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腳踩進地獄的邊緣

  「夏小姐，請等一等。」

  磅礴的大雨里，夏如雪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聲音，她停下腳步側頭看過去，透過雨水，看清楚齊風的臉後，夏如雪警惕的退後幾步，緊咬著唇，越發抱進了懷裡的塑膠袋。

  她記得這個齊風，是墨祁年身邊的助理，那現在車裡的人……

  夏如雪等著車窗玻璃，像是瞪著墨祁年一樣，咬牙道：「我已經按照墨總的要求，離開那家醫院了，墨總還想怎麼樣？」

  夏如雪的防備讓齊風有點尷尬，他出聲解釋：「夏小姐你多慮了，墨總並不在車裡，是我有事情找你。」

  「你？」夏如雪不記得自己跟齊風有什麼交集，但還是禮貌地問：「你有什麼事嗎？」

  齊風快步下車，將一把雨傘遞過去：「給你！」

  夏如雪愣了下，沒有反應過來。

  

  「快拿著啊，雨這麼大，你會著涼的。」

  齊風不由分說的把雨傘塞進夏如雪手心裡，隨後冒雨回到車裡，踩著油門驅車離開了，風裡，傳來齊風爽朗的叮囑聲。

  「對自己好一點吧，要知道，你可是兩個孩子的媽，你若是出事了，他們怎麼辦。」

  夏如雪緊緊握著手裡的傘，來自陌生人的溫暖，總算讓她臉上露出了片刻微笑來，她打著傘，朝醫院走過去，一直緊繃的心也緩和下來。

  只是走近醫院後，笑容又從臉上消失。

  燒傷科的病房門口，臃腫的房東太太和她的兒子正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不時抹一把眼淚，昨晚的大火，燒傷了在屋子裡熟睡的房東大叔，送進醫院裡好幾次都險些休克，今天早上才被送進ICU。

  房子被燒的不成模樣，當家人也燒成重傷，他們怎麼能不傷心。

  看到夏如雪出現，他們像是找到了發泄的埠一樣，撲上來揪著夏如雪就開始責打。

  「你這個禍害，你這個掃把星，看看你，把我們家害成什麼樣了。」

  「早知道你是這麼個玩意，我一開始就該把你們攆出去，要是這樣，我家那口子怎麼會生命垂危的住在醫院裡。」

  「你給我去死。」

  夏如雪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任由兩人發泄，一聲不吭，她沒有還手，也沒有還手的理由。

  昨晚的火被滅掉後，消防員檢測判定起火原因，是因為夏如雪買來的二手電瓶車電池老舊著火，才引起的火災。

  是她害了這一家人，她哪裡還有臉躲。

  「別打了別打了，她也不想的。」

  王嬸兒抱著小俊寶衝過來，將兩人拉開。

  「嗚嗚……」房東太太崩潰的癱軟在地上，哭喊著：「我該怎麼辦啊？」

  夏如雪眼裡含著淚，將濕漉漉的塑膠袋遞過去：「這裡有五十萬，你先拿著給大叔治病，我只能找到這麼多了，別的……我再想辦法……」

  「我不要錢，我要你賠我的老公啊！」房東太太拍開錢，揪著夏如雪的衣領，用力搖晃著。

  「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說對不起，夏如雪真的找不到辦法了。

  好不容易安撫好他們，又去住院部給房東大叔交了費，上樓的時候，腳滑了一下，夏如雪一屁股坐在樓梯上。

  一瞬間，好像所有的力氣都被卸掉了一樣，她癱軟在地上，將腦袋埋在膝蓋里。

  她只是想要買一輛電瓶車去做兼職而已，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明明她已經很努力的去生活了，為什麼上天還是要給她開這種玩笑。

  她腦子裡亂亂的，一會兒是房東大叔的傷，一會兒是小玲瓏的病，紛亂的思緒，最後都化成了一張成熟深邃的男人臉來。

  那是墨祁年的臉。

  「怎麼會想到他呢？」

  夏如雪自嘲地一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過了好一會兒，夏如雪才收拾好情緒，回到住院部。

  「你先去小玲瓏的病房裡換一身乾淨衣服，吃點東西吧。」

  王嬸兒遞給夏如雪一個袋子，「裡面是給我女兒買的衣服，就穿過一次，你先換上吧，孩子我給你看著呢。」

  「謝謝你王嬸兒。」

  這是城西最大的醫院，裡面有一個治療白血病很專業的醫生，昨晚救小玲瓏出來後，她吸了一點菸，人也不舒服了，一道被送到醫院裡來，醫生給小玲瓏做了檢查後，臉色嚴肅的告訴吸夏如雪，小玲瓏的病最好住院，輕易不要離開。

  當初墨祁悅也是這麼說的，如果不是墨祁年的話，小玲瓏還在醫院裡被林護士照顧著。

  夏如雪進病房裡，看了眼熟睡的小玲瓏，勉強打起精神來給自己換衣服。

  過了一會兒，王嬸兒帶著小俊寶過來，看她精神不濟，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才離開。

  「媽媽，你喝點水吧。」懂事的小俊寶主動給夏如雪倒了一杯熱水，仰著的小腦袋，眼裡全是擔憂。

  夏如雪勉強扯開一個微笑，把小俊寶抱在懷裡。

  「媽媽沒事，真的沒事，就是有點累。」

  不管生活有多累，還承擔的責任還需要承擔，還做的事情也還要做，晚上七點半，夏如雪準時來到會所里。

  雖然上一次在這裡兼職的記憶委實不算好，但她已經沒有別的退路了。

  「金姨，今晚我還打碟嗎？」

  說話的時候，夏如雪已經換上了吊帶背心外加超短熱褲，八月份的天氣，酒吧里冷氣開的很低，一陣涼風從頭頂吹過來，夏如雪打了個冷顫。

  「不，今晚你去做酒水促銷吧。」金姨開口一說夏如雪就愣住了，金姨解釋道：「原本打碟的姑娘是酒吧經理的遠方親戚……」

  不管在哪裡，沒有點人脈，好工作又怎麼會輪到你，夏如雪太清楚這條生存法則了，她故作輕鬆一笑：「沒事的金姨，酒水促銷挺好的，我上次聽他們說過了，這裡的酒水提成都很高，要是運氣好遇到冤大頭的話，我一天能賺好幾萬。」

  「嗯，去工作吧，你第一天來，我讓人帶你。」金姨朝一個女孩揮揮手：「莎莎，這是我侄女，你照顧一點。」

  「金姨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她。」

  叫莎莎的女人對著金姨笑的一臉親切，等金姨去忙了，轉頭就變了臉色，鄙夷地掃了夏如雪一眼，將手裡的啤酒塞到她手裡。

  「還不快去給二樓送酒，磨磨蹭蹭的，跟個呆頭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