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先發制人
2024-06-10 00:10:38
作者: 霓裳呀
趙連娍對上他烏濃的眸子,瞬間轉開目光。
她可沒忘了方才在外面,李行馭是如何像捏死一隻小雞一樣捏死那個婢女的,這會兒竟然「善心大發」?
她反而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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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都沒有說話,快要出甬道時,趙連娍自覺停住了腳步。
李行馭自她身側擠上前。
趙連娍手背觸碰到他硬邦邦的腰牌,她抬手想躲開和他的觸碰,可那腰牌好像沒繫緊,滑落下來。
她下意識伸手接住了。見李行馭抬手輕磕了一下牆壁,正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她沒有打擾他,默默將那塊腰牌收了起來。
李行馭傾聽了片刻,腳下往前一探,踩動機關,眼前的牆壁緩緩打開了。
趙連娍拉著沈良娟出來,看見屋內的人影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十四,這才鬆了口氣。
「帶走。」
李行馭吩咐。
趙連娍新月眉微皺,李行馭要十四帶走沈良娟?
她扯住即將被十四拉走的沈良娟,皺眉看向李行馭:「大人,這是我要的人。」
李行馭側臉叫甬道中透出的光亮映得忽明忽暗,他抬眸掃了趙連娍一眼,目光幽怖森然,宛如地獄來的修羅。
趙連娍心劇烈地顫了一下,下意識鬆開了手。
十四一手一個,拉著沈良娟和那個婢女出門去了。
李行馭朝她露齒一笑,手握劍柄抬步跟了上去。
趙連娍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倘若她開口阻攔,她毫不懷疑下一刻李行馭便會抽出劍來給她一下,畢竟這廝殺人如麻。
但她不甘心!
她提心弔膽好不容易救出的證人就這麼被李行馭搶走了,簡直欺人太甚。
她頓了頓,從袖子裡摸出李行馭的那塊腰牌。
原本想出去就還給李行馭的,現在看根本不必要了。
她抬手利落的將那塊腰牌扔到了被褥之上,床上畢竟躺著個死人,她不敢多作停留,做完之後立刻抬步往外走。
李行馭搶了她要的人,也別想得什麼好。
她不過才走了兩步,床上忽然傳來一聲呻吟,她吃了一驚,隨即明白過來,是之前那個婢女命大,並沒有死,只是被李行馭掐得暈了過去。
這一下,她更不敢多留了,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她小心地出了院門,李行馭和十四已然不見了蹤影,見前頭還是燈火通明,宴席未散,她猶豫了一下,朝著花廳而去。
反正那婢女已經醒了,想必很快便會來報信,她此刻去坐在母親身旁,必能徹底撇清此事的干係。
她瑞鳳眼微微轉了轉,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憤懣了,到時候看李行馭如何解釋。
*
「大人,人已經帶去安頓了。」
康國公府正廳後,十四拱手稟報。
李行馭立在一棵大樹下,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嗯。」
他沒有多言,抬步往正廳走。
「大人。」十四跟上去,忍不住道:「既然趙姑娘找到了證人,能證明沈全璋的身份是冒充的,大人何不順水推舟?」
他們早查出來,沈全璋的身份是假的,他以為李行馭是因為沒有證據,才不曾揭穿此事。
眼下已經證據確鑿,他覺得該是動手的時候了。
李行馭側眸看了他一眼:「除去沈全璋,誰能與寧王聯手,對付康國公府?」
十四愣了一下,似乎有點明白過來,聽大人的意思,是要他們自相殘殺?他戰慄了一下,趙連娍想要沈全璋的命,大人想要康國公府所有人的命。
這兩個人……怎麼好像有點不相上下的意思?
李行馭重新邁入了正廳。
「李統領散酒氣怎麼去了這麼久?來來來,快請坐。」康國公正喝的紅光滿面,見李行馭進來,忙迎上前。
李行馭掃了他一眼,眉眼陰鷙淡漠,坐回了上首的小几前。
正廳里一時聲音小了下去,不少人都已經注意到李行馭並未給康國公絲毫臉面。
這些人雖然極力想奉承康國公,但沒有人敢為了康國公和李行馭作對,都只能眼睜睜看著。
康國公敢怒不敢言,儘量讓臉上的笑看起來沒有尷尬之意,他抬手吩咐婢女:「還不快給李統領滿上?」
「不必了。」李行馭兩手搭在膝蓋處,偏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拿起酒壺給自己斟酒。
簡單的動作他做來自然帶出一股清貴孤傲來,氣度竟隱隱地壓了在場的寧王等王爺一籌。
「李統領,舅舅是好心,你大可不必如此不近人情。」寧王朱曜儀面帶微笑,溫文爾雅的建議。
其實,他內心遠比不了面上的平靜。那日趙連娍和李行馭從屋子裡出來,唇瓣上、脖頸上的痕跡他歷歷在目,李行馭竟敢隔著門就那樣染指了他的女人!
若非手底下的人確實不是武德司那群豺狼的對手,他必然早已派人去刺殺李行馭了。
眼下,看著李行馭如此囂張,他當真難忍心頭怒火。
其實,他之前曾試圖拉攏過李行馭,可李行馭不僅不領情,反而將事情捅到了嘉元帝面前。後來他便歇了心思,一心想拿了平南侯的兵權,讓自己強大起來,再收拾李行馭。
「舅舅?是寧王殿下的親舅舅嗎?你如此著急,讓福王殿下怎麼想?」李行馭笑看了他們一眼,偏頭對著朱曜儀那一側,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還是說,寧王殿下介意我和你的未婚妻……」
他話音忽然頓住,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雖然他沒有說出什麼來,但在場哪個不是人精?怎麼會聽不出李行馭的弦外之音?
他們的眼神不由落在朱曜儀臉上,有不少人難以理解,如朱曜儀這般的翩翩君子,又身份尊貴,怎會愛慕趙連娍那樣朝三暮四的女人?
也有人猜測,朱曜儀或許是為了趙連娍背後的兵權,但朱曜儀又不像是有野心的樣子。
「李統領莫要說笑。」朱曜儀臉上有了細微的變化,但不過轉瞬即逝,還是一副春山如笑的模樣:「阿娍是什麼樣的人,我是知道的。」
他的手在衣袖下緊緊攥成拳頭,死死克制自己的怒火。
李行馭手肘支在小几上,捏著酒盅輕嘬了一口,眯了眯狹長的丹鳳眼:「寧王殿下最好是真知道。」
他眼神落在不遠處的沈全璋身上,有小廝在沈全璋耳邊低語了什麼,沈全璋隨著小廝起身離席了。
「李統領似乎和趙家姑娘熟識?」
一直未曾開口的福王朱平煥忽然問了一句,因為飲了酒,他蒼白的面上浮起了一層薄紅,眼神真摯且溫和。
李行馭擱下酒盅,單手放在膝蓋處,隨意道:「一般吧。」
朱平煥多看了他兩眼,不曾再開口。
宴席繼續,但因為李行馭,氣氛到底沒有方才那般熱烈了。
直至沈全璋去而復返,徹底冷了場。
「李大人,今日我祖母過壽,好心宴請你,你卻為何偷摸到我住所,殺了我貼身伺候的婢女?」
沈全璋秀氣的五官幾乎擰在一處,憎恨地望著李行馭。
那個婢女,是他方才回去查看時親手掐死的。
他當然不會為了一個婢女如此憤恨,更不會因為一個婢女對上李行馭。
他之所以這樣,是發現沈良娟不見了,他心慌了,掐死婢女嫁禍李行馭,想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