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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養子終於出事了

2024-06-09 23:10:42 作者: 花開富貴

  顧知涵在床上足足養夠了三個月,多虧顧老夫人衣不解帶地伺候照顧,才勉強可以下床走動。

  「公主,那顧知……小少爺過來了。」寶珠打心底里不願承認他的身份。

  如此品行不端,蠻狠粗鄙的鄉野小子,哪配得上當主子的養子?

  「讓他進來。」

  顧知涵能動身便過來找她,想必那日她說的話已經起了作用。

  

  「孩兒傷勢初愈,就想過來看看母親,母親不會不高興吧?」

  顧知涵還未在門口通傳便闖了進來,壓根不懂規矩二字。

  寶珠橫眉垮臉,還沒開口呵斥,便被自家主子抬手悄無聲息制止了。

  「你念著母親,母親就已經很高興了,更何況是親自過來看母親呢?」

  雲姝荷溫柔似水地望著他,眉眼彎彎恍如一輪弦月。

  「真的嗎?」顧知涵有些扭捏地貼近,他不是沒跟女人撒嬌過,但面對眼前這個打心底里厭惡鄙夷的人就感覺怪怪的。

  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算計模樣,肯定是有所圖某,礙於情面沒好意思開口罷了。

  雲姝荷裝作不知,從旁端起一碟小點心遞到他面前,「嘗嘗母親這裡的桂花糕?」

  氣急敗壞地追過來的顧景謙,跨進院門後看見的便是這副母慈子孝的溫馨畫面,不由得愣在原地。

  寶珠扭頭看到他,納悶地行了個禮。平日裡哪怕逢年過節也不曾見過一面的駙馬爺居然過來了,倒是跟養子一樣不懂規矩。

  「我說涵兒怎麼敢不去太學讀書的,居然是你在背後教唆。」顧景謙眉頭緊鎖,語氣惡劣至極。

  一看到父親發怒,顧知涵慌忙躲到雲姝荷身後。

  顧景謙就是這樣,絲毫不把她這個公主當回事,也從來不顧及她的顏面。

  雲姝荷壓住體內翻湧而起的殺意,裝作護犢情深的樣子護住養子,「涵兒傷勢初愈,不如在家裡好好養著,出去折騰出個萬一來怎麼辦?」

  顧景謙不耐煩道,「又不是女孩子哪有那麼嬌氣?他日後要參加科舉,現在不讀書,你替他考試嗎?」

  顧景謙鄙棄地看了眼雲姝荷,她當所有人都跟她一樣好命,生下來就金尊玉貴不需要考慮前途?

  雲姝荷眼眶泛紅,聲音嬌弱,「本宮只是心疼他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

  「再說又不是不去上學,只是在家多養幾天而已。而且以後他如果真的考不上,本宮再去求求父皇就是。」

  話是這麼說,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只怕她會笑得合不攏嘴。

  顧景謙怒火中燒,「婦人之見,說你頭髮長見識短都是抬舉!涵兒讀書這件事沒得商量,日後你也不必再插手!」

  他上前動手,一把推開雲姝荷,將瑟縮其後的顧知涵拽出來拖走。

  求來的官職哪有自己考中的讓人安心?就像他如今的境遇,旁人嫉妒他的才學和能力,編排他得來的一切都是靠公主。

  「駙馬怎能這樣說公主?」寶珠氣不過剁腳。

  雲姝荷沒有說話,只冷笑著坐下。顧景謙望子成龍,自然看不慣她的所作所為。可是就算沒有她插手顧知涵也成不了才,是龍是蟲早就刻在骨子裡了,不耗費全部心血是沒用的。

  次日顧知涵被強行扭送至太學。

  據盯梢的說顧景謙回去後甚是惱火,還動手打了顧知涵,其他支支吾吾不敢說的話想必都是罵她罵得比較難聽的。

  「公主,外頭有個自稱是楊司業隨侍的小廝說,少爺在太學聚眾鬥毆,頂撞夫子,讓咱們派個人去看看。」

  寶珠著急忙慌地跑進來,顯然她也沒想到才安生了幾天,那小畜生又鬧起來了。

  雲姝荷依舊從容不迫地練著字,「就說本宮風寒入體去不了。」

  府里除了她,便只有顧老夫人能主事。

  聽說乖孫被司業扣留在太學,著急忙慌地出門時摔了個狗啃泥,被下人攙扶起來後沒忍住把雲姝荷給從頭到尾罵了一遍。

  人是下午出門的,直到晚上也沒回來,最後還是等顧景謙回家,聽說此事後風風火火地跑去太學將人領回來的。

  二人進門時灰頭土臉,一副泄氣公雞的萎靡模樣,顧景謙跟在後邊數落個不停,說什麼再生氣也不該把學堂給砸了,害得孩子被勒令退學。

  寶珠津津樂道的把這些講給雲姝荷聽時,雲姝荷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她的麻煩也該來了!

  不多時,顧景謙陰沉著張臉來找雲姝荷興師問罪,「涵兒每次出事你都推三阻四不解決,你是不是當真仗著自己公主的身份,所以對他這個養子毫不在意!」

  寶珠見自家主子受了委屈忍不住大聲分辯,「駙馬難道都不關心公主的嗎?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公主操心,昨日她更是累倒了,要不是陳太醫來請平安脈,還不知要硬撐多久。」

  顧景謙愣住,她當真病得如此嚴重?再看雲姝荷,見她未施粉黛,臉色蒼白雙頰微紅,確有幾分病態孱弱的模樣。

  她素有第一美人的稱號,梳妝打扮後自是絕代風華,不曾想素麵朝天時亦是驚為天人,美得叫人不敢呼吸。

  良久,顧景謙嘆氣囁嚅道:「母親不大懂得與人相處,因涵兒的事與楊司業有所齟齬,如今太學也對涵兒產生偏見,勒令他退學……」

  「啊,那這可如何是好?」

  雲姝荷表面驚訝,心裡早已開心得冒泡。

  他來就是想讓雲姝荷出面解決這件事,誰知她也六神無主,甚至還反過來問他該怎麼辦。

  寶珠見他愣住,立馬上前提示,「只楊司業是講禮節的人,只要老夫人向他磕頭認錯,那少爺也就不會被退學了。」

  理是這麼個理,但傳出去太丟人,但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再多說。

  磕頭認錯倒也不必,送些禮物上門,或許他會看在大家是同僚的份上不再追究吧。

  次日,老夫人帶著滿車禮品,不情不願地前往楊司業府邸。

  結果,楊司業不過是說了兩句孔孟之道,老夫人卻覺得楊司業蹬鼻子上臉,當即又把楊司業罵了個狗血淋頭,還把他家給砸得一片狼藉。

  楊司業怒極,揚言以後京都所有學堂都不可收顧知涵做學生,否則就是跟他過不去。

  哪怕是顧家一朝飛龍在天,也洗不清骨子裡的草莽本性。

  雲姝荷每日澆花侍草好不快活,顧景謙急得沒辦法,只能又求到她跟前。

  雲姝荷淡然說道:「既然已經釀成如此大禍,只能讓涵兒受些皮肉之苦了。」

  老夫人堅決不同意:「果然,涵兒不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你居然想出如此狠毒的法子,當真是個毒婦啊!」

  雲姝荷冷漠一笑:「既然婆母有更好的辦法,本宮也不必管了。」

  「等等!」顧景謙看著顧知涵那張跟他極其相似的臉,一咬牙:「就按照公主說的辦。」

  他還沒蠢到認不清現實的地步,要是兒子沒學上,就算有雲姝荷這個長公主撐腰,以後也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想成為人上人,就必須要受些皮肉之苦!

  雲姝荷冷笑,顧景謙為了成就大業,果然什麼都願意捨棄。

  雲姝荷帶著顧知涵到楊家時,周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他的確喜歡被人簇擁著的感覺,但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餘光環顧四周,鄙夷的,譏諷的,嘲笑的,同情的,疑惑的……各式各樣的眼神從四面八方毫不掩飾地落在他身上。

  羞愧,憤怒,恥辱,異樣的情感如蛛絲般將他緊緊裹挾纏繞,密得人喘不上氣。

  「把他衣服脫了,狠狠的打!」

  雲姝荷一聲令下,幾個小斯扒掉顧知涵身上的衣物,用鞭子狠狠的抽在顧知涵的背上。

  啪啪啪!

  幾鞭子下去,顧知涵的背部浮現幾道鮮紅刺目的血痕。

  「啊!好痛啊母親!」

  顧知涵疼得大喊大叫,雲姝荷卻不管不顧:「繼續打,為彰顯顧家的誠意,打到楊家開門為止!」

  顧知涵被打得血肉模糊,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幾度要暈厥過去。

  雲姝荷心裡頭稍微暢快了些,這可比起前世他們一家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輕多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顧老夫人把楊司業氣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孫子要受這份罪?」

  「收養的而已,又不是親孫子。不過長公主對這養子真不錯,換我肯定不會陪著出來丟人現眼。」

  「說到底還不是這養子自己鬧得?他爹又不是什麼王侯將相,哪裡兜得住?」

  圍觀人群議論紛紛,養子兩個字刺得顧知涵耳朵生疼。

  這時,雲姝荷為難的附在他耳邊說道:「涵兒,這一切都是你父親的決定,若是你父親官職再高些,你也不至於受這般的侮辱啊。」

  他舔了舔早已裂開的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逐漸蔓延開來。

  如果父親官職高,他怎麼會站在這裡受盡冷眼?如果他真是公主的孩子,當然也不用看人臉色。

  想到這,顧知涵眼底閃過一絲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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