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算命
2024-06-10 00:04:49
作者: 冷雨月
翌日清晨,在殺手盟定州分會建造的地下城池中待過了一晚的丁牧和莫輕狂兩人就聯袂走出了殺手盟定州分會。
手頭上有任務,而且還是除魔衛道的事情,丁牧心頭有些急迫。
畢竟他出手若是晚上一分,就很可能會有一個小家族或者是小門派被那個魔道凶人屠戮,他若是沒接下任務,還能夠不放在心中,既然接下了任務,若是因為他的怠慢,導致這樣的慘劇發生,他是會良心不安的。
一開始丁牧沒想讓莫輕狂跟著,他這一次面對的可是魔道宗師境高手,很有可能就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局面,沒有十足的把握,讓莫輕狂跟著,到時候一旦連累了莫輕狂,那個時候丁牧怕是會自責一輩子。
可他拗不過莫輕狂,莫輕狂三言兩語,或嬉皮笑臉,或言辭犀利,就讓他無話可說。
其中有一句話,丁牧的記憶尤為清晰。
摸情況說他們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是不是就應該為了兄弟兩肋插刀,既然如此的話,不讓他去,是不是不把他當兄弟。
丁牧語塞,他既然肯叫莫輕狂一聲莫大哥,自然是將他當做一個很親近的人,莫輕狂的話讓他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反駁。
所以最後只得答應了莫輕狂,讓他隨行。
不過丁牧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若是真的面對危險,那麼他一定會死在莫輕狂前面,死後萬事空,可是一想到還有莫輕狂,他就空不了呀!
丁牧這輩子過去的時間並沒有多長,可他的心路歷程卻是幾經波折。
一開始啊,丁牧還在桃源村的時候,他憧憬江湖,渴望江湖,就像是一隻小鳥渴望飛翔,渴望更廣闊的天空,更壯闊的風景。
所以在桃源村全村被屠以後,他就離開了桃源村,帶著一把木劍,一頭黃牛,就敢走進危險重重的西涼十萬大山,這可真是好大的氣魄,當然,或許用初生牛犢不怕虎來形容更加合適。
那個時候的他一心想要出去,可最後瀕臨死亡的時候,他也只是看到了比桃源村廣闊了一星半點的天空,他覺得他會死,但是他心滿意足。
只是他最終沒有死,而是出了西涼十萬大山,和一群流民一起,那個時候的他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等到真的活下去以後,他又生出了另外一個念頭,他要求南方,更南方,去那裡過上不會流離失所的生活。
再後來,他就到了江州,應該是心滿意足了,可美夢破滅,他孤身闖入江湖。
那個時候他心灰意冷,什麼都不在意,一開始憧憬的江湖中的百花齊放,人來人往,繁花似錦後來他都有些漠不關心。
直到他離開了龍威鏢局以後,一個人深入江湖,這才真的看到了江湖中的百花齊放,人來人往,繁花似錦。
他遇到了紀蘭舒,遇到了莫輕狂,他覺得上天其實待他還是不薄的,不管讓他經歷了多少苦難,最終也沒有讓他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想到這裡,丁牧就突然想開口大笑,只是突然就這樣笑,肯定是會讓莫輕狂覺得他是病了。
他望向身邊那個英俊帥氣,風流肆意的莫輕狂,突然就想叫他。
「莫大哥!」
「嗯?」莫輕狂停下腳步,望向丁牧,不明白沉默了許久的丁牧突然叫他有什麼事。
丁牧臉上一臉憨傻的笑容,他憨厚的撓了撓自己的頭,而後搖了搖頭,喜上眉梢的說道:「沒什麼!」
莫輕狂一陣無語,只道這小子突然犯癔症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症狀。
他戒備的望向丁牧,上下打量,最終鬆了一口氣,興許只是這小子一時興起罷了,犯癔症,應該還不至於。
輕輕的搖了搖頭,莫輕狂笑道:「丁兄弟,你想不想知道莫大哥這二十幾年來經歷的事情?」
丁牧一下子來了興趣,他笑道:「莫大哥,只要你願意講,丁牧自然就願意聽。」
莫輕狂點了點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他可勁的嗅了一口帶有濃郁花香的空氣,身上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惆悵。
面對其他事的時候,莫輕狂可以伶牙俐齒,舌燦蓮花,可真讓他講他自己的事情,那就有些笨嘴笨舌了。
「莫大哥,你怎麼不說話?」丁牧有些鬱悶。
半晌沒有開口的莫輕狂尷尬的望了一眼丁牧,這才開口說道:「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可說的,六歲以前,我生活在父母身邊,說是父母,其實他們待我連陌生人都不如,打我,罵我,有的時候一整天一整天的不給我吃飯,連水都不曾給我喝。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我不能依靠任何人,我只能靠我自己,我不為任何人而活,只為自己而活。」
莫輕狂的雙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他到最後,雙眸甚至是已經赤紅一片。
他咬牙切齒的恨聲道,「我殺了他們,就在一個他們熟睡了的晚上,我親手結果了他們的性命,讓他們毫無痛苦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我知道若是我死了,他們可能連一滴眼淚都不會掉,這樣的人,該殺!」
「然後啊,可能是時來運轉,我遇到了我的師傅,他那夜路過我家,正好看見了這樣的一幕。師傅說我天生就適合做一名殺手,於是我就跟著他離開了。」
「師傅雖然是一名殺手,但他對我真的很好,只是練功的時候有些嚴肅,在師傅的身上,我不僅感覺到了嚴師的愛,還感覺到了慈父的愛。我幽閉的那一顆心,終於被師傅暖化,我成了一個還算是正常的人!」
「一直到我十五歲那年成年,九年時間,我便一直生存在師傅撐起保護傘下,過著每天練功,無憂無慮的日子。直到成年以後,師傅給了我一把匕首,而後就離開了,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我又成了一個人,靠著殺人來維持生計,直到後來遇到了破軍前輩,他告訴我我師傅死了,我當時遭受了很大的打擊,一度的自暴自棄,差點就一蹶不振,但最終我重新的站了起來,我不知道師傅是怎麼死的,可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他,所以我必須要調查處他身死的真相,必須要為他報仇!」
說完這番話的莫輕狂,已經淚流滿面。
丁牧第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樓主了莫輕狂的肩膀,「莫大哥,你不是一個人,我也不是一個人,至少你有我這個兄弟,我有你這個大哥,我們一起努力,不管最後的真相如何,我都一定會陪你一起就殺死你師父的兇手殺掉,讓你師傅瞑目。」
莫輕狂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目視著前方,突然就破涕為笑,那模樣,看在丁牧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感。
兩人懷著沉重的心情一路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驛路邊瞧見了一個粗糙的算命攤子,攤子只用了一張瘸了腿的桌子,一張破布,這就算是成了。
在攤子後面,則坐著一個有些猥瑣的小老頭,他賊眉鼠眼,下頜上蓄有一撇山羊鬍,穿著一身破爛的道破,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生意冷清,竟然不顧生意的打著瞌睡,腦袋一下接一下的點動著,看上去有些有趣。
這樣的算命先生,丁牧行走江湖並不是沒有見到過,並不是太在意,一般都是騙人的,也算是小本買賣,混口飯吃。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啊!
丁牧本想不理會直接走開,莫輕狂卻是迎了上去,坐在了凳子上。
他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將那名算命先生驚醒。
那算命先生一醒來,立馬就擺出了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他望著莫輕狂朗聲道:「本人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通宵陰陽五行,熟悉紫微斗數,測字看相,堪輿風水皆是一絕,保管奇准無比,不准不要錢!不知道這位小哥想要算些什麼?」
「哦?」莫輕狂驚異道:「真有這麼准,那不如先生算算我坐下來是為了算什麼!」
老道士聞言臉色一肅,這下子可不敢繼續開口胡謅,隨口就來,他有些慎重的打量著莫輕狂,下頜處的兩綹山羊鬍一抖一抖,半晌也不開口說話。
丁牧從一邊走上來,饒有興致的望著這個算命先生表演,差點忍俊不禁。
江湖算命這一套,門道可是多得很哩,丁牧只當是莫輕狂想要放鬆一下心情,也沒有出演阻止,反正莫輕狂如今財大氣粗,這點銀子,應該是不太在意的。
終於,那個算命老頭望著莫輕狂搖了搖頭,開口道:「小哥,老道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都說出這樣的話了,還問當講不當講,這不是故意賣關子嘛!明擺著是想要莫輕狂答話,這是江湖算命先生慣有的伎倆。
莫輕狂配合的說道:「老先生有話但說無妨,只要不是太離譜,這銀子我怎麼也得給個小二兩!」
此話一出,那算命先生心下欣喜萬分,當即說道:「那我可就不做隱瞞了,你們這一次前路只能用一句話來概括,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個算命先生實在是圓滑的有些過分,他說出這樣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自然沒有對,也沒有錯,一萬種人有一萬種理解方式,這樣一來,就有些高深莫測了。
丁牧暗道一聲,果然是騙子。
倒是莫輕狂玩的不亦樂乎,「老先生,此話何解?」
這話就問的有水平了,你要模稜兩可的搪塞我是不是,我非要來一個刨根問題。
那個算命先生摸了摸下頜處的山羊鬍,就要說上什麼。
莫輕狂在這個時候適時開口:「老先生,不要和我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否則那小二兩銀子你就別想了!」
此話一出,那算命先生的臉色瞬間苦了下來,他有些鬱悶的望著莫輕狂,苦著臉說道:「小哥,你就別玩我了成嗎,算命算命,我只是混口飯吃,你這樣我很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