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軌跡

  聞馨白了夏寒一眼，抿嘴一笑，第一次沒有打擊對方。她雖覺得困在深淵之中確實是死路一條，可心中也極其認同夏寒的話，蓋華洲外的風景一定很好……

  儘管遺憾今世只能死在這谷底遙望，但……有個能懂她心思的人陪著，不算太過悲慘吧。

  夏寒一陣失神，女子笑容如煙，美目晶瑩中的朦朧帶著一絲媚意，沒人說過，女子的嬌柔竟可以這般勾人。

  平日裡的夏寒不像個下人，也不像聞馨見過的那些男子。若流落到這般絕地，夏寒不再恭敬也罷，令她奇怪的是每一次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那麼平靜，不見私慾。

  當然，這很可貴，同樣也很可恨。可恨夏寒對她的態度隨意粗魯，不將她當成一朵花也罷，甚至也不將她當成一個女子。

  第一次，聞馨從夏寒眼中看到了「驚艷」。

  在外界，這種目光著實不少，每次她只會感覺到厭煩而已。

  奇怪的是，在看到夏寒投來的目光後，女子竟心頭莫名一喜又莫名一緊，不知為何，有些慌亂。她微微低頭，雙手緊握著輕喊道：「喂，你看什麼？」

  夏寒回過神來，一本正經地說道：「聞小姐很美，剛才有些看不夠。」

  

  「呸！」聞馨輕啐一聲掩飾慌亂，也不知為何，這話從夏寒口中說出來卻讓她臉頰一熱。

  「我是覺得聞小姐生的這麼美，若真的與我這粗人留在這就可惜了，應該找辦法逃出去。實在不行……」夏寒看向了天空，「就只能從那上去了。」

  聞馨順著夏寒的目光望過去，眉眼的笑意緩緩凝滯，隨後輕嘆一聲，道：「唉，想要在那裡存活，至少把元丹變成金丹……」

  女子的聲音頗為無奈，把元丹變成金丹，說得就是地靈境。唯有至少在地靈境，金丹的山嶽之力才可保證存活。可若她真的有這能耐，最開始又怎會墜到這下面？

  想到這，聞馨眉毛微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和夏寒究竟是怎樣活著掉下來的？

  「夏寒，我問你……夏……」

  聞馨呆呆地看著面前空蕩蕩的土地，夏寒剛才明明還在這，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

  「夏寒，你去哪了……夏寒……餵……」

  ……

  夏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空蕩蕩的土地，聞馨竟是在他的面前消失了？如此突然，毫無徵兆！他目光一縮，快速站起，朝四周掃望。

  從往前兩步開始，一直延伸到十丈，前方的地貌似乎發生了變化。這與他之前的記憶有些偏差，他敢肯定這一點。

  「不在這。」

  夏寒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壓下心頭的震驚，想也沒想就朝前一步邁去。

  根據這些天的探查來看，夏寒覺得並非是聞馨消失在了深淵中，而是前方的空間發生了變化。這深淵之底的空間很是詭異，不僅收尾相連的沒有規律，而且有時某一段空間會如同被刀切下來一樣重新拼接到其他地方。

  以他的推算來看，聞馨應該沒有危險，只是因空間變化被傳送到了深淵的別處。

  果不其然，一步踏出之後，夏寒的靈眸直接掃望到了極遠處聞馨的身影。女子正驚慌地朝四周看著，似乎在喊著他的名字。

  這所謂的極遠處，也不過是夏寒的半步距離而已，然而等他再次一腳邁過去時，聞馨的身影再度消失。

  「又不見了……」

  夏寒目光怪異的喃喃，再朝前追去，聞馨的身影再次出現。然而，這一次同樣也如之前一樣，他還未趕到，女子所在的空間再次發生變化，那一段路又拼接到了不知何處。

  夏寒挑挑眉頭，在這一刻表情更加怪異，他隱隱覺得這事並不算壞。這些天他一直在找尋深淵之底空間變化的規律，不過卻一直沒有頭緒。如今聞馨正在變化的空間之中，就如同一個最顯眼不過的標記，他若追尋著這個標記，說不定還真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夏寒在思考時腳步也未停下來，一直朝前追著。事實上，他也不想讓聞馨處於這種莫名的險境之中，只是因為前方空間變換的速度太快，他想追，卻始終都差著那麼一點速度。

  就這樣你追我趕的，足足過了兩天的時間，夏寒總算摸到了一絲規律。前方那不斷變換的空間看似沒有規律，實則也一直以一種固定的扭曲軌跡沿著深淵變動，而且每一次的變換時間都會變慢那麼一絲，他相信，若再過上一天的時間，必然能追上聞馨。

  這深淵空間首尾相連，就如同一個圓環一般。而聞馨所在的地域空間不斷朝前變動，夏寒若要想趕上這速度，轉身與變動的空間來一個「面對面」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只是他害怕，萬一這空間變動的規律不似自己估算的一樣，發生了某些變故，聞馨若身隕於其中，他可承受不起這罪責。

  於是，只得老老實實的朝前追趕著。

  然而，讓夏寒覺得後背發涼的事也同樣在一個時辰後發生了。

  聞馨所在的那方空間隨著變換時間的增加，他可發現的軌跡也越多，就在那方空間的邊緣，他能看到四周正生成一道道空間裂縫。

  那空間裂縫縫隙雖小，但足以將一個人吞沒，另一頭便是無盡虛空！

  由於空間變動的速度相對來說還是極快，所以聞馨並未發現。這個女子在兩天多的時間裡不斷叫喊尋不到夏寒身影，顯然是等急了，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不顧傷勢朝前爬著，看那樣子，非要將夏寒找出來不可。

  這一幕將夏寒駭的滿頭冷汗，因為那不斷變換的空間也不過只有十丈方圓，若是聞馨越過了其中，必會被空間裂縫吞沒，死無葬身之地。

  「聞馨，別動！」

  夏寒大喊了一聲，只可惜，他這地靈境的實力在錯亂的空間下似乎無用，聲音傳不過去。眼看著聞馨咬牙朝前爬著，他不由慌了神。

  「聞大小姐啊，平日裡你可沒這麼待見我，怎的今天如此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