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贏家

  艾辰拿好這張老報紙,歷史的厚重感撲面而來。

  

  他閱讀著上面的文字，就像在經歷那一段辛密的歲月。

  「3月31號，城主向心程愛女滿月，各大團體首腦紛紛齊聚城主府，為其慶祝。」

  愛女滿月？

  艾辰眨了眨眼，這裡指的應該是向晚，那丫頭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大，這樣算下來，現在應該是十九歲。

  至於各種團體嘛，就像黃欒說的，那時的魔都魚龍混雜,城主府一家獨大，其餘的勢力多如牛毛。

  想必當時還沒有輝揚競技場，黃家兄弟還窩在狹小的傭兵團里抱團取暖呢。

  黃欒的妻子是在滿月酒前一年死的。

  也不知道黃欒吃酒席的時候從喪妻之痛中走出來沒有。

  艾辰胡思亂想了一陣，接著讀了下去。

  「4月1日凌晨，地龍突然悄無聲息的在魔都出現，由於城主府適才舉辦宴席，各方首腦大醉，面對突發事件，全亂了陣腳。」

  「地龍出現時，較為安分,有目擊者稱還與其友善互動過，不少頑皮的孩童朝其扔石子，地龍不予理會。」

  嘖嘖嘖，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膽子真大呀，敢朝地龍扔石頭？

  艾辰咂咂嘴,他回想起地龍龐大而威武的身軀，要讓他走路上看見這樣一頭凶獸，不當場落荒而逃就算好的了，哪裡還有勇氣朝它扔石頭？

  不過地龍脾氣還真好，竟然這樣都沒有發火。

  也許是石頭砸在身上不痛不癢，壓根沒感覺？

  艾辰猜測。

  不過，地龍的脾氣並沒有想像中惡劣這是顯而易見的，只不過，這樣一頭堪稱溫順的魔獸又怎麼會成為大鬧魔都的罪魁禍首呢？

  艾辰繼續閱讀，想要從字裡行間找到答案，但顯然，撰寫文章的新聞記者也沒有弄清，只是負責的將具體發生的事情記載下來。

  「4月1日凌晨兩點，原本老實的地龍突然發狂，雙目通紅，神志不清，對魔都的建築和居民發動毀滅式襲擊，造成的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不計其數。」

  「4月1日日出前後，城主府攜各方勢力以及各大獵魔團姍姍來遲，合力制服地龍。」

  姍姍來遲......

  艾辰嘆息一聲，這篇新聞的作者是真敢寫呀，他就不怕被叫去喝茶嗎？

  看了眼作者的名字，向光明。

  哦，姓向，那沒事了，估計和城主還有點關係，難怪筆鋒這麼尖銳。

  艾辰默默把這個名字記在腦海里。

  「4月1日午時，地龍之亂基本平息，僅僅不到十二個小時的突發事件，卻毀掉了魔都幾十年來的積蓄，在這場戰鬥中，各大獵魔團、中小勢力遭到重創，城主府元氣大傷，魔都百廢待興。」

  「4月1日晚間，默默無聞的輝揚傭兵團首領黃天一和其弟黃欒嶄露頭角，主持各領域復甦工作，對於城主府的這次委任，多方各執一詞，但整體上認為，輝揚傭兵團在地龍之亂中實力保存完好，甚至不降反增，足以勝任這份工作。」

  至此，文章戛然而止，作者像是還有話說，但由於種種阻力寫不下去，說不出口。

  報紙的末尾，附上了幾張清晰的照片。

  第一張是尚未發狂的地龍安靜的在街道上歇息，引起來來往往的人群好奇的注視，甚至有調皮的孩子坐在了它的尾巴，亦如現在地鐵站的模樣。

  當時的地龍一臉安然，也許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接下來二十年的龍生要在暗無天日的地鐵站度過。

  「如果它提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應該就不會鬧得那麼凶吧。」

  艾辰喃喃自語道。

  但接下來的一張照片，就讓他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第二張照片是地龍發狂時的場景，血紅的龍眼無比猙獰，粗獷的龍尾一掃，四周的高樓頓時如沙堡一般坍塌。

  這時的地龍明顯失去了神志，它試圖摧毀視野內的一切目標。

  無助的人們四處奔逃，惶恐的慘叫聲、悲涼的痛哭聲仿佛隔著照片傳遞到艾辰的耳朵里，他將報紙翻面，不忍直視這幅人間的煉獄。

  第三張照片畫面一轉，已然是城主府聯合各大組織、獵魔團制服地龍的場景。

  圖片中的地龍傷痕累累，鮮血橫流，像是遭了重創。

  但它渾濁的龍眼裡，卻絲毫沒有流露戰敗後的情感，無論是被擊敗的痛苦，亦或是受傷的憤怒，再或是犯錯後的悔恨，通通沒有。

  眼裡有的，只是無盡的空白，那種半夢半醒之間的空白，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沒有保留在記憶里，只是一場夢罷了。

  這張照片裡其他人的神態與模樣也頗為耐人尋味。

  站在最前方的威嚴男子三十歲不到，騎著一頭帥氣的冰藍色麒麟，想必是城主向心程。

  艾辰從他緊鎖的眉宇之間看出了幾分向晚的影子。

  一家子的帥哥美女，艾辰暗暗嘀咕。

  不過照片中的帥氣城主儼然心情不佳，這也難怪，畢竟這麼個大亂子在自己的任職期發生，想必無論是誰都得大傷腦筋。

  向心程旁邊還有兩個身著長袍的中年人，應該是年輕時候的莫長老和李長老。

  看來從那時起，這兩人就已經是城主府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城主府一行人的身後是各中小勢力、獵魔團的首腦們，他們一個個臉色難看得要死，不少人甚至都哭了出來。

  這也難怪，畢竟報紙上說得很清楚，在這場戰鬥中，他們注入大半輩子心血、精心培養的勢力通通遭了重創，要是這個時候還能擠出笑臉，倒才是怪事。

  艾辰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如喪考妣的臉龐，突然在一個奇怪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人是......黃欒？」

  艾辰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敢相信。

  照片中的黃欒比現在要年輕俊朗不少，畢竟是二十年前嘛。

  那時的他還略顯青澀，城府也沒有那麼深不可測，就當其他人都眼淚汪汪的時候，黃欒那張扭曲的臉，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副強忍著笑意的模樣。

  那傢伙，差點就沒把幸災樂禍寫在臉上了。

  這也難怪，畢竟輝揚傭兵團折損最小，可以說幾乎沒有，黃家兄弟經歷這場亂鬥之後，已經是實至名歸的魔都第二勢力了。

  就連剩下的復甦工作，也交到了他們手裡。

  等等......

  艾辰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最大的贏家......

  這會不會也意味著，他們是最有可能的推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