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陸洵之的孩子

  電梯門緩緩關上，陸世林餘光看到了熟悉的皮鞋走近，他停下了想按開門鍵的手。

  江以舒正在和陸清衍嬉鬧，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在紅旗車上安穩坐好，陸清衍手裡還攥著那輛仿真小紅旗，愛不釋手。

  他有個習慣，上了車就要睡覺。車菜剛啟動，他窩在汪汪隊安全座椅里，睡得呼呼作響。

  江以舒輕輕擺正他的小腦袋，蓋好小毛毯，側頭看向了陸世林，「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麼事？」

  

  陸世林垂眸看她，眸色漸漸晦暗，繃緊了嘴角，聲音很低，「嫁給我吧。」

  聽到他的話，江以舒心弦一顫，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分別搭在兩隻膝蓋上的手絞在一起。

  「你誤會了。」陸世林淡漠地靠在椅背，面色冷凝，愈發陰鬱，透著一股使人噤若寒蟬的壓迫。

  他微微側頭，看向了正在沉睡的陸清衍，「現在你們回國了，小糰子需要一個身份，他明年就要去幼兒園了。」

  「如果到時候，大家問他，你爸爸呢，他該怎麼辦？」

  江以舒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悵然若失，這種感覺，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雖然有父母，可是從小蘇有河從來不出現在她的生活里，每每面對這個問題，弱小的她是那麼無助。

  陸世林抬眼打量她一陣，「旁人就算了，如果是他呢，他問你孩子的父親是誰，你想怎麼回答？」

  封閉的車內，兩人離得很近，他說話聲音不大，低低的，聽起來竟然帶著些誘哄和無奈。

  「而且不需要真的領證，只是對外這樣說而已。這樣，我照顧你們母子，也不會有流言蜚語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磁沉的威懾力，「以舒，你不需要有什麼壓力，老爺子認定了你。」

  「要是過幾天壽宴，你能以陸太太的身份帶著小糰子去給他祝壽，算是圓了老爺子的心愿。」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眸中失落，「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老爺子咽氣前，帶一個真孫媳婦給他。不過好在，小糰子是真的。」

  江以舒指節無意識收緊，抬手壓了一下鬢髮。

  陸老爺子的心愿······陸清衍的身份······早晚要面對的陸洵之······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江以舒心頭的結。

  而陸世林好像幫她考慮好了一切，只等著她點頭。

  她雙目微垂，細白指尖捏了捏手腕上的珍珠手鍊，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了一些。

  「你讓我······」江以舒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陸清衍奶聲奶氣地說著，「媽媽答應了。」

  「小糰子？」江以舒肩線顯見地繃直了一瞬，神色沉了沉，「你不能替媽媽做決定。」

  她教育孩子，是朋友般的相處。不喜歡用大人的身份去壓他，所以陸清衍從小就比一般的小朋友有主意。

  陸清衍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滴溜溜轉著，伸手拉住了江以舒的手，小小聲說道，「我喜歡陸叔叔。」

  「小糰子，如果你答應了，以後就要叫我爸爸了。」陸世林咬字清晰，穩重又溫柔，清澈見底。

  江以舒雙目微垂，收在身側的五指用力得指節泛白。

  一左一右，一大一小，哄得她無可奈何，點了頭。

  今天陸世林的心情似乎很好，陽光斜照著他的側臉，硬朗的線條，鼻樑挺直俊秀。

  他陪著江以舒母子一起上了樓，「我想你會喜歡安靜低調一點，所以沒有直接帶你回老宅。」

  江以舒很順手在玄關放下包包，幫陸清衍換上了室內鞋。

  這個公寓並不大，所有的布置卻是按他們在澳洲的公寓來的。所以他們母子住在這裡，連習慣都不需要改變。

  陸世林用足了心思，江以舒心裡很感激。

  這三年她不是沒想過他是不是有別的心思，可是他從未提過，她總不能先開口拒絕。

  顯得太過自作多情。

  「過幾天，老爺子生日宴，小糰子和媽媽一起來玩。到了老宅，你就要改口叫我爸爸，叫老爺子太公。」

  陸世林眸光微動，嘴唇抿緊，挑眉看向了江以舒，「你會介意嗎？」

  她搖頭，揉了揉陸清衍的頭髮，笑起來，本就精緻的五官越發明艷起來。

  「我一直想要小糰子認你做乾爹的，要不，叫爹地吧。」她的指節無意識收緊，不自覺地抬手壓了一下鬢髮。

  她到底還是在意，陸世林眸子漆黑如點墨，仿佛裡面氤氳著濕氣，翻湧著黑色的漩渦，讓人一眼看不到底。

  「嗯，你們早點休息，我還有點事。」

  陸世林慢條斯理起身，伸手捏了捏陸清衍的小臉，「要聽媽媽的話。」

  送他到門口，江以舒不吭聲，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等她再回到房間裡，陸清衍抱著小羊窩在小沙發里，手裡拿著一盒鮮奶，「媽咪，爹地傷心了。」

  「人小鬼大，我讓你叫他爹地，誰讓你改口叫我媽咪的？」江以舒苦笑不得，她怎麼沒發現，這小兔崽子胳膊肘有問題，會往外拐。

  陸清衍放下了鮮奶，忽閃忽閃眨著他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媽媽，你真的不喜歡爹地嗎？小糰子喜歡他。」

  「你對他的喜歡，媽媽也喜歡。」江以舒把陸清衍正面抱到懷裡，垂下眸子，眼神黯淡。

  陸清衍這張臉，活像是一個迷你版的陸洵之，要不是陸世林和陸洵之兩兄弟也有八分相似，這個謊話根本說不了。

  她深黯的眸子漸漸沉了下去，「可是要結婚的話，只有這種喜歡是不夠的。」

  陸清衍用力點著小腦袋，似懂非懂的模樣，可愛極了。

  「好了，你現在該睡午覺了。」江以舒哄睡了小魔怪，自己坐在一旁看書。

  在澳洲的時候，她就繼承了外公的衣缽，做了一個懸壺濟世的中醫。

  回到港城，很多證書需要重新考，她最近很忙。

  書看了沒幾頁，她也迷迷糊糊睡著了。臉頰粉撲撲的，側臉枕在枕頭上，睡得香甜愜意，呼吸綿長。

  陸清衍醒來的時候，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他本來想叫媽媽，可是看著她睡得這麼熟，他湊上去，在媽媽粉嫩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爹地說得對，他是男子漢，要照顧媽媽。

  陸清衍這樣想著，自己打開了門，坐著電梯下了樓。

  小區旁邊就有一家便利店，他會用媽媽的手機掃碼付錢。

  小小的陸清衍脖子上掛著手機，身上穿了一件剪裁合身的小西裝，看起來像極了出來拍總裁戲的小童星，一路上引來不少目光。

  「哥哥，可以幫我拿一下上面的飯糰嗎？」陸清衍伸手指了指頭頂夠不到的貨架，禮貌微笑。

  「好。」阿奇應聲，拿著飯糰一低頭，嚇得差點把飯糰扔出去！

  陸先生，這張臉，難道不是他們陸先生本人嗎！

  飯糰還拿在手裡，阿奇慌慌張張，語無倫次地打電話，「陸先生，我看到您了！」

  「不是，是您的孩子。」

  「不對！是一個和您一模一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