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層

  「死地……」夏寒在墜下來之前就已經看到了這深淵的大概輪廓，狹長無邊不說，更尋不到任何生機，哪怕一顆枯草都沒有。他覺得想要在這其中脫困是極難，但在這種情況，若再不主動找到出去的路就真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兩個時辰後，夏寒回到了巨石後。

  他雖然還受著重傷，但也對於這片土地存在極大的好奇，親自探查能夠安心許多。不過，卻也因為傷勢的拖累，他並不能走的太遠，只算是稍微了解周邊的環境罷了。

  不多時雪翼也再次歸來，看上去極其疲憊。

  「可尋到了些什麼？」

  雪翼輕叫著，展開翅膀又比比劃劃，最後搖了搖頭。

  「好了，知道了，你們回百寶囊吧。」

  隨著兩頭妖獸的成長，它們已經極為排斥百寶囊，聽說那裡面的環境太過枯燥。而此時話音一落，白流火和雪翼卻迫不及待地鑽進去，夏寒還是頭一次看見。

  他苦笑一聲：「此地不宜久留啊！」

  在這裡，動用元氣都是個極其艱難的事情。而且不穩定的空間，會讓大量元氣只起到極小的作用。就如雪翼，此前朝四外探查千里。以它的大鵬血脈和脫凡九境的實力，本是微微一扇翅膀的事，卻來回足足耗用了兩個時辰，足可見此地的怪異了。

  晃著身子回到原地之時，聞馨已經睡了過去。

  趁著這時間，夏寒將身上的汗擦去，又略微清洗了一番，換上了一件新的長衫。只是很快的，他這長衫又被鮮血侵染。

  說起來，他如今的傷看起來並不嚴重，這也只是相對來說。他肉身強悍，此前已經恢復到了脫凡九境接近圓滿，再調養上一段時間就可重新邁入搬山境。即便如此，這傷仍遍布了全身內外上下，若放到聞馨身上，怕是女子不知要死幾回……

  或許也是受傷的次數太多，夏寒雖也覺得疼痛，但始終能忍得下，也就不這麼在意了。

  他想了想，在原地盤坐起來，運轉功法。想要看看，若在這裡修煉，是否能夠吸納捕捉一些靈氣。這樣他的傷應該會好的快些。

  幾個時辰後……

  夏寒睜開眼，揉了揉眼睛，倒是沒想到竟又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這也不怪他不夠專心，實在是這裡的靈氣極其匱乏，匱乏到要時時刻刻專心等待著時機。這樣一來，便有些入不敷出的意味，消耗的更多了……

  「沒用的。」

  突然，柔柔糯糯的聲音傳來，夏寒扭過頭，聞馨不知何時又醒了。

  「什麼？」聽得出女子語氣中的絕望，夏寒疑惑地問道。

  聞馨微微側過頭，小半張側臉上透出的是一股無法形容的蒼白：「你可知這座深淵是何地？」

  「不知。」夏寒搖搖頭，這深淵似乎極為特殊，此前狀況特殊，所以他一直也沒有多問。

  「這是所有靈竭之地中折斷最嚴重之處，咱們活著落到了深淵底下是天大的幸運，想要活著出去，怕是沒有一絲機會了。」說著聞馨將頭又扭了回去，背影顯得極為單薄。

  「靈竭之地……又是什麼……」夏寒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詞，他此前只從隻言片語了解到煙水這方天地與眾不同，在大元界中似乎是個異類。他之前沒有問朱辰，怕引起懷疑。本來還想到達煙水之後對這方世界多加深些了解，結果為救聞馨墜到了這裡。

  靈竭之地是什麼，這其中代表著的涵義所有人都清楚的很。而聞馨則也不會想到夏寒並非大元界中人，所以對於夏寒的喃喃，只當做了另外一個問題。

  「命運即是如此，生出來就是在這方地域，也怪不得誰。」

  聽到聞馨的話，夏寒愣了一下，才帶著試探語氣，說道：「想必聞小姐也有過如此想法？」

  「若沒有才不正常……只是現在淡了……」聞馨如此回答，嘆了一口氣。

  事實上夏寒根本就不清楚什麼，他突然回憶起了朱辰等人此前講過的一些事，便心中一動，也跟著輕嘆一聲，道：「只是不甘跳脫不出。」

  聞馨沉默片刻，輕聲問道：「你想不想知道靈竭之地外的天地是什麼模樣？」

  「聞小姐請說。」夏寒不假思索地回答。

  「天高海闊。」

  這四個字夏寒沒有更多的體會，他才到大元界不久，對這片天地不甚了解。只覺得這裡要比小元界好上太多了，但這時從聞馨的語氣中可以聽出，至少他落到的這方地域還顯不出大元界的全貌。

  「常人都覺得跳脫了靈竭之地便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實則不是。」聞馨搖搖頭，道，「整座蓋華洲共有三層啊……」

  「三層？」雖然夏寒並不懂，但語氣也帶了幾分驚奇。

  聞馨點點頭，道：「只有咱們靈竭之地的人不知道，實際上當年蓋華洲斷成的不是兩層而是三層。」

  夏寒好奇道：「哪三層？」

  「咱們這一層是靈竭之地，上面一層則叫作靈遜之地，而最上一層叫作靈盛之地。」聞馨緩緩說道，「常人都以為從靈竭之地跳脫到靈遜之地就是脫離了牢獄，實則不是。從靈遜之地再跳脫到靈盛之地，若無絕對的天賦或機遇，這過程也著實痛苦漫長。」

  聞馨再次扭過頭，餘光只捕捉到了夏寒臉上的茫然，並未感受到對方的失落，點點頭，道：「你的心境很好。」

  夏寒回過神來，笑著答道：「苦難多了，便不覺得有什麼。」

  夏寒的笑容頗有些感染力，在這深淵之地顯得格格不入。聞馨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何在這種絕境之中夏寒還能笑得出來，在這一刻，覺得心中的壓抑釋放了一些出去。

  被他人帶來希望的感覺較為微妙，不知不覺，聞馨話多了些。

  「你知道麼？」

  「什麼？」

  「並非是常人傳言或是『古籍』記載的那般，靈竭之地不是受天災而形成，更不是生來即如此。」

  「啊？那是……」

  「是三萬餘年前被一高手一擊所致。」

  「怎麼可能！」

  在這時夏寒驚訝地瞪大了眼，這表現同樣是在裝模作樣，他覺得聞馨好不容易主動提起大元界的事，在說起常人都不曉得的事情之時，必須要用這種震驚的神色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