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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2024-06-10 02:37:40 作者: 汀蘭青青

  申無謂一拍額頭,有些誇張作態,「天,我竟然忘了,你原本不是個瞎子來的。都怪你,一個瞎子也太行動自如了,我哪裡能想得到,你原是個病人呢?來來來,趁天未黑,我幫你好好看看哈。」

  申無謂三分真實七分誇張作態後,便將寧何苦的蒙眼黑巾給解開,撥開那如墨瞳仁細細瞧了幾眼,「還好還好,這眼中瘀血已盡數散去,我再給你施上兩針,便無大礙了。」

  他說話間已經掏出了隨身的一個精緻布囊,展開後利落取出其中銀針,便在寧何苦頭部行了幾針。

  

  行完針後,他一邊收拾一邊囑咐,「若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個一天半日的,你這雙眼便能恢復正常。不過,就算恢復,這眼睛一時半刻之間,還是不能觸及強光。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將這黑巾給蒙上,以防萬一。」

  寧何苦重將黑巾蒙上,知道不久後眼睛便能重見光明,心中欣慰安定,便安心地閉目養起神來。

  養著養著,他身側坐立不安的申無謂便走到一棵李樹下,伸手摘下一個半邊熟的李子,「嘎嘣」便咬了一口。

  寧何苦正老神在在地養著神,聽聲後忽然便蹙緊眉頭,若有所思後神情緊張,問:「老無,這林中全是一些果樹嗎?」

  「嗯!全是啊,有山桃和青梅,還有青李,齊全得緊。」申無謂邊嚼著李子邊回答,「你要不,我摘些給你嘗嘗鮮,雖未完全成熟,味道倒也酸爽可口。」

  寧何苦螓首半垂,似在傾耳細聽。

  申無謂見其神情凝重,也隨之側耳細聽。

  林中一片死寂,無風無蟲鳴亦無鳥語,出奇地安靜。申無謂只覺全身涼颼颼的,汗毛倒豎,便扔了果核,壓低了嗓門,神神秘秘,「你是不是也覺得這裡太過安靜了?安靜得過於反常。」

  寧何苦仍舊坐著,但他的身體卻如上了弦的弓箭一般,繃得緊緊的,蓄勢待發。

  「老無,你快過來,別弄出聲響,慢慢走過來。」寧何苦的聲音中全是恐懼驚悚,即使在面對毒煞這般兇殘之徒時,他也從未流露過此般神態,嚇得申無謂全身冰涼,乍然就打了個冷戰。

  他躡手躡腳,屏息斂氣來到寧何苦身邊,方顫抖著聲音,語無倫次,「怎怎,怎麼了?你聽到什麼了?」

  寧何苦無聲無息地站起身,拉著申無謂齊齊整整向林外退了三大步,方用極低的音量神秘兮兮道:「老無,你聽說過占山為王嗎?」

  「啥?」申無謂正一頭霧水之時,便聽見果林深處傳來一陣莫名的騷動,伴隨著「蟋蟋蟀蟀」之聲,仿似有大批的生物在上躥下跳著,漸漸逼近己身。

  耳聽得寧何苦一聲大叫:「跑啊!」他根本來不及思索,便跟著寧何苦一路狂奔向前,向前,再向前,絕不回頭。

  申無謂本不是膽小之人,但方才那般情形,卻容不得他多加思索。

  當時的空氣中只充斥著兩個字,「可怕。」

  但是何物可怕,他卻又說不出來。

  也許,正是因為未知,才最為可怕。

  他二人手拉著手,跑啊跑啊!耳邊是呼嘯而過的山風,野草,樹林,身後是不知名生物不停發出的「吱吱,吱吱」之聲,如影隨形,不離不棄

  聽那動靜,不知名生物的數量可不是一般的多,仿似千軍萬馬般狂涌奔騰而至。

  甚至於,那些生物還像是會飛一般。有好幾次,那東西的怪手都要搭到申無謂的肩上了,好在被寧何苦猛拉了一把,方才有驚無險地逃過一劫。

  兩人施展平生絕學,用盡全身力氣,拼命跑啊跑,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跑了有多遠,都經過了些什麼地段,方才將身後那「吱呀」怪叫的不知名生物給甩掉。

  然後的然後,他二人剛想喘口氣,誰知腳下一滑,便雙雙滑入了一深坑之中,重重摔倒在地。

  深坑很深很深,好在坑底鋪滿了厚厚一層,經年累月飄落的枯葉,寧申二人雖然被摔得不太雅觀,但倒不至於傷到筋骨丟了性命。

  只見他二人一個四腳朝天,一個面朝黃土,一個趴著吃土,一個仰著喘氣,氣息奄奄,面目狼狽,額際大汗淋漓,也不知是方才跑出來的熱汗,還是被嚇出的一頭冷汗。

  但實際情況是,他二人如今身心皆是涼嗖嗖的,沒有一絲絲的熱度。

  一炷香過去了,申無謂呼呼喘了幾口大氣,方才似漸漸活過來一般,撣走滿臉的塵土落葉,揉揉快被摔斷的老腰,有氣無力問:「我們這是死了嗎?」

  「呸!」面朝地下的寧何苦輕啐了一口,啐掉了唇邊的落葉,「你給我呸過重說,我們可是要活到九十九之人,哪能輕易就死了呢?」寧何苦還有心情說笑,證明他身心都無大礙。

  深坑內烏黑麻漆一片,申無謂循聲爬到寧何苦身邊,兩人相互攙扶著坐起身來。

  申無謂緊傍著寧何苦,方稍微心安了一些,但仍心有餘悸,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發問:「方才追我們的那些東西,是何怪物?」

  「怪物?」寧何苦驚聲反問。

  「難道說不是怪物,那還是鬼怪修羅不成?」黑暗中,申無謂緊緊抓住了寧何苦的胳膊。

  寧何苦的俊臉難忍笑意,「子不語怪力亂神,老無啊老無,你可別告訴我,你連猴子這種生物都沒有見過吧?」

  「猴猴,猴子?你是說方才那些怪物是是……」申無謂的表情難以言表,反正超出了正常人類之表情,好不容易才從牙縫間蹦出來三個字,將話給補全,「是猴子。」

  寧何苦繃著一張俊臉,「沒錯,就是猴子。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那個猴子。」

  「你……」申無謂急得忘記了疼痛跳將起來,「那你拉著我跑那麼快做甚?哎喲喂,我的老腰。」

  寧何苦將氣急敗壞的他給拉回地上坐好,「老無,你可是醫者,腰腎相連,腰若不好,可是大事,你得小心顧好你的腰才行。」

  申無謂尬了尬,「……臭小子,沒點正形,說人話。」

  「好,說人話。」寧何苦遂一本正經,「大哥,你剛偷吃了人家果園中的果子,能不跑嗎?」

  「不就是一個野果子嗎?天生地養的,怎麼就成它家的了。」申無謂極為不服更不解,差一點兒就要爆粗口。

  寧何苦嘆了口氣,「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給我講過一個故事,那就是在她家鄉的深山老林之中,常有猴子占山為王,村民們有時要經過那山時,猴子們便會圍上去,像打劫一樣地掏遍其全身,尋找吃食,直到有所收穫方才罷手。

  而剛剛呢,應該是那群猴子先發現了那片天然的果樹林子,便盤踞此處,占山為王,以果為食。是以,這片山頭樹林便就是它的家,而果子,自然也是它家的。

  所以,你路過歇歇腳沒事,但你摘了那樹上的果子來吃,就是大件事。猴子可是出了名的護食之主,你若搶了它的吃食,它必會追你十條街都不帶罷休的,這事可沒處說理去。」

  「就是它家的,又怎麼了?不就是吃它一個果子嗎?要是我事先知道那不過是一群猴子,我才不跑呢?必給它打回姥姥家去。哼!」申無謂是事後諸葛亮,堅絕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哎!」寧何苦又嘆了口重氣,「若只是幾隻猢猻也就罷了,可方才那是一林子的猿猴,滿滿一林子的,足以媲美一支軍隊的數量。總之就是不計其數的意思,且只只體型巨大,爪子尖銳,若被它們一圍而上,你說會不會死人哇?」

  申無謂:「……」

  「你說你啊!沒事摘人家的果子做甚?餓了就吃自家的乾糧嘛!」寧何苦繼續嘀嘀咕咕的吐槽。

  申無謂一時無言以對,便坐著生悶氣,但還是不服,「你這瞎子,明明什麼都看不見,怎麼就知道有滿滿一林子的猿猴呢?」

  「這可是蜀地霧中山,霧中山除了霧多,還有就是猴子也多。這種事情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這是常識。」寧何苦繼續埋汰申無謂。

  申無謂:「……」

  「所以說,我們方才竟然跑得比那群猴子還要快?天啦?我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申無謂的思緒轉變的可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寧何苦笑的苦澀,「跑得快又有何用,最後還不是掉進人家的陷阱里來了。」

  申無謂:「……」

  下一刻,他立時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這坑也是那群猴子挖的陷阱。這這,這不會是真的吧?若是,那也太可怕了吧。」

  「不至於。這猿猴雖然頗通人性,但只要不去招惹它們,它們通常是不會與人為敵的,更不會有挖深坑埋活人的本事,放心哈。」寧何苦趕緊安慰,並掏出了懷中的火摺子。

  申無謂就著亮光看了一圈,口中嘖嘖稱奇,「這坑可真大,足有四五丈寬呢!坑裡倒還平整鬆軟,想來是因為飄滿了落葉之故。還有就是,這坑上窄下寬,好深,好陡,洞口好像只有那麼一丁點大,我那個去,如此之深,我們該如何上去呢?」

  申無謂碎碎念的一句話中,包含了寧何苦想知道的所有若干信息,但他還是嫌不夠詳細,「這坑到底有多深,你能說得再具體一點嗎?」

  他得知道深坑的大約高度,才能確認慈悲飛劍能到達的位置,也才能確認自己是否能借力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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