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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途中詭事

2024-06-10 02:38:08 作者: 汀蘭青青

  溫和禮一番好意卻碰了個灰頭土臉,但他並沒介懷,還陪著笑臉,訥訥的,「姑娘開心就好。」

  眾人繼續在樹蔭下乘涼,午後的山風吹得人昏昏欲睡,東倒西歪。正在將睡未睡之際,不遠處的山坡上傳來申無謂的大嗓門兒,「喂!你們都上來,這邊涼爽,還有一池山泉水呢。」

  正熱得口乾舌燥的眾人,一聽到有山泉水,還是個涼爽之處,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向山坡上行去。

  申無謂此刻身處之地,是一片綠樹成蔭,野花泛濫,蟲鳴鳥叫的綠野山林。林中一空曠處,剛還活蹦亂跳大聲嚷嚷的申無謂,正拿著兩個水囊,目瞪口呆地望著正前方,像尊石像般一動不動。

  眾人來到他的身側,目光所及之處,是一處約一丈長寬的圓形水池。

  但奇怪的是,那池中竟然是乾涸的,一滴水皆無,池底青苔水草亂石則清晰可見。

  可就在不久前,申無謂明明大喊大叫著「這裡有一池山泉水」的啊?這才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怎麼池中就乾涸了呢?

  申無謂是不可能睜眼說瞎話的?當然也不可能還有閒情逸緻的心情逗大家玩?

  原本就心生芥蒂的翠柏頗為不快,便氣呼呼地直言不諱,「此處,哪裡有,山泉水?信口,胡說,這樣,很好玩,嗎?」

  若擱往常,臭脾氣的申無謂被人如此嘲諷貶損,早就連珠炮似地反擊回去了。

  

  更何況還是結結巴巴的翠柏呢。他鐵定穩占上風。

  但此刻,他卻出奇地安靜,仍舊如被石化一般。

  寧何苦見他居然能忍住不回嘴,又見他神情奇特,反常得很,便推推他,體貼道:「老無,你是看見什麼奇事了嗎?」

  果然還是寧何苦最懂申無謂,他回過魂來,眨巴著雙眼,露出見了鬼般的神情,驚訝道:「真是見鬼了,方才這池中明明有一池子清幽幽的山泉水,我轉身去招呼你們上來,然後再一轉身,這池中的泉水便沒有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滴都不見了,你說是不是見鬼了。」

  眾人:「……」

  溫和禮看看頭頂的烈日,想當然地想,「莫不是被這毒日頭給曬乾了?」

  「滿溢的一池山泉水,只一個轉身,再一句話的功夫,就能被日頭給曬乾,這天上是有九個太陽嗎?若是如此的話,我們早就被曬成肉乾了。」李婉琰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

  溫和禮:「……言之有理!」

  寧何苦伸手摸申無謂的額頭試他的體溫,「老無,你是不是中暑了,看花了眼,這池中原本就是乾涸無水的呢?」

  申無謂不快地擋開寧何苦的手,不悅回嗆,「放心,就算你們都中了暑,我也是不會中的,就算你們眼都花了,我的眼睛也是不會花的。」

  寧何苦討了個沒趣,只得默默地去查看起那池底來。眾人皆看著狂躁的申無謂,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耿直的翠柏忍不住開了口,「無聊!明明,就是一個,乾涸的,池子,偏生,要說是,裝滿了,山泉水,的,還,死不承認。這樣,很好玩,嗎?」

  「誰說謊了?」申無謂氣得雙手叉腰,「老怪我敢做敢當,我說這裡有水就是有水,你信不信的,關我屁事。還有,奉勸你一句,你舌頭不利索就少說點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小結巴。」

  果然,申無謂一句話就噎得翠柏啞口無言,便低了頭直喘粗氣。李婉琰也沒言語,因她知道,醫怪雖然怪,但不是這種無聊的怪,更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笑話,

  寧何苦也是如此認為。

  那麼問題來了,申無謂沒有說謊,那這池中的泉水也不會憑空消失,問題出在哪裡呢?

  他仔細觀察了池中的出水口後,又繞到山坡後的另一側去,仔細察看。

  烈日炎炎,他腳下地上的黃土卻是濕潤潤的,遍地草青青,就連野花也生得分外艷麗奪目。

  草叢中還結著幾株山地瓜,在土壤中露出紅艷肥潤的半邊臉來,甚是誘人。

  只有水分充足,土地肥沃的情況下,這些生物才會生長得如此豐盛。

  可是,就在其兩丈開外處,那裡又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土地被明晃晃的日頭曬得干成了土塊,地上寸草不生,只見一條條的裂痕,張牙舞爪。

  同一片山坡,為何卻有如此鮮明的對比呢?寧何苦查看了一番後,糾著眉頭咬著手指細想了一番。

  其實很簡單,反正泉水不可能憑空消失,就往這方面想就是了。

  最終,他還真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些原理。

  申無謂等不及他回去,便衝過來拉人,還有口無心道:「泉水在那一邊,你跑到這一邊來看甚,莫不是這山中間是貫穿相連的,水都流到山這邊來了不成?」

  「也不是不可能?」寧何苦竟然不咸不淡地應。

  申無謂怔了怔,訝異道:「不可能是真的吧?就算是真的,那這邊也沒見有水漏出來啊!依我看,倒像是這池子底部突然間就裂開了個大縫,水才會一下子全都漏走的?對了,定然是這樣子的。」他嘮嘮叨叨的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寧何苦則聽得忍不住調侃道:「若是如此,那這個裂縫也太奇怪了吧?早不裂晚不裂,偏生在你看見它的時候就裂。若真如此的話,難道這池水竟是你的仇人不成,才會一見到你來就開溜,溜了個無影無蹤,無聲無息。」

  申無謂眨眨眼,將錯就錯,「看你說的,我居然都有些相信了。」

  寧何苦:「……可事實是,那池底我看了,別說是大縫隙了,就連條裂痕也是沒有的。」

  申無謂:「……」他懶得解釋了,便開始發揮所長,「算了,不就一池泉水不見了嗎?干我底事,走,咱找若雪去了。」

  寧何苦及時拉住了他,神神秘秘道:「老無,其實你說對了,這池中還真的有個洞,水才會漏走的。還有哦,等一會兒這水還會自動漏回來的,你信不信?」

  原本想甩袖不管的申無謂,又被勾起了好奇心,冷靜一想,又譏笑著甩開寧何苦的手:「你騙鬼啊?漏走的水還會自動漏回來,你可真會講笑話。」

  寧何苦高深莫測一笑,「別急嘛,咱們且去那樹蔭下歇歇腳,等著若雪回來,也再等等看,看這泉水能不能自動漏回來?」

  「若雪自然是要回來的,可這水要是能漏回來的話,換你做大哥,我當你小弟,如何?」申無謂隨口扔下賭注後,便找了個陰涼處坐下,一副走著瞧的盛氣款。

  這賭注相當有吸引力,寧何苦追著他問:「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若雪難追。」申無謂隨口就拿若雪比擬,盡顯男子漢大丈夫之果決氣概。

  寧何苦聳聳肩,挑挑眉,詭然一笑,不再言語。

  一時之間,眾人皆無聲無息,各懷心事,閉目養神的有之,半睜半闔的有之,東張西望的亦有之。

  約一炷香後,溫和禮遙望長空,還是看不見若雪的身影,便有些坐不住了。他挨到寧何苦身側,小心試探,「方才是不是大叔一時恍惚,看花了眼之故?」

  他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一側的申無謂聽見了,立時便橫眉怒目,「你才恍惚,你們全家都恍惚了!」

  溫和禮:「……」

  他沒想到申無謂居然有如此大的反應,便閉緊嘴悶悶的垂下頭去,不再言語。

  小伍見自己主子被懟,立時便同樣橫眉怒目,牙尖嘴利,「公子,別人不識好歹,當你的好心是驢肝肺,您大可不必介懷。」

  申無謂原本就是個無所無謂的性子,便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坐好,涼涼道:「我就是不識好歹了,與你何干?」

  「小人同我家公子說話,又與你何干?」小伍涼涼回敬。

  「我說我自己不識好歹,又與你何干?」申無謂最喜胡攪蠻纏無理取鬧,一般人在他的嘴下,可討不了好去。

  但小伍畢竟是小伍,他由鼻孔里哼了一聲,不顧溫和禮的眼神阻攔,就開始拽文:「人貴自知,而後自省,繼而自律!」

  申無謂:「……」

  他最最厭煩的,就是聽到這些個之乎者也的言論,一聽就頭疼。

  這不,他蹲起半個身子剛想炸毛,可毛將將豎起一半時,便聽見李婉琰冰涼的嬌斥聲:「你們都閉嘴,吵得本姑娘頭暈。你們都當這裡是集市坊間嗎?指桑罵槐的,就不能安靜的歇會兒嗎?」

  這下好了,被人形容成市井潑婦,申無謂哪裡肯忍,毛直接炸燃,正要找那些個最不好聽的言語來懟回去,乍聽得寧何苦一聲不高不低的驚呼聲:「咦,這裡好像有大鯢爬過的痕跡?」

  「大鯢」這個名詞挺有吸引力的,將一班正呈口舌之利的人全都誘得閉了嘴。

  溫和禮第一個蹲起身,瞧向寧何苦所指的方向,幫著添油加醋了一番,「對對,看看這一路的痕跡,好明顯啊。」

  眾人皆圍了上去,看著那樹蔭下草叢中,不淺的野草被半輾入泥,四分五裂,的確是像大鯢這種生物緩慢爬過的痕跡,便好奇的循跡追了過去。

  最後一直追到了一處淺淺的山溪旁。

  溪水極淺,溪中全是鬆軟的泥濘水草,大鯢扁長的身體爬行拖曳過的痕跡,在進入山溪中後,由深變淺,直到徹底消失,不知所終。

  翠柏望著那一路的痕跡,又看了看那間隔有序的粗壯手印腳印,轉頭看向主子,十分憂慮道:「姑娘,難道是,那毒煞,在此處,歇息時,不小心,被大鯢,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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