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內有乾坤

  「好一個未中毒也未曾診出是何緣由導致身體不適，如此看來怕是當真與朕和貴妃替皇后祈福有關！」

  

  聽完太醫的話，皇上怒極反笑，越發覺得他方才所思所想便是真相。

  瞧見對面站著的雲姝荷，他內心更加鬱結，拿起桌上喝過聖水的杯盞便砸了過去。

  雲姝荷見狀並未躲閃，縱使杯盞砸破了額角，她眼睛也未眨一下，只生生受著。

  她不能躲也不敢躲，她若是躲了正中蘇貴妃下懷，恐怕父皇一怒之下便會幽禁母后，自己與永臻也會自此失了聖心。

  少了永臻這個強有力的對手，那雲永楓扶搖直上指日可待，屆時他們母子三人乃至外祖家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父皇息怒！」雲姝荷跪倒在地，她身後的寶珠、何雯等人也跟著跪下。

  皇上別過臉，只當沒看見這個人，冷漠轉頭詢問太醫：「朕與貴妃的症狀可有法子緩解？」

  李德海跟隨皇上數十年，說是皇上肚子裡的蛔蟲也不為過，他見皇上這般態度，當即便靠近雲姝荷恭敬道：「公主殿下，聖上正在氣頭上呢，不若暫且避避，去屋外等聖上息怒？」

  雲姝荷點頭，朝著皇上虔誠一拜：「求父皇萬萬保重身子，氣急傷身，兒臣這便出去。」

  說完，她自顧自起身來到屋外的台階下跪著。

  太醫冷汗涔涔，他生怕一個不注意惹怒皇上如長公主一般被責罰，長公主跪跪便好，若是到他這裡便是要掉腦袋的。

  「稟聖上，微臣可開一藥方暫時緩解不適。」

  得到皇上應允後，他從藥箱裡拿出筆墨紙硯快速寫出一張藥方交給李德海。

  一個時辰後，李德海端著兩碗濃黑的中藥服侍皇上和蘇貴妃服下。

  效果立竿見影，藥一入腹所有不適感都消失殆盡。

  「你醫術很好，叫什麼名，為何在太醫院從未聽過你這號人？」

  「稟聖上，微臣李勁，是才入太醫院的。」

  皇上點頭：「李德海，記住他，回宮後論功行賞。」

  見皇上似乎情緒稍有和緩，李德海小心翼翼開口：「皇上，長公主還在外跪著，可要喚她進來？」

  皇上並未回答，有些不悅的看了李德海一眼。

  李德海心跳如鼓，當即便跪下自己掌嘴：「奴才多嘴，奴才該死！」

  蘇貴妃見狀手帕掩面笑著道：「看來長公主與李公公關係匪淺吶。」

  她話中有話，非常直白的向皇上傳遞雲姝荷極大可能收買了御前侍奉之人。

  皇上淡淡撇了蘇貴妃一眼：「李德海乃是朕的貼身太監，平日裡皇子公主若要見朕，都需與他接觸，關係好些也無可厚非。」

  李德海跟隨他數十載，是怎樣的人他清楚，絕不可能背叛他。

  蘇貴妃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蒼白著小臉示弱：「皇上說得是，是臣妾說錯了話……」

  片刻後，皇上才道：「李德海起來吧，去把長公主叫進來。」

  皇上本就多疑，蘇貴妃的話弄巧成拙，他倒是想聽聽雲姝荷準備如何說。

  看著一進來便又跪在地上的長女，皇上擺出威嚴姿態直入主題：「今日之事牽扯皇后，你可有話說。」

  李德海在一旁將欽天監所言以及最近宮中之事細細講予她聽。

  雲姝荷雖然早已經從雲永臻那裡得到消息，卻仍然裝作一副無比震驚的模樣。

  她悲痛開口：「父皇明鑑，此事明顯是有人針對母后，求父皇調查還母后清白！」

  「針對皇后？那你如何解釋今日之事，同樣是你取來的聖水，卻只有朕與貴妃身體不適。」

  「兒臣以為，今日乃是中毒。」

  「荒謬！」皇上震怒，「蘇貴妃一開始便懷疑是中毒，是你先親自證明聖水無毒，後又有太醫把脈排除中毒可能，雲姝荷，即便你想洗脫皇后不祥的罪名，也應該先動動腦子。」

  「顛三倒四成何體統！」

  見雲姝荷被斥責，蘇貴妃滿意勾唇：「皇上，莫怪長公主，想來她也是心急了，依臣妾看，皇后雖不詳可到底是一國之母，不若就從輕發落吧。」

  「一國之母？哼！」皇上冷哼一聲，「若當真為不祥之人，若繼續擔當一國之母，恐對大周國運影響頗深。」

  剩下的話皇上並未繼續說，但什麼意思在座的都清楚。

  蘇貴妃聞言喜不自勝，就差狐狸尾巴翹上天了。

  雲姝荷到此刻卻冷靜了下來，她又朝著皇上磕了兩個頭：「父皇乃是明君，可否給兒臣一個證明母后清白的機會？屆時，若當真證實母后乃不祥之人，為了大周國運，父皇如何處置母后兒臣都絕無怨言。」

  「可。」皇上眼眸也未抬，他覺得雲姝荷不過是在負隅頑抗罷了，皇后在他心裡已經定了罪。

  「無論兒臣做了什麼，都請父皇寬恕兒臣。」

  「可。」

  得到皇上應允，雲姝荷眸中划過一抹狠厲。

  她站起身，快速將桌上皇上經常使用的御用水壺擲到地上。

  哐當一聲，水壺四分五裂。

  蘇貴妃心底一驚，她站起來呵斥：「大膽長公主，竟敢摔碎皇上御用之物，你是要造反嗎？！」

  皇上的面色也並不好：「你便是這般替你母后證明清白的？」

  雲姝荷並未回答，而是指著水壺摔碎處道：「父皇請看，此水壺早便被有心之人掉了包，雖表面看著與您平時常用水壺無異，內里卻大有乾坤。」

  說著，她撿起水壺未被摔碎的地方，雙手遞給皇上：「父皇請看，此乃水壺中的乾坤之處，這應當是水壺中的隔斷，此物若在水壺之中，那所盛之水便可一分為二，一半有毒一半無毒，瓶身上亦有一個按鈕可選擇倒有毒之水還是無毒之水。」

  皇上面色極差，他冷臉接過雲姝荷遞過來的碎片，果然發現此碎片分為陰陽兩面，一面色淺，一面色深。

  犀利的目光直接掃向方才診治的太醫：「來人，給我拿下。」

  話音落，躲在暗處的侍衛通通現身將李勁按壓在地。

  「快，掰開他的嘴，他要服毒自盡！」雲姝荷大喝，但為時已晚。

  李勁很快便七竅流血。

  雲姝荷走過去探了探鼻息，凝重道：「父皇，此人已無氣息。」

  「混帳！在朕眼皮底下都如此放肆，暗地裡還不知道如何張狂！」

  皇上顯然氣急了，厲聲怒罵。

  如果今日他們乃是中毒所致，那前些日子宮中的那些宮人便也是中了毒。

  能如此輕而易舉的下毒，那背後之人該是何等手眼通天。

  查，必須查！

  計劃被雲姝荷破壞，蘇貴妃心底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