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都是宿命

  「她至始至終都說這一切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又可知，我心中也會因此而感到萬分罪過。我其實……並不想誰因我而做出犧牲，可這一切，終究還是發生了。」墨君源說著，深吸一口氣，白色的氣息吐露出來，好像在強忍著自己心底的難受，「也許就像她口中常說的，一切……都是宿命吧。」

  雨水滴答聲漸漸變大，每一滴落在油紙傘上的力道都在不斷加劇。

  顧傾城望著墨君源，只覺得他如披寒霜，就算望著他的背影也能感受到他此刻有多落寞。也許，最後這樣的結果，是一早就註定了的。如果當初自己在早一步，或者當時堅持要帶如夢離開的話，也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當初如夢對自己說的一番話，顧傾城還不是很明白，可此刻望著墨君源，倒也莫名的清楚了幾分。

  墨君源把一旁籃子中一早便準備好的梨花拿了出來，仔仔細細的放在如夢的墳前。

  「她生前說過，最喜歡的是梨花。因為梨花潔白無瑕，淡淡的清香讓人心怡，在她旁放滿了梨花，也許……她會開心吧。」

  墨君源的聲音漸漸沒有了剛才那股子悲涼，反而越發的平淡，直到最後，好像連一絲語調都沒有，讓人聽不出他話背後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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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雪不斷的拍打在梨花瓣上，墨君源的衣袖早已經被打的半濕。顧傾城紅唇緊抿，心窩出漸漸傳來一震針刺般的麻木，卻只能隱忍這，感受這這冷風中的淅淅瀝瀝。

  御書房裡異常安靜，海公公站在門旁，安靜的等著皇上批奏則。

  皇上看著上面的奏摺，全部都是一些舉薦太子，或者是彈劾某太子，某大臣的。皇上看著，不禁心頭頓時悶了一股子悶氣。只是看著這奏摺，大概就清楚那些大臣們安的都是什麼心思了。自己平日裡最恨的就是皇子們結黨營私，各分黨羽，可沒想到，這種事情到最後還是發生了。

  皇后……

  想著，皇上的眼中划過一絲凜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皇上，德妃娘娘求見。」門外傳來海公公的傳報聲。

  皇上把眼中的疑色斂去，揚聲喚道：「進來吧。」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德妃娘娘走了過來，嘴角一直擒這笑意，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德妃啊，你怎麼過來了？」皇上手中握著筆，一邊說，一邊挑眉望去。

  只是最近天氣突然冷的厲害，臣妾想著給皇上熬些補湯了，免得寒氣入體。德妃說著，將一旁宮女端著的碗親自拿了過來，「皇上都在御書房呆了一天了，也該歇息歇息了。」

  「德妃說的是。原本不覺得餓，可一聞到你這湯的濃郁味道，便也有些饞了。」說著，皇上撂下了手中的筆，勾唇輕笑道。

  「呵呵，那皇上便多喝些。」

  德妃仔細的拿過小碗，仔細的舀了一笑碗遞給了皇上。皇上淡淡的品了一口，頓時覺得香醇撲鼻，熱的人體內一暖，不禁連連讚嘆道：「果然這後宮妃子之中，補湯還數得妃你手藝精巧。」

  「多謝皇上誇獎，除了這力所能及的事情，臣妾也不知道還能為皇上做些什麼了。臣妾只盼著五皇子能夠早些獨當一面，為皇上多些分擔。」

  「五皇子……」提到五皇子，皇上眼中也儘是精明之意，「五皇子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只要稍加提點，一定能夠有所作為。只不過他為人太過謙遜，總是想著置身度外，無心朝政。如此下來，雖有帝王之聰慧，倒也無處施展。以後這天下，還是要眾皇子協助太子，一同齊心協力治理。」「呵呵，皇上說的是。只是這五皇子生性就是這個脾氣，臣妾也教導多年，可還是沒有個轉變。「德妃面帶笑意，說著眼角一挑，話鋒一轉揚聲說道：「眼看這眾皇子都長大了，太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只是有一句話，臣妾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便是太子與顧傾城的婚事一事。」

  皇上說著，手中拿著湯勺的動作一怔，凝眉問道：「這件事？」

  「雖說我不是太子的生母，可最為看著太子長大的，也一直掛念這他的婚事。和丞相府的婚事雖好，可翻來覆去這麼多時日了，卻一直都沒定下個日子來。而且臣妾看著，太子和顧傾城兩人脾氣都破為倔強，只怕兩人相處之間，難免會有摩擦。還有……那上次的事情，也可看得出，太子好像對顧傾城無那份心。」德妃說著，一雙狡黠的目光緊緊的注意這皇上的一舉一動，輕聲細語的說道：「臣妾知道，本不應該過問此事。可這感情的事情，說到底也是要兩人情投意合才是。更何況太子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這件事情，朕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上次太子和佩兒公主兩人胡作非為，就已經讓朕心生顧慮了。只是這婚事是先皇定的，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朕哪有收回的道理。」

  「皇上之前的話是說出去了，可之後的聖意卻沒有說過。」

  「哦？」皇上挑眉，不解的問道：「你這話是何用意。」

  「上次都以為顧傾城死了的時候，這個婚事便隨之付之東流了，倒也理所當然的罷了。而顧傾城算是死而復生，與太子的婚事，就算是另一回事了。就算此事作罷，先皇也不會怪罪的。」

  「你這算是什麼道理。」皇上說著，雖然臉上沒有不滿的情緒，可語氣卻相比一開始的耐心變得冷清了許多，「可說到底，顧傾城還是顧傾城。就算兩人性情在不匹配，那也是最配得上太子的人。行了，此事在容朕考慮考慮，你也無需在插手了。」

  見皇上臉色有些沉了下來，德妃急忙止口，「是。」

  其實皇上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沒有超出德妃的意料之外。只是她能揣摩出來的，就是皇上一直沒有給兩人確定大婚的時間，就說明心中其實一直在考慮這件婚事。若不是先皇指婚，皇上未必會將顧傾城許給太子。若是顧傾城真的嫁給太子的話，那百里一族的勢力，可就不是那麼好扳倒的了。

  想著，德妃眼中寒光乍現，紅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薄線。

  顧傾城，不是本宮不幫你。只是看來這件事，自己也只能算是用力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