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你喜歡關燈嗎？黑暗中

  夜幕低垂，暮色漸濃，天空中瀰漫著一層深藍的薄霧，星星點點的燈光點亮了夜空，營造出一種神秘而安靜的氛圍。

  陸洵之定定地看著江以舒，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縷翻滾上來的暗色，卻轉瞬即逝。

  

  高大的身影將她覆蓋住，像狼圈定自己的領地一樣，將她困在牆角，他的身下，不允許任何人窺伺環繞。

  他低著頭，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一片烏沉。

  江以舒眼皮莫名一跳，心臟緩慢地停滯了一下，接著劇烈地跳動起來，甚至衝撞得她鼻尖都控制不住地發酸。

  心口重重一悸，從頭頂到指尖，如過電一般。

  他的話，似乎話裡有話。

  她是蘇靜和的替身，這件事是她心頭永遠哽住的一根刺，如鯁在喉，無法喘息。

  曾經她害怕被發現，是怕完不成和蘇靜和的合作，這一點她早就不在乎了。

  可她有了新的軟肋，如果陸洵之知道她才是那個和他度過一個個夜晚的女人，就會自然想到陸清衍是自己兒子。

  小糰子是她最重要的人，她絕不能讓他搶走。

  江以舒身體顫抖了一下，全身繃緊，仿佛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敲打著他的心臟，呼吸在這一瞬間徹底停止了。

  她動了動唇，喉頭乾涸，幾乎發不出聲音。

  兩人幾乎要挨在一起，呼吸清晰可聞，她清了清嗓子，「男女之事，不就是這麼點事嗎？」

  「怎麼想像的？」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擦過，江以舒下頜線繃緊，倔強而隱忍地轉過頭去。

  熟悉而陌生的氣息，迫得她喘不過氣來。耳旁撫過的溫熱觸感，她知道自己面上發燙，定然是紅透了耳根。

  幸好他沒有開燈，只有微弱的光，他看不清自己慌亂的眼神。

  「陸洵之，放開我。」江以舒咬著牙，收在身側的五指用力得指節泛白。

  他一步步逼近她，氣息沉沉壓著她，專屬於他的木質冷香覆蓋在她全身，令她產生一絲插翅難逃的慌亂。

  黑夜之中，她看不見他深沉的眸子蘊著潮湧，比窗外的夜色還深。

  「告訴我，你喜歡關燈嗎？」他低低地開口，低啞的嗓音像砂紙上磨過的碎片，在一點一點割斷理智的弦。

  他往常清冷的神色不復存在，眸子晦暗不明，染上幾分欲/色。

  「王小姐約我明天陪她去選禮服，你們婚期已定了，陸先生。」江以舒慢慢眨了一下眼，緩解著發酸的眼尾。

  感受到他的身體一滯，江以舒推開了他，伸手摸到了開關。

  光亮起來的一瞬間，她下意識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那一剎那，她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流湧上心頭。他的眼神如冰冷的刀鋒一般銳利，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她微微眨眼，試圖掩飾住內心的慌亂和不安。

  「江醫生，你對這個房間很熟悉啊。」陸洵之眸子隱晦地看著她，眼神中似乎有濃郁到難以自控的悸動，雙唇微張，似是在極力克制著。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秒，江以舒感受自己的指尖開始發顫，心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有一股痛感滾過心尖。

  他確實在懷疑她，而她百口莫辯。

  那一瞬間她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心臟好像墜入了冰窖，失重的感覺讓她呼吸不順。

  她眉眼未動，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抓緊，卻還是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不動聲色和他拉開了距離，率先邁步出去。

  「你見過蘇靜和嗎？」江以舒一步步走下樓梯，眉頭緊蹙，「拍賣會的那顆藥丸，是不是她給你的？」

  陸洵之腳步一滯，眼神緩緩地掠過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上次來的時候，我記得那扇門是關著的。」

  他的生鮮一向偏冷，在靜夜之中聽起來仿佛擊玉一般冰涼。

  江以舒神情一頓，眸底飛快閃過一絲緊張，轉瞬即逝。

  「我們過去看看。」她迅速轉身上樓，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被用力捏住了手腕。

  陸洵之眸底的驚訝一掠而過，漆黑如點墨的深眸，仿佛氤氳著濕氣，翻湧著黑色漩渦，讓人一眼看不到底。

  「你不害怕？」

  江以舒嘴角清揚，目光從他緊緊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指上漫然掠過，語氣平靜。

  「那扇門打開了，一定是有人來過。這房子陸先生看得這麼緊，還能進來的人，應該是有鑰匙的人。」

  「我從不相信這世上有神鬼之說，既然是人，我有什麼好怕的。」

  「要是陸先生害怕，大可以不去。」

  不等陸洵之的反應，她起身往那間房間走去，推開門，她搭在膝蓋上的手指揪緊了衣角。

  房間裡空無一人，床鋪整理過，卻並不平整服帖。

  她站在門口，心臟停跳了一秒，一股涼氣竄到了天靈蓋。

  說是不怕，可她到底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此刻腳步緩了緩。

  陸洵之並未嘲諷她，走上前輕輕握住了她的肩頭，「站在這裡。」

  這間客房是套房，房間裡有自帶的洗手間，他徑直走了進去。

  夜色漸濃，窗戶是開著的，秋風陣陣吹來，吹得窗簾不斷飄動。

  江以舒在外面等了很久，明明不過幾分鐘，她卻仿佛等了很久很久。

  「陸洵之······」

  她忍不住開口的時候，陸洵之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的眼神很暗，黑色的眼睛透露出的冷冽幾乎要凝成實體。

  「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但是浴室有使用過的痕跡，這裡住過人，就這幾天。」

  江以舒的心頭掠過一陣巨浪，卻又在轉瞬之間倏爾醒悟過來。

  陸洵之沒有再說話，很自然地走過來牽起了她的手，拉著她往樓下走，「先離開這裡。」

  不需要他多說什麼，江以舒後背發涼，有一絲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房子裡怎麼會住人呢？

  坐上邁巴赫，江以舒發僵的身體漸漸緩過來，開始有了暖意。

  想到他們剛剛可能和這個人擦肩而過，她抓緊沙發座的手指因為用力而變得骨節突起，泛白，唇瓣也不自覺地顫動了幾下，難掩她內心的慌亂。

  蘇家全家都在牢里，還有誰呢？

  陸洵之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看向她，纖細修長的手指遞了一杯暖茶塞到她手裡。

  她沒有再倔強，低頭喝了一口，是甜甜的滋味。

  連著喝了好幾口暖暖的甜茶，她的心好像緩過一口氣來。

  前頭的車門突然打開，阿奇走上車，回頭緩緩開口，「陸先生，查過了，門鎖沒換。現在需要換掉嗎？」

  江以舒下意識地看向陸洵之，卻發現他的目光投在窗外，他靜靜地坐在那裡，微冷的表情讓人無法接近。

  月光淡淡地灑在他的眼角和唇邊，卻沒有染出半點溫暖。

  他聲音極其沉澱，除了略微有一點沙啞之外，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不需要，不換才能等到他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