果真是這位帝君的洞府,我們還能取寶嗎?」

  柳白沉吟片刻:「真要是的話,不是能不能取寶,而是能不能進去。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得到了才知道。

  世間事,哪有這麼巧的。」

  「真要是他的呢,取不取?」

  「能取的話當然取。」

  柳白沒有絲毫猶豫,「帝君為了人族,死而後已。

  我輩儒修,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正當繼承帝君之志。

  我不取來,誰取?」

  蘇東甲:……

  讀書人是真會給自己找台階!

  不過這也正是他想的。

  他最擔心的是柳白別因為敬重而放棄到手的機緣。

  蘇東甲示意綠腰帶路,儘快趕到目的地。

  三人在地下又走了幾個時辰,終於聽到了前頭傳來隆隆聲響。

  空氣中瀰漫著特殊的暴烈氣息。

  僅是呼吸就讓人感覺到胸肺里有一條火龍遊走。

  洞壁蒙著厚厚粉塵,三人從旁走過都會「撲簌簌」如雪崩塌。

  蘇東甲下意識想催動浩然氣撐起氣罩隔開,卻聽到柳白提醒:「別用浩然氣,雷霆勾動,會加速消耗。」

  他輕輕抬手,祭出白駒。

  白駒迅捷如電,在三人周圍撐起一道劍幕,隔開粉塵。

  綠腰低聲提醒:「公子,柳夫子,此去再有五里,便是那洞府外圍。」

  「五里……」

  蘇東甲驚疑不定,這麼遠?

  現在他都隱隱感到不適了。

  真到了大門前,又該是什麼情況?

  難不成真的像柳白說的,這裡會是那位神霄帝君的洞府?

  反倒是柳白說了句:「雷意不強,不像是那位帝君的。」

  蘇東甲隱約有些失落。

  就像進了會所之前聽人說裡面有大洋馬,結果到了才知道是越南小黑妹。

  真要說共同點,就只剩「外國人」三個字了。

  好在柳白下一句讓他寬心不少——「按照這種雷意,至少是十品修士。」

  嗯,這還好。

  「快!」

  柳白催促。

  在無形無質的雷意侵襲下,三人每時每刻都在承受一定程度上的消磨。

  一切行動必須儘快。

  介於目的地已經明確,接下來也確定不需要綠腰帶路,柳白索性裹著二人在洞中一掠向前。

  只是瞬間,蘇東甲就覺得從春末到了盛夏。

  三人像是一下子來到了雷霆的世界。

  入眼處,是一片黝黑不見邊際的開闊地。

  頭頂、周圍,黑暗幽深。

  一口幽深如深遠的洞口就在距離他們百丈外的石壁上。

  洞口周圍的石壁上浮雕繁複花紋。

  隔著老遠蘇東甲隱約看到雕的各種花鳥蟲魚、凶獸蠆蟲。

  看樣式決然不似儒家書院雕刻的那麼憨態可掬、活潑靈動。

  整個洞口被一道球形的紫色閃電光罩裹住。

  光罩外,又有不辨材料的雕像數百座。

  而這些雕像相對浮雕則顯得「單調」許多。

  要麼是人,要麼是獸。

  有懷抱琵琶,腰懸利刃的;有雙手持鐧,肩蹲靈動小獸的;有腳踏猛虎,珥兩青蛇,手持降魔杵的……

  其餘如猙獰猛虎雙肋生翅、振翅凶禽口吐烈焰、蜿蜒巨蟒拔山背岳等等。

  要麼寶相莊嚴,要麼殺氣騰騰。

  正是這些雕像,結成一座雷霆大陣,將蘇東甲一行人將洞府門口遠遠隔開。

  只是一眼,柳白驚呼出聲:「五百靈官,是他,是他!」

  蘇東甲不由錯愕,是他?

  那個神君?

  柳白沒有出聲,但粗重的呼吸聲已然有了回答。

  蘇東甲心底一凜。

  還真是那位神霄帝君的洞府?

  「老柳,老柳!」

  蘇東甲提醒,「接下來怎麼辦?」

  確定是神霄帝君的洞府是好事,可得破陣才能進洞啊。

  柳白恍然回過神來。

  他快速整理思路:「要想破陣,有兩種方法。

  一是找到陣眼,二是以力破之。

  若是五行之陣,可以多一種,以相生相剋之法破除……」

  蘇東甲擺手:「老柳,世間緊迫。」

  他指了指綠腰,發現她已經神情焦灼,局促不安。

  柳白點頭:「你們靠後,我先試試能否找到陣眼。」

  說著,他祭出白駒,劃出一道流光,直奔雷陣。

  「隆隆!」

  白駒剛靠近雷陣,就被一連串的雷霆鎖定。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咔嚓嚓」的雷霆裂空聲。

  「閃開!」

  柳白還未來得及將二人推開,身上瞬間就出現了火花閃電。

  此時的他像個大桶演化,「嗤嗤嗤」地直冒火星子。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東甲隱隱聞到了烤肉味!

  「老柳!」

  蘇東甲驚呼。

  「別過來!」

  柳白張口吐出一口煙火,頭髮都豎起來了。

  綠腰明顯被刺激得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下意識又往後退了幾步。

  「柳,柳夫子……你還好吧?」

  柳夫子又呼出一口氣,一抹頭髮,將頭髮捋順,這才開口:「好厲害!

  這種大陣,想要以力破之,對我來說是不可能了。」

  蘇東甲沉聲問道:「發現陣眼了嗎?」

  柳白搖頭:「還沒有,剛才那一瞬間太快了。」

  蘇東甲無奈,可不是,快到「白駒過隙」的白駒都沒能躲掉。

  但他卻愈發期待起來。

  護洞的大陣威力越強,證明洞裡的寶藏越珍稀。

  跟沒人會用銀行級的保險箱去鎖尿不濕一個道理。

  可雷陣速度太快,威力太強,連柳白都招架不住,還能怎麼辦?

  柳白沉吟片刻,沉聲道:「本命飛劍不行,我試試本命字……」

  說著,他祭出「丨」字,如一根巨柱從大陣上空砸下。

  綠腰忍不住問道:「柳夫子的本命字是個什麼字,怎麼如此……如此……」

  不等她想出什麼詞來形容,二人就見到柳白忽然表情奇怪,沖他們擠眉弄眼。

  「這……」

  綠腰疑惑了,「公子,柳夫子他這是幹什麼?」

  蘇東甲幽幽一嘆:「被電麻了。」

  「啊?」

  綠腰神情驚恐。

  連柳夫子這樣的高手都被點成這樣,她一個小小狐妖上去豈不是送死?

  蘇東甲忍不住開口:「老柳,不行的話咱們撤吧,寶物再好,也得有命拿才是。」

  柳白麵皮抽搐,明顯是在極力忍受。

  他吭哧吭哧喘氣,磕巴說道:「不,我,我能……本命字,可……」

  話音未落,身後洞穴陡然傳來一陣狂風怒號聲。

  「誰!」

  蘇東甲驚呼,抬手祭出借渡。

  這是他目前能祭出的最強一擊。

  然而借渡剛剛離體而出,蘇東甲就感受到了來自雷霆的「排擠」。

  一個念頭在他心底升起:「雷霆克我這把劍。」

  不知是雷霆的延緩,還是他境界太低,借渡雖然祭出,卻沒有擊中任何目標。

  反而是一團花影直直朝柳白撞去。

  下一刻,還在齜牙咧嘴的柳白被一把彎刀直接戳中了後背!

  「噗!」

  柳白吐出一口鮮血,還未落地就消失在原地。

  丨字劍倏地出現在蘇東甲跟綠腰身邊,以劍光裹住二人。

  慌亂中,只聽叮叮噹噹一陣亂響,顯然是丨字劍跟什麼東西連續交擊。

  一個身穿古怪袍服,上畫幾十隻眼睛的中年大漢倏地出現,伸手去抓綠腰。

  綠腰驚呼出聲:「魘魔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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