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陳正揚

  等夏寒從藏經閣出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雖然找到了七星擊這部戰技讓他很興奮，可體內血氣的異常始終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看來只得回去再找原因了。」夏寒拍著腦門輕嘆了一聲。

  「小友，我們又見面了。」

  就在這時，夏寒身後傳來了一道柔和的聲音，回過頭，只見一個中年男子正朝著自己的方向緩緩走來。

  這中年男子穿著藍色長衫，身材修長，一身儒生打扮，白面無須，臉上的線條毫無稜角。此時，手中正端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讀著，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想要考取功名的讀書人，等來到夏寒身前時，他將書合起來，眯著眼笑道：「小友，別來無恙啊。」

  如此儒雅俊朗的人若放在外界一看便是人中龍鳳，但此刻出現在搬山道院之中，卻顯得格格不入。

  再次見到這個人，夏寒心中依舊複雜。如果沒人主動提起，誰又能想到，此人竟是這搬山道院的院長陳正揚呢？於是，趕緊一躬身施禮道：「陳院長。」

  「無須多禮，亂扔雜物可是不好的。」陳院長微微搖頭，隨即就看向了地面上的碎紙屑，輕皺著眉頭，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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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寒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地上的碎紙就是他在藏經閣抄錄的功法和戰技，因為已經全被記到了腦子裡，所以剛才順手撕碎扔在了這裡。沒想到，卻被院長抓了個正著。

  陳正揚將地上的碎紙撿乾淨後便站起身，看著夏寒笑道：「走，去我那裡坐坐。」

  夏寒點頭道：「好。」

  陳正揚是搬山道院的真正掌控者，但卻一直深居簡出。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所住的搬山閣，看上去雖然古樸輝煌，實則其中並沒有什麼奢華之物。

  在夏寒看來，陳正揚是個智者，因為並沒有多少人能夠忍得住寂寞，在苦修的同時，又會徹夜地讀著琳琅滿目的書卷。

  「依你的性子，如果沒有事，是絕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談天說地上的。」沏了一壺茶後，陳正揚一臉笑容地看向了夏寒，「所以，你想說什麼？」

  「院長高明。」夏寒苦笑了一聲，雖然他很欣賞智者，但絕不代表著喜歡與智者打交道。因為像陳正揚這類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人隱藏的秘密。接過茶杯，輕沾了一口後，說道，「我想下山了。」

  「嗯，好。」陳正揚點點頭，「年關將至，也該回家看看了。」

  夏寒拱手道：「多謝院長成全。」

  「不必，這是兩年前便說好的。先生叮囑過，讓我好生照顧你。你兩年前曾發過大誓，不入蠻道之門，絕不下山。」陳正揚搖搖頭，說道，「如今你成功築基，那就不攔你了。」

  夏寒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頭，疑惑道：「那位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以後你自然會知曉。」陳正揚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隨即話鋒一轉說道，「聽說你在血氣測試中表現不佳，無人肯收你於門下，之後竟拒絕了秦長老的好意。修行蠻道，有個師父為你解惑，應該是不錯的。」

  夏寒說道：「我既然身在搬山道院，就不想壞了規矩。修行這種事，我不想依靠任何人。」

  「看得出來，你很自信。」陳正揚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兩年前，你拖著重疾之身與先生來到這裡。當初我以為，你不會活過一年。沒想到，你不僅活過來了，竟突破了築基境。」

  「可能是我運氣好吧。」夏寒微微一笑，隨後便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站起身來，「那就不打擾院長了。」

  「嗯，好。」陳正揚放下茶杯，將夏寒送到了門口，皺著眉說道，「我看你體態疲倦，以後修煉不要那麼拼命，要注意身體。」

  「是。」夏寒一躬身，隨即就轉身出了門。

  此時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他一路疾馳，從內院狂奔而回，等到達青瓦小院後，直接將門踹開，跳到了床上。

  夏寒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等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才重新爬起來。他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雙手使勁一擰。

  「嘩」的一聲，汗水撒到地面。看到這種場景，夏寒苦笑了一聲。從內院到自己的青瓦小院，路程雖然不近，但以他現在的修為，決不可能會累得險些脫力。

  又休息了一段時間後，夏寒雙腿一盤，直接赤著上半身盤坐在了床上。

  蠻道一途，在突破了身體的第一道極限之後，就會生出血氣。與元修修煉出來的元氣不同，血氣無法外放而出，其內蘊含著特殊能量，能夠滋養肉身，在有些時候也能對戰鬥產生莫大的幫助。

  所謂的先天血氣，就是在鍛體九層後做出突破，未經過凝練的那股血氣。一個人的先天血氣越渾厚，那麼就說明這個人的修煉資質越好。

  而今天在測試血氣時，那巨柱上淡紅色終成了夏寒心頭的疤。他無法相信，自己在使用了完整版的更體膏後，天賦還會如此之差。

  夏寒閉著眼，仔細感受著體內的那股血氣，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一絲如小溪流動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後，他失望地搖搖頭。今天上午在突破築基境時，他明明感覺到體內血氣涌動，如大江大河，而現在，居然淡薄成了如此程度，實在是奇怪之極。

  「到底是怎麼回事？」夏寒皺著眉疑惑起來，他無法感受到血氣中的任何異常。但，他已經盤坐調息了良久，體力不僅沒有恢復過來，反而那股疲憊感越來越強了。

  好像，自從上次靈心變消失之後，自己的身體就出了問題。

  想到這，夏寒心神一凝，開始將注意力放在自己體內的心臟上，仔細感受起來。

  「難道……」沒過多長時間，夏寒倒吸了一口冷氣。在之前，他還有些驚疑不定，可此次感受終是讓他發現了身體的問題。原是體內生出的血氣，竟全部流到了心臟上。

  而且，看起來，並非是血氣主動匯聚心臟，而是心臟在主動地吸納著血氣。

  「這就是血氣淡薄的原因吧……」夏寒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慮，也不知這般變化到底是好是壞。他有些琢磨不定，更有些害怕。害怕曾經的噬心之痛會再次出現。

  血氣和體力的流失讓他生出了源源不斷的疲憊之感，但是，現在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夏寒的心中胡亂地想著，不知過了多久，閉上了眼，倒頭睡了過去……

  蠻修在築基過後，體內的血氣一旦消耗，就會重新恢復生成。但當夏寒第二天醒來時，體內的血氣卻沒有任何變化，依舊被心臟緩緩吸納著。面對如此情況，他也苦笑不已，只能朝著好的方向猜測。

  通過修煉功法凝鍊血氣只能在身體狀態最佳時才能進行，但此次心臟的變故，卻是只能讓夏寒放下了修煉的心思。連連幾日，只能每天望著天空，感受著日月變遷。

  已經習慣了修煉的他，一旦閒下來，就會渾身不舒服，不得已只得到處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