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無賴

  「聞小姐，有沒有人說過即便你生氣起來，聲音也是那般溫柔動聽，樣貌也同樣讓人著迷？」

  

  以往，聞馨當然不會理會這種問話。而現在，對方大有她不回答便不離去的勢頭。而她覺得在最後的時間裡不應該浪費在與夏寒無意義的爭論之中，所以這麻煩還是儘快平息為好，咬咬牙又點點頭。

  「說話。」

  「有！」

  夏寒緩緩點頭，笑眯眯地輕哦了一下，說道：「聞小姐天生麗質，有人說過這些並不奇怪。不過，聞小姐……」

  「說！」聞馨語氣加重了稍許，俏臉已呈現出了一絲怒意。

  「到底有多少人對你說過那些？」

  聞馨聽到這話氣得直接坐了起來，突然的動作牽扯了傷口，她倒吸了口冷氣，在忍下來之後，美目仿佛要噴出火焰一般，怒盯著夏寒，道：「你能記得自己吃過幾粒米？」

  夏寒看著女子的惱意，眉毛一挑，突然覺得這位聞大小姐有那麼一點可愛，既然對方已經如此回答，想必心中不快極了。

  他咂了咂嘴，滿不在乎地說道：「那我換個方式問。」

  他語速很快，沒給聞馨反駁的機會，當即問道：「是否每個見到你的人都會表現出最溫文爾雅的一面？」

  「是又如何？」聞馨在回答時不假思索，表情中帶著質疑，顯然不明白夏寒問這話的目的。

  但隨即，夏寒呵呵一笑，道：「聞小姐的話，不出所料。」

  聞馨緊蹙著雙眉，因為夏寒的笑意里分明帶有一絲嘲笑，她不明白這其中的涵義。

  「見過聞小姐你的人都覺得聞馨生的美麗，你哪裡都美，聲音、樣貌，尤其是散發的異香，沒有哪個男人不痴迷。你見慣了別人對你的討好和恭敬，對於那些為博你一笑不惜付出大代價的蠢事也覺得習以為常。可聞大小姐……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與他們一樣？難道我就必須要對你恭敬，必須事事順著你？聞大小姐，你除了美難道就只有任性麼？」

  聞馨不可思議地盯著夏寒，在外界時，許多人與她站在一起都會覺得自慚形愧，脫凡九境以下的修行者哪個敢多說話，又有誰敢問這問那？就連那些自命不凡的豪門子弟，在她面前誰不是彬彬有禮？這人對她如此不敬，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她在外界就如眾星拱月般被人捧上了天，儘管她無需如此，並且厭煩這一切。可就算她厭煩了那些虛情假意，厭煩了阿諛奉承。但不代表她就不喜歡被別人稱讚，真心的那種。

  她很美，她知道。但除此之外也並不一無是處，她年紀輕輕的就達到了脫凡九境，也很努力的想要達到地靈境，煙水內外有許多人對此抱以敬畏。

  每當喬裝經過城中小巷時，若是聽到那些老人這樣評價：這小丫頭行，比她爹還行，以後可不得了，聞家要出鳳凰飛出去啦！

  她總會能暗喜上好幾天，巴不得能找個說話的人，得意的炫耀，看吧，我不止美，我真的很強。

  事實上，她真的知道自己很強。許多人也知道她真的很強。只是因為外表太過出眾罷了……

  怎麼在夏寒言語裡，她除了皮囊，好像就真的沒任何值得稱道的優點？說她除了美就只有任性？他又是誰，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聞馨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突然覺得眼前的人不止是粗鄙愚蠢，簡直可以用可惡來形容。

  然而下一刻，夏寒的動作卻直接讓她抓狂。

  只見夏寒咧開嘴露出一副「你沒想到吧」的表情，手中竟不知在哪裡掏出一個大布袋，冷冷一笑三步走來。

  「嘿，聞大小姐。我問你是走是留，你還當真了？我只是隨便問問，給你個面子罷了，是走是留，可由不得你！」

  嘩！

  聞馨只是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看著那朝著腦袋套過來的布袋，他瘋了麼！

  「你放開我，放我出去！夏寒！我命令你放我出去！夏寒……」

  這布袋只是夏寒用自己的幾件長袍隨意拼接，難看是難看，但好在以聞馨的身體狀況撐不破。不管女子怎樣掙扎尖叫，他也不理會，扛起布袋從地上拾起裝著靈石的包袱就朝前走去。

  既然想要離開這深淵，並且已經準備好隨時離去，夏寒又怎麼可能不帶上聞馨？

  這布袋一方面是為了強行帶聞馨離去，一方面是也是為了不讓聞馨知曉他的真實修為。

  夏寒的身影不斷閃現，每一步跨越的距離都不可估量。以他的實力，用不了幾步就可以綽綽有餘地跨越整個煙水，但奇怪的是，走了好長時間，卻不見深淵盡頭。他跨越的距離早就超過了之前的探查，難不成深淵真的有這麼大？

  身後的布袋中，聞馨似乎掙扎累了，力道小了許多，嘴上也不再尖叫高喊。

  夏寒回過頭，問道：「聞小姐，你可知道這深淵有多長？」

  「不知道！」

  「你若不認真回答，小心我不放你出來。」

  布袋內，聞馨聽到夏寒的話氣得壓根痒痒，但一想到自己竟置身於這破布袋裡，只得強忍下惱怒，說道：「我若是說了，你得把我放出來！」

  「好啊！」

  聽到夏寒痛快的回應，聞馨思索片刻，答道：「不知多長，總之在煙水境內。」

  夏寒愣了一下，道：「這麼說，這深淵距離比不上煙水咯？」

  「應該是。不過表面如此，誰知道這底下又是如何的情況？」

  「哦，那我知道了。」

  「我說完了，你放我出來。」

  「你的回答我並不滿意，所以這件事再議。」

  聞馨在布袋內重重地咳嗽了兩聲，震盪的五臟六腑直痛，她咬著嘴唇，沒想到對方竟如此不講道理，明明說好的放她出來，這活脫脫是一個無賴！可她實在沒有力氣再掙扎了，只好重重地冷哼一聲，閉上了眼，趕緊睡著最好，免得被這人氣死！

  夏寒沒有在意聞馨的態度，邊趕路邊在原地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