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別當自己是獅子

  堂堂京城府尹，三品大員，放到地方那就是封疆大吏的存在，身後別說跟著一人了，就算跟著一隊人都很正常。

  只是此人雖然跟在沈長壽身後，卻沒有一絲官員樣子，但身體挺拔威勢十足。

  龍行虎步，氣勢不凡。

  比沈長壽足足高出一頭，走在沈長壽身後，隔著沈長壽直接虎目圓睜，看向屋中乾城等人。

  有武將的氣勢，更有江湖草莽的兇悍氣息，樣貌跟肖旭有幾分相似，只是一臉斷胡茬顯得野性十足。

  隔著沈長壽對方望向乾城的目光中充滿審視，也充滿敵意。

  沒有釋放威壓，就能給人造成很大的心裡壓迫跟衝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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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華第一時間轉身，身後小黃鼠狼的本體虛影浮現，戒備的看向對方。

  三師姐也第一時間起身，劍意勃發，銅錢瞬間發出嗡鳴之聲在身體周圍環繞，她的手已經摸在了胸前的元寶玉墜上。

  之前影子殺手跟王姬州聯手，三師姐都未曾如此緊張過。

  乾城畢竟也是修煉出劍意，對方目光望來的瞬間，他的劍意也有了感應，但乾城卻並沒做出反應，甚至沒去看對方，反倒是笑著起身沖沈長壽抱拳施禮。

  「見過府尹大人，有勞府尹大人主持公道，辛苦您老了。早就聽我二叔說當年他曾經與府尹大人同窗，府尹大人乃文曲星下凡，狀元之才，是那一屆文中翹楚，今日要不是您幫忙，我這就要受人欺負了。」

  「這樣，事後我一定讓我二叔前來感謝，好好謝謝府尹大人。」

  乾城可一點都不見外。

  沈長壽當年同窗數百，隨著他高中狀元，隨後三十年間官運亨通，坐到了京城府尹三品大員之後，當年所有同窗都會經常提及此事。

  乾城二叔乾守義就是其中一員，至於他們是否有私人關係，關係如何，那可不歸乾城管，反正這話他總聽三叔說。

  沈長壽右眼皮跳動了一下，心中更是忍不住暗嘆。

  以前倒是沒接觸過乾家這位大少爺，雖然也沒少聽他的事情，但真的接觸才覺得這傢伙也很難纏啊。

  不論是這小子之前訛詐王侍郎、威遠侯他們的舉動，還是此刻這番話，都讓沈長壽對乾城另眼相看。他都有些懷疑，這小子之前傳出的那些事情，幾分真幾分假，這麼難纏的傢伙，過去幾年間怎麼會被傳得那麼不堪，還敗光了幾千萬兩，做出那麼多不堪的事情。

  而他口中那番自己跟乾守義是同窗的話語，則更讓沈長壽想到了一個煩人的傢伙。

  「乾大少客氣了，我與令叔也有多年未見了，敘舊的事情以後再說。」沈長壽心中雖然感慨，但他畢竟是堂堂京城府尹，三品大員，隨意的一句話帶過，隨後微微停步側頭看向身後男子。

  「這位是肖旭父親肖戰天，他代表肖旭想與乾城你談談，如果你們能和解那是最好不過，談不妥不能和解的話再走正常訴訟也不急。好了，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你們談。」沈長壽今天為這事折騰了一小天，此刻說完並沒進屋內，直接從側門向內院走去。

  「肖戰天……」乾城、三師姐、小月華他們聽到肖戰天時還沒啥反應，老馬卻是腿肚子有種要抽筋的衝動。

  老馬立刻靠近乾城身旁，也不怕對方聽著，壓低聲音迅速道：「大少爺，肖戰天是江湖中人，京城江湖勢力成百上千，最強的三家分別是英雄盟、戰天幫、三才會。其他兩家都有千年底蘊跟根基，傳承數代，只有在戰天幫是肖戰天在最近兩百年內創立的，只用了百年就能跟英雄盟、三才會媲美，力壓京城其他幫派，成為京城三大江湖勢力之一。」

  江湖幫派，江湖勢力，在頂級大少眼中自然不算什麼。

  但也要看到了什麼程度。

  幫派、宗門亦是如此。

  普通幫派、宗門再強大，在官府眼中都不值一提，但如果有九品超凡創立的幫派跟宗門，那就算朝廷都要另眼相待。

  至於有超凡入聖存在的宗門或勢力，那就如同附屬小國一般，擁有很大話語權。

  而且在京城能達到這種程度的，背後不可能沒人支撐著，江湖、朝廷甚至有超凡入聖的宗門影子都很有可能，這裡邊非常複雜。

  老馬擔心乾城不了解，迅速說了幾句，但也沒辦法說太多。

  肖戰天親自前來，帶給老馬的衝擊跟壓力，遠超威遠侯這樣的閒散功勳後裔。

  「管他是誰，犯錯了就要挨打立正，不交錢誰都不好使，小師弟別怕，他要是敢動手師姐護著你，大不了立刻搖二師兄過來，滅了他們。」三師姐早已經收起銀票跟丹藥，握著胸前元寶玉墜站在乾城身前。

  「對，師姐說的對，我都受傷了，傷很重，得賠償才行……」小月華也站在乾城身前，緊張的說著。

  乾城之前跟威遠侯、王三少家人訛錢時小月華也都聽到，他受傷就是訛錢的重要依據。

  只是這次說完同時，小月華也暗中給乾城顫抖的傳音：「這傢伙很兇悍，我有些抖，真打的話咱們肯定打不過，一會真動手大少爺你跟三師姐趕快跑……」

  三師姐、小月華、老馬都站出來了，但這其實都很反常。

  很顯然，肖戰天帶來的壓力太大，讓他們都受到了刺激。而肖戰天從進來之後，一言未發，甚至也並沒釋放九品超凡的威壓，只是冷冷掃視眾人，最後目光則落在乾城身上。

  乾城也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壓迫，那是劍意傳來的，意識海更無形有種巨大壓力，這一刻他連釋放意念探查周圍都做不到。

  之前不論是二師兄，還是九岳王身上，乾城從來都未曾有過這種感受。

  如今這肖戰天還未曾特意針對，九品超凡帶來的壓迫感已經有種要讓人窒息的感覺。

  但乾城也能察覺到，這肖戰天不論是意念還是威壓都沒外放針對他們，否則他們就不可能輕易站在這裡，此刻所感受到的壓迫，都是無形的存在。

  這傢伙很謹慎，否則九品超凡釋放威壓，他們沒有其他手段，三師姐不動用胸前玉墜，恐怕根本沒辦法站在這裡。

  乾城瞬間就能想通原委，緩緩提氣，與肖戰天對視。

  「跟威遠侯、王侍郎家一般，我可以奉上兩萬兩作為肖旭參與打架的賠償，人我現在領走。」肖戰天看著乾城，十幾秒後緩緩開口，聲音不急不慢中帶著一股霸道。

  「你想多了，他們交個一兩萬兩賠償可以將人領走，肖旭卻不行。你也不打聽打聽，本少是誰，乾家大少，我乾家難道還缺錢麼，讓他們將人領走不過是給他們個面子而已。」肖戰天是九品超凡也罷，戰天幫幫主也罷，他又不敢動手也威脅不到乾城，而肖旭是真正出面讓高品超凡要殺小月華的，要真能這麼輕易放過他才有鬼呢。

  肖戰天不苟言笑，不怒自威道：「這麼說，小侯爺是覺得我面子不夠是嗎？可以給威遠侯、王侍郎他們面子，卻不能給我這個面子。」

  「呵……」聽到這話乾城笑了：「我曾經聽過一句話可以送給肖幫主，面子給多了，有時候，狗都覺得自己是獅子了。」

  「轟……」此話一出，猶如火焰掉入天然油坑，肖戰天身上一股兇悍的氣息瞬間釋放。

  不知是有意還是被激怒，但瞬間這股氣息席捲。

  肖戰天腳下轟然炸裂，強大威壓席捲完全不輸於王姬州全力一擊。

  「嗡……嗡……嘭嘭……」三師姐早有準備的，銅錢鐵壁瞬間運轉，但也瞬間炸裂要被吹散。

  一團黃色霧氣，小月華瞬間擋在乾城身前，雙爪拍出，轟碎肖戰天隨意散發出的威壓。

  還好，經過兩重減弱，到了乾城面前也只是一股勁風。

  「敢動手是吧……」三師姐劍意催動，就要爆發。

  幾次下來，乾城也看出來了，三師姐那玉墜肯定很強，但也絕對很珍貴，所以他直接伸手按在三師姐肩膀上，阻止她催動玉墜。

  隨後乾城則面色一沉，卻無比囂張挑釁的看向肖戰天。

  「你再來一次試試，不管你是有意也好還是無意被激怒，我就站在這讓你碰。我敢保證，你戰天幫還有你肖戰天都活不過今天晚上，還給你臉了是吧，你想威脅誰？我將自家侯府大門轟了，巡城將軍、巡防將軍、五軍大將軍來了都不敢管，現在你兒子帶著高品超凡對我的人下殺手，你有把柄在我手裡還敢在這跟我炫耀武力。」

  「你很強嗎？」

  「是是超凡入聖了嗎？就算你是超凡入聖，你能幹得過我的靠山麼？要不你就什麼都不顧試試來殺我。殺不了我的話就記住我剛剛說的話，給你臉跟你談，別真當自己是獅子了，我就問你，我說的話有沒有錯？」

  「你信不信，我真要盯住了找你麻煩，你尿尿淹死之螞蟻都算謀殺。你想說自己被激怒力量不受控制震傷我，藉此威懾，你想多了。你兒子帶超凡要殺我的人，這就已經足夠我對你動手了，你唯一可以放縱的就是嘗試不惜一切，放棄所有發泄式的出手擊殺我，你有那個膽量嗎？」

  肖戰天這位九品超凡存在，號稱可以傲笑王侯的存在，此刻卻是完全收斂力量，再沒有了剛剛被乾城一句話激怒，力量不受控制的爆發。

  乾城話說得很明白，也很赤裸直接，肖戰天反倒沒了剛剛的表演想法。

  在他眼中，這就像是當今皇子，或者神劍門那種地方的真傳弟子站在他面前一般，即便他比對方強，卻也不敢有絲毫放肆，原因很簡單，對方靠山太強，他惹不起。

  「犬子不懂事，得罪了乾大少，肖戰天在此替他賠禮了。」肖戰天抱拳躬身，認真施禮道歉。

  起身不用乾城開口，已經直言道：「殺手之事的確與小兒無關，但那殺手已死，想解釋清楚也難了。如果乾大少非要我兒被判重刑，甚至非想殺他而後快，那我無話可說，現在會立刻轉身就走。」

  「如果乾大少覺得殺我兒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沒太大價值，那我願意出五十萬兩銀子賠罪，還請高抬貴手，饒小兒一命。」

  小月華：「……」

  三師姐：「五十……萬……」

  老馬：「這……就……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