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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魔教

2024-06-10 02:06:42 作者: 八千妖孽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少年郎穿戴整齊,開門看向不速之客。

  別說,太子為其送來的衣物委實花俏,甚至還有一朵簪花。

  如同金榜題名騎著高頭大馬遊街的狀元郎。

  喬裝打扮的和尚二話不說直衝上前,速度極快,不像是專注防禦的佛家金剛練氣士,而是徹頭徹尾的純粹武夫。

  

  金剛二字雖然取自於佛家,但真正發揚光大的卻是純粹武夫。

  佛家修行者,歸根結底,仍然屬於練氣士,與儒家、道家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沈鯉看這位顯然是佛家跟腳,手段極類武夫,或許哪位佛家大佬,將佛家本事與純粹武夫之間做了個折合。

  接招。

  和尚出手便是標準的佛家長拳,勇猛精進、陽剛強橫。

  如此拳法,少年郎從醉春樓偽裝成大夫的高手身上見過,只是他被江虎臣三下五除二打殺了。

  但這個和尚的長拳逼迫沈鯉推進屋子,兩人交手,爆發的氣機將桌椅床榻紛紛碎了個稀巴爛。

  避開直捅喉嚨的拳頭,砸到牆壁,生生砸出一個大洞。

  沈鯉呼吸粗重,一場接一場的廝殺,體內氣機已經跟不上。

  所以,凋朱顏出鞘。

  劍氣冷冽。

  和尚猛地驚醒,趕快與之貼身,省得被劍客拉開距離,肆無忌憚的動用劍招。

  太子並未與臥霞寺住持道明,要殺的人擁有天生金剛龍象身,此人同樣不知,僅僅交手後內心感慨這劍客的體魄磨練的真不錯。

  搜颳了些氣機,沈鯉一手握劍,另一隻手捶打開和尚的雙拳,側身撞進胸膛,右手壓低,反握長劍刺穿和尚的下盤。

  凋朱顏削鐵如泥,縱然佛家的金剛身,亦是不在話下。

  一劍得逞,馬上以肩肘頂其下巴,待他仰頭倒地,少年郎已然衝出房間。

  估摸著能動用的氣機,便是一劍取龍珠。

  劍氣攪碎了房子。

  和尚被埋在廢墟下。

  沈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數個呼吸後,和尚推開壓在身上的瓦礫,顫顫巍巍站了起來,沒堅持多久,又撲倒在地。

  下盤讓凋朱顏捅了個窟窿,適才一劍,斬於其胸膛,不可估量的殺力,將他的心臟碎了一半,關鍵穴竅更是和這座房子一般毀的乾乾淨淨。

  現在還活著,完全得益於佛家練氣士強大的生命力。

  沈鯉持劍,粗重喘息著走上前。

  「臥霞寺?」

  嘴角滿是鮮血的和尚吃力抬頭看向他,一個字不說。

  「為何殺我?」再問。

  這下,和尚說話了。

  「不得不殺。」

  少年郎問道:「太子命你殺我?」

  和尚搖搖頭,視線看向凋朱顏:「此劍,好生厲害啊!」

  就連佛門金剛身這種出了名的烏龜殼,說斬就斬,必定是數得著的神兵利器。

  「它叫凋朱顏。」

  「劍閣山的凋朱顏?」

  沈鯉頷首。

  「難怪……難怪……身為劍客可以與我近身周旋,原來你就是近些日子大出風頭的金剛龍象……身。」

  艱難說罷,和尚腦袋一低,沒了呼吸。

  沈鯉亦是不好過,氣機時斷時續,奇經八脈猶如無數小劍不斷刺著,也算他天生金剛龍象身太霸道了,擱別的四品高手淪落到這幅境地,早已昏死。

  又有人趕來。

  提著劍的少年郎深深嘆了口氣,真真叫人頭疼。

  轉身看向來者。

  正是一身白衣的僧人楚無禪。

  楚無禪雙手合十念誦佛號,環視周遭,見除了他們別無外人,「依照道理來講,小僧該與尊台較量較量的。」

  沈鯉想笑,卻笑不出來,斬殺一位接近朝露境的羅漢,不輕鬆,極其不輕鬆:「若不講道理呢?」

  楚無禪丟給他一瓶丹藥:「佛家溫養真氣的水木佛母。」

  接住瓷瓶,收回凋朱顏,拔開塞子,嗅了嗅,確實是水木佛母。

  之前他見過水木佛母,星宿教七大殺手之一的武曲星,曾大戰到力竭,正是服用了水木佛母才快速恢復氣機,繼續與敵廝殺。

  「給我的?」沈鯉明知故問。

  楚無禪笑道:「尊台送予小僧兩首詩,這是為詩作付下的詩錢。」

  瓷瓶里只有一粒水木佛母。

  少年郎舉了舉瓶子,表達感謝,隨即一口吞下丹藥。

  入口滿是辛辣,立刻化成說不清道不明味道的汁水流進喉嚨。

  全身經脈好像久旱逢甘霖,大量滋生氣機。

  楚無禪道:「快快打坐搬運氣機,小僧為你護法。」

  沈鯉相信他,就在廢墟中盤坐,徐徐搬運新生的氣機。

  人家都給你放眼偌大佛家都算珍品的水木佛母,怎能不相信楚無禪真心實意為其著想?

  半個時辰。

  有水木佛母助力,氣機恢復了足足六成,睜開眼睛的少年郎看向楚無禪:「水木佛母果真不可思議。」

  楚無禪解釋道:「當然不可思議,水木佛母的主藥乃是我佛家一品大菩薩的血液。」

  「羨慕你這樣的佛門貴子,保命手段層出不窮。」

  「哈哈……此言差矣,水木佛母再珍貴,亦是比不過你腰間佩戴的凋朱顏。」

  凋朱顏雖說在江湖上名聲不顯,然而劍閣山副山長的佩劍,怎會無人聽說?開禧城那一戰,副山長贈劍金剛龍象身之名,已然漸漸傳播開來。

  沈鯉起身。

  六成氣機暫時夠用了,他對楚無禪說道:「我身上的麻煩很多,你牽扯進來,不怕臥霞寺怪罪嗎?」

  楚無禪走向那個和尚的屍首,將之提起:「找個地方埋了,臥霞寺如何怪我?」

  「哈哈……果然是個妙人。」

  兩人離開,去較遠的偏僻小山腳下,再次讓凋朱顏成了鋤頭。

  處置好和尚屍首。

  兩人並肩望向臥霞寺。

  楚無禪道:「氣機現在恢復幾成了?」

  「七成,即將八成。」

  「差不多夠用了。」

  「莫非接下來要有大戰?」

  這白衣僧人幽幽嘆氣:「昨夜有一夥賊人闖入臥霞寺的伏魔洞。」

  「伏魔洞?」

  「名字是伏魔,洞裡實際上只有一個人。」

  「誰?」

  沈鯉越加好奇。

  「上一代魔教長老鬼屍上人。」

  「沒聽過。」

  鬼屍上人活躍的年代在二十年前,後來又被臥霞寺高僧降伏,關入伏魔洞,他未曾聽說,情有可原。

  江湖裡,並非只有武夫、劍客以及三教練氣士,另有行走旁門左道取得大法力的能人異士,這些人為了練功無所不用其極,為了抵抗正道追殺,成立魔教。

  鬼屍上人就是魔教上一代的長老。

  楚無禪嘆道:「據我了解,鬼屍上人擅長蠱惑人心的邪道,當年,臥霞寺的住持聽聞此獠潛入南吳,親自前往捉拿,沒想到鬼屍上人道行極高,與住持斗的不相上下,足足打了兩天,住持才僥倖贏了一招將其擒下。」

  「不殺?」

  「殺不了,鬼屍上人的體魄刀槍不入,縱然臥霞寺的取出鎮寺之寶,依舊奈何不得,只能將其關押進伏魔洞。」

  沈鯉奇道:「有點意思,難道這鬼屍上人的身體是隕鐵打造的嗎?」

  「這一點我就不知道了。」

  「二十年前的住持是現在的那位?」

  「將鬼屍上人關押進伏魔洞後,就因為重傷坐化了。」

  「……」

  楚無禪又介紹了下昨夜情況。

  原來一伙人趁著臥霞寺上下為佛誕盛會忙的精疲力盡,打傷看守伏魔洞的僧人,放走鬼屍上人。

  此事被臥霞寺視為機密,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恰好楚無禪一夜無眠,偶然發覺。

  沈鯉聯想到那尊青衣大劍仙,楚無禪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想問,大劍仙和那伙人有無關係?」

  「不錯。」

  「實不相瞞,這事亦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大劍仙來的太晚了些,出劍斬破山頂佛殿,鬼屍上人早已不見蹤影。但,若說沒聯繫,正是因為那一劍,臥霞寺高手們顧不得鬼屍上人,連夜尋找大劍仙,想要找回丟失的臉面。」

  沈鯉冷笑:「我明白了。」

  「……」

  少年郎看著楚無禪:「你是要我對付鬼屍上人。」

  「出家人不打誑語,不錯。鬼屍上人乃窮凶極惡之輩,放任其活著,便是助紂為虐。」

  「跟我沒關係。」

  「施主吃了小僧的水木佛母。」

  「……」沈鯉的脾氣頓時上來了,罵道,「你這濃眉大眼的和尚,竟然在這兒等著小爺!!」

  白衣僧人尷尬地撓撓光頭:「不管施主信不信,委實湊巧了,原來小僧只想著錦上添花,沒料到,居然成了雪中送炭。」

  他不知道太子與住持對沈鯉動手,能趕去別院,全是機緣巧合。

  沈鯉嘆道:「你懷疑臥霞寺內有高手幫鬼屍上人打掩護?」

  「不然解釋不了此獠如何在一眾高手的眼皮下,消失不見的。就算全部去找那尊大劍仙,也定會有人留意鬼屍上人……畢竟,誰也不清楚,二十年間,鬼屍上人的修為到了何等層次。」

  「一團亂麻。」

  少年郎走向臥霞寺,回頭朝楚無禪道:「還有話說?」

  「施主可否摘下面具?」

  「摘不了,摘不了。小爺就長這個樣子。」沈鯉沒好氣道,「你這和尚,忒不像吃齋念佛的禿驢了,好好說話時自稱『我』,勸小爺時,又稱呼『小僧』、『施主』,小爺看你肚子裡的腸子繞了十八道彎,都是花花腸子!」

  白衣僧人嘴角露出笑意,雙手合十,低聲念誦阿彌陀佛,旋即追上少年郎。

  中午的日頭熱了不少。

  他們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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