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鬼子的女裝

  李江明捕捉到崔小倩目光中的躲閃，心裡更加堅定地認為崔小倩是罪魁禍首。

  這時那個叫小牛兒的孩子，小臉凍得通紅，雙手揣在衣兜里，從外面跑進來。

  他一直跑到李江明面前，張開小手：「叔叔吃糖。」

  李江明接過那顆快捂化了的糖剝開粘在上面的糖紙送到小牛兒嘴邊說：「小弟弟，來，你吃。」

  「叔叔你出來，我說給你一個秘密。」小牛兒拉著李江明的手，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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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牛兒，別胡鬧！」海榮剛好走進來，說了一句。

  「娘，我有事跟叔叔說。」

  李江明跟著小牛兒來到屋外。

  「快說什麼事啊？」

  「你蹲下來。」小牛兒神秘兮兮地說道。

  李江明蹲下身子，小牛兒附著李江明的耳朵，輕輕地說道：「崔姑姑那兒有槍。」

  李江明心裡一驚：「崔小倩怎麼會有槍呢？」

  「我親眼看到的，崔阿姨問我看到了什麼？我告訴她什麼也沒有看到。」

  「為什麼呢？」李江明拍了拍小牛兒的腦袋。

  「娘說小孩子別亂說話。」小牛兒眨巴著大眼睛，一本正經神秘的樣子，「我可是大人啊，我的秘密只跟你一個人說。」

  「乖孩子，你可真乖。」李江明從衣兜里摸出一個銀圓，「這塊錢給你買糖吃。」

  「謝謝叔叔，下次我有秘密還告訴你。我們兩個拉勾好不好？」

  「好！」

  李江明和小牛兒拉了勾，小牛兒牽著他的手仰起頭說道：「我還有一個秘密，我帶你去看。」

  李江明跟著小牛兒來到後院的荷花池。

  荷花都已經衰敗，上面飄著殘枝枯葉。

  「這有什麼好看的？」

  「崔姑姑在裡面丟了帶血的衣服。」一個幾歲的毛頭小子，說出的話可是嚇壞大人。

  「你看清楚了嗎？」李江明蹲下身子來盯著小牛兒的眼睛。

  「嗯。我釣給你看。」小牛兒說著，繞到後面假山旁，那一個丟棄的魚竿，他手裡使勁地拉拽著魚竿。

  「不用了，我相信你。這話千萬不要跟別人說，是我們兩個的秘密。」李江明怕引起崔小倩的懷疑，趕緊拉著小牛兒來到前院。

  「李江明真服了你，跟個小孩兒也在外邊，也能玩半天。」

  李江明不好意思地捋了幾下頭上的捲毛：「我跟這孩子有緣。」

  「小牛兒，你剛才跟叔叔都聊了什麼？」海榮跑過來拍拍小牛兒身上的灰塵。

  「我不告訴你，這是我跟叔叔之間的秘密。」小牛兒調皮地沖娘直眨眼睛。

  幾個人在前院裡烤了一會兒火，吃了一些點心，便回到了付家大院。

  李江明向付老爺說了出來的經過。

  李江明跟大家商量，準備晚上再去崔家大院，夜探荷花池。

  諸葛林夕深表懷疑：「李江明，你現在都把自己當成偵察英雄了。我覺得小孩子說的話不值得太認真。」

  李山敏也表示贊同諸葛林夕的意見：「一個小不點，說話不值得信。」

  付成英另外有別的想法：「不如我們去找姓黃的。」

  李江明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能打草驚蛇，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暫且就相信那個小孩說的話吧！都說小孩子不打官語。」

  眾人誰也拗不過李江明，只好任由他去吧。

  晚上大家還有演出任務。

  李江明老是不幫忙，李顯軍有意見也就算了，王金山也有點不樂意了。

  他今天特意過來找李江明，正好看到大家都在，也不好意思開口訓斥，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李江明，做人還是要務點正業。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知道了，師傅。」李江明趕快沏了杯熱茶，端過來，雙手恭敬地遞給王金山。

  諸葛林夕端了剛才從外面買的糕點：「王師傅，這個鮮花餅很好吃。」

  李顯軍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李江明的房裡。

  他不客氣地抓了兩塊鮮花餅放在嘴裡：「哼，咱多幹活就要多吃點。」

  「大師兄，你只管吃我這管飽。」付成英一點也不吝嗇地說。

  「師傅，是我爹讓李江明幫忙查一查是誰對付家下手，剛好也替胡師傅報仇。」

  「唉，黃毛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道不要攪黃別人的局？」

  「師傅教訓的是，但是我怕哪天就淋到我們頭上了。」

  「好吧，今天晚上就由著你再跑一次。明天可不許再跑了。」王金山勉為其難地說。

  「多謝師傅。」李江明學著皮影戲中的語氣說。

  眾人哈哈大笑，氣氛輕鬆了許多。

  …………

  晚上，王家班的其他人員準備節目去了。

  李江明獨自呆在屋裡，聽到外面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心裡百結愁腸，自己現在究竟在幹什麼啊？

  無緣無故跑到這個時代來，是怎麼來的？還想當英雄，連胡師傅都死了，自己能當英雄嗎？

  就在這時，聽到有人敲窗：「李江明你睡了嗎？」

  來人原來是東子。

  李江明翻身下床打開門：「快進來。」

  東子像一條泥鰍，鑽進屋裡來，回首就把門插上。

  「劉愛民，怎麼樣了？」李江明點燃蠟燭問道。

  「別提了，一言難盡。」東子端起桌子上剛才給王師傅倒的茶，放在嘴裡，一飲而盡。

  「茶都涼了，我再給你倒一杯。」李江明起身你去拿熱茶壺。

  「渴死了，該死的劉愛民。」東子端起剛倒的茶水又一飲而盡。

  「慢點喝，別燙著。」李江明拿起一塊鮮花餅遞給他說道，「慢慢吃吧！」

  東子兩口就把它咽進肚子裡，隨手又抓了兩塊扔進嘴裡：「這大過年的，遇到這個瘟神，真是晦氣。」

  東子給李江明講了今天一天劉愛民的活動軌跡。

  一大早，劉愛民拿著他的照相機在襄陽各地方亂轉亂拍。

  到快中午的時候跑到花樓去，在那裡逍遙快活，一直到下午，從花樓里出來。

  他又去茶樓，會見了不知什麼人。

  一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才回到付家。

  東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劉愛民，簡直是又冷又餓，臉色發白，嘴唇發紫，雙手顫抖。

  「你怎麼都不知道在街上買些東西吃？」

  「只有一些賣糕點的，可惜太貴。小飯館都沒開門。我還想攢錢討個老婆呢。」東子一邊說話一邊吃，快把一盤糕點吃完了。

  諸葛林夕從外面端了一碗餃子進來：「東子哥，瞧你餓成啥樣了。」

  東子借過餃子，狼吞虎咽，吃飽喝足才抬頭對諸葛林西說道：「林夕姑娘要是唱戲，那可真是一等一的漂亮。」

  「可惜我不喜歡唱。」諸葛林夕不好意思的笑笑。

  「東子哥，你勸勸李江明吧。」

  「勸他做什麼？」

  諸葛林夕把今天小牛兒說的話重新給東子說了一遍。

  東子聽了皺著眉頭：「我還以為什麼事呢？這是我和李江明一樣的想法。」

  諸葛林夕聽了跺了一下腳，說：「東子哥，你跟李江明一樣都太衝動。」

  「男人做事，女人不要管。諸葛林夕你只管穿新衣服把李江明的生活起居，照顧好就行。」東子一本正經的說。

  「我懶得理你們了，我去前面幫忙。」諸葛林夕抬腳出去，好像生氣了。

  「不要理她，生氣過一會兒就好了。女人嘛，都是這樣。」

  李江明心裡十分理解東子的想法，哪個時代的人男尊女卑，他也懶得解釋。

  兩個人約好了半夜出發的時辰，便開始提前睡覺。

  李江明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兒，才睡了一覺，不過睡得不深。

  他沒有多久就醒了，看看手腕上的表，夜裡兩點多鐘，於是他趕緊爬起床來，用長裹腿把褲腳纏起來，這樣記既不冷，走路也利索。

  他還特地帶了手槍，裝上子彈，把短棉襖用腰帶纏緊。

  剛收拾完畢，東子便在門口喊他。

  兩個人穿過冷清的街道，專挑燈籠照不到的地方走。

  大約三點鐘的時候，李江明和東子已經跳進了崔家班的後院。

  李江明找到柴房裡的一個鐵絲耙子，這個耙子是李江明提前瞄好的。

  李江明和東子拿著鐵耙子，在藕池裡勾來勾去。

  好幾次都把枯了的荷葉勾上來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真的在荷花池裡勾起了一個包袱。

  兩個人不敢久留。

  李江明把耙子放回原處，又把勾上來的枯了的荷葉，荷杆子重新扔進池塘里。

  這才和東子輪流拎著濕包袱悄悄的從後院進了付家大院。

  巡邏的人只看到東子和李江明拎著一個包袱，也沒在意，說了幾句話，繼續巡邏去了。

  兩個人潛回到李江明的房裡，東子把包袱扔在地上。

  李江明點燃了蠟燭。

  東子又到門外前後巡邏了一遍，沒有見到外人，這才重新回到屋裡，回首關了門。

  李江明把蠟燭台拿到地上來。

  東子打開包袱。

  從裡面露出一套軍裝，軍裝上染滿了血跡。

  李江明把軍裝鋪開，裡面還有一頂小帽子。

  「他奶奶的，這是日本鬼子的女裝。」李江明在心裡罵了一句。

  「李江明你可認識，這是什麼衣服？」東子掩著鼻子問。

  「在電影中看過，這是女鬼子的軍裝。」

  「這麼說，崔小倩投降日本人了？」東子不明所以的說。

  李江明搖了搖頭：「可是她如果投了日本人，當天晚上也殺死了那麼多人，她怎麼下得來台？」

  「有什麼下不來台的？殺的可都是中國人。」東子目光閃爍，「一定要好好調查調查這個崔小倩。」

  兩個人正在討論是怎麼回事？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李江明和東子趕緊把那服裝重新放在包袱里。

  把包袱踢進了桌子下面，又把剛才濕了的地上放一個凳子擋著。

  東子這才去開門，他把門打開，不由愣住：「是你。」

  「是我，怎麼了？」劉愛民雙手插在褲兜里，得意洋洋的樣子說道，「東子，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跟著我幹什麼？」

  「我什麼時候跟著你了？」

  「今天又冷又餓，這大過年的，不好受吧？哈哈哈。」劉愛民放聲大笑。

  天都還沒亮，劉愛民的大笑聲像鬼哭狼嚎。

  「找我有什麼事？」李江明不高興的摸了摸腰中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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