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監控里的女人不就是江小姐你自己嗎？

  「我需要你的幫助。」

  江以舒從喉嚨里漫出這幾個字，好像卡在喉嚨口的那根魚刺被拔掉，輕鬆的同時又有點痛楚。

  「嗯，什麼忙都可以。」陸世林的聲音沉穩，帶著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心感。

  「陸先生，我需要錢，很多錢。」江以舒一手抓著手機，另一隻手緊緊攥緊了衣袖。

  電話里沉默了一會，響起了陸世林淡然的聲音，「好。」

  

  江以舒盯著卡里的餘額，看著數字變化了，立刻就交上了手術費。

  回到急診大樓的時候，她聽到幾個小護士正在議論她到底什麼路子，搞錢搞得也太快了。

  對上她通紅的雙眸，立刻就緘默了。

  江以舒站在手術室門口，只有那盞紅燈還在刺眼地閃耀，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

  她盯著那紅色的光暈看了許久，大起大落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腦子裡越來越清醒。

  不可能。

  雖然江母這幾天意識漸漸清明，清醒的時間也多，但她真的是很聽話的病人，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出病房。

  江以舒詢問了手術時間還需要很久，她知道自己站在這裡也是無濟於事。

  行屍走肉一般走回了母親的病房，江以舒把剛剛翻的一塌糊塗的抽屜裝回去，機械地把東西一點一點裝好。

  收拾好了病房，她拿起了病床上母親脫下來的病號服，心中一凜。

  如果母親是發瘋跑出醫院的，怎麼可能知道要換衣服呢？

  她打開了衣櫃，果然發現母親少了一條裙子，她最喜歡的那條。

  母親一定是清醒的，換了衣服自己走出醫院。

  可是為什麼？她為什麼要出去？

  江以舒緊緊把那套病號服扣進懷裡，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腦子裡飛快閃過一個念頭，母親出事，一定有問題。

  她放下了病號服，跑著出醫院，打車去了警察局。

  坐在車後排，江以舒雙手無意識地交握，腦子裡整理著思緒。

  醫生說母親是被車撞了，那就是交通事故，撞她的司機呢，起碼她要搞清楚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只是到了警察局，江以舒才知道自己天真了。

  別說出事路段的監控視頻，她就連負責的警察都見不到。

  警察局門口的小警察客氣但又堅決地重複著，「小姐，我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們每天要處理很多事故，不可能由著家屬說來就來的。」

  「等你母親的交通事故被調查的時候，自然會有負責的警官聯繫你的。」

  這話咋一聽沒什麼問題，但江以舒心頭隱隱滑過一絲微妙的寒意，好像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那我母親的案子，開始調查了嗎？」江以舒咬著下唇，視線不斷地往裡眺望，可什麼也看不到。

  那小警察身子微微側了側，擋住了她的視線，「小姐，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的。」

  江以舒在門口等了一會，後背抵著警察局的牆，很涼，從頭涼到心底。

  她離開警察局的時候，叫到的還是剛剛那輛車。

  車主瞟了她一眼，並不吃驚，「一般我送人來這裡，都會稍微等一等，很大概率就會有回頭客。」

  「麻煩了，回醫院。」江以舒呼吸一頓，哪怕是刻意控制，儘量想讓自己自然點，可她那局促不安的手指和帶著一點顫音的尾音出賣了她。

  她雖然不太和警方打交道，可也看得出態度敷衍。

  那小警察就是來打發她走的，就算她繼續等下去，也等不到任何結果。

  這情況不對勁。

  她回到了醫院裡，先跑去了手術室，剛剛那路過的小護士正查著家屬電話，想要打給她。

  「江小姐，正好你回來了，手術暫時結束了。」護士迎上來，主動帶著江以舒往電梯走去，「你別擔心，阿姨雖然還沒度過危險，不過以這樣的事故來說，結果已經很好了。」

  江以舒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張俏臉煞白。

  這樣的事故究竟有多嚴重，按她的說法，江母能撿回一條命都著實不易。

  上了電梯，江以舒感覺整個身體好像過了電，終於能緩一口氣，「護士小姐，我母親送來醫院的時候，是什麼情況啊？」

  小護士正在板子上寫寫畫畫，聽到江以舒的問題，她皺起了眉頭，仔細地回憶著，「我當時聽說是很厲害的交通事故，原本是急診大夫接診的。」

  「不過一接進來就發現是阿姨，急診那邊就通知我們過來接了，主治醫生會比較了解她的情況。」

  「我好像還看見那個司機了······」

  護士的話讓江以舒的心提了起來，可她又搖了搖頭，「不過對不起啊江小姐，我那時候著急幹活，沒留意多的。」

  「啊對，江小姐，你可以去看看醫院監控啊。」

  護士把江以舒帶到了ICU，就去忙自己的了。

  她的話卻讓江以舒整個人好像過了電一般，對啊，她看不了事故監控，起碼可以看看醫院的。

  江以舒站在ICU門口，隔著玻璃看了一會母親。

  她臉上罩著氧氣面罩，額頭，脖子，手上都纏上了繃帶。

  想到媽媽受到了痛楚，她心裡亂得像是被貓抓過的線團，鼻子一酸，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吸了吸鼻子，讓情緒平復下來，江以舒直接去了院長辦公室。

  這次她學乖了。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直接去保安室，一定又是被敷衍為難。

  院長聽明白了江以舒的來意，為難地皺起了眉頭，「江小姐，院裡的確是有監控不假，可沒道理家屬說要看就給看了。」

  「這都要這樣的話，別的家屬就該來鬧了，畢竟都是私隱嘛。」

  「江小姐，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是你······」

  「我也能理解你們的工作。」江以舒抬頭，眉目平靜，一字一頓地說道，「既然院長不願意配合，那我就報警了。」

  「住院病人怎麼能隨便離開病房呢？看來你們醫院的看護是有問題的。」

  江以舒的話讓院長變了臉色，他立刻就轉變了態度，「哎呀江小姐，這話就說得太重了。」

  他面露難色，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樣吧江小姐，這次就破例讓你看一次，這可是破例的。」

  保安室里，院長陪在江以舒身邊，畫面定格在江母的病房門口，時間線一點一點往後拖，從江以舒離開之後開始。

  進來的不是醫生就是護士，一切都很正常。

  江以舒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幾秒幾秒快進，生怕漏掉了什麼。

  在她離開兩個小時左右的時候，監控里出現了一個女人。

  看清了監控攝像頭裡的背影，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心跳在那一刻變得異常緩慢，仿佛被某種力量所抑制。

  院長就快貼到監控屏幕上看了，又轉頭細細打量著江以舒。

  他很詫異，「江小姐，這不就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