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疫病

  聞言，眾人朝著宮門處看去，那裡果然是長公主出行所坐的轎攆。

  長公主這麼多年最是注重規矩的，今日怎麼突然自己先壞了呢？

  葉氏低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她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今日她能夠坐這轎攆還是因為她女兒洛雲初。

  「如此便謝過長公主了，勞煩嬤嬤親自來一趟。」葉氏也是個知禮的，長公主既然說了，她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駁了她的面子。

  坐著轎攆一路往裡走著，行道上一些宮人在那裡掃著積雪，但一個個面色都不太好，時不時的還會傳來幾聲咳嗽。

  

  葉氏只覺得渾身上下一股寒意，她的心裡更是慌亂的不行。

  慈寧宮外，葉氏抱著洛雲初等候在那裡，「嬤嬤，剛才在宮門那裡我也不敢輕易出聲問，太后眼下如何了？」

  聞言，嬤嬤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不瞞葉夫人，太后此番情況嚴重。太醫院的人都在這裡守了一夜了。也不知……」

  說著，嬤嬤擦了擦臉上的淚，「今年太后的身子骨還算可以，平日裡不常生病。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天氣不穩定，太后竟染了咳疾。」

  「昨日夜裡，太后更是起了高熱，情況十分嚴重。陛下已經在這裡守了一夜了，甚至連早朝都停了。」

  聞言，葉氏心裡咯噔一聲。

  洛雲初趴在她懷裡十分安靜，但是一雙眸子卻眨個不停。

  【娘親，是肺癆。這肺癆是有傳染的，誰一直在那裡這病氣便會過給誰。剛開始這症狀和風寒一樣，可日子久了就不一樣了。】

  葉氏緊了緊眸子，眼下她究竟要不要說這件事呢？「嬤嬤，陛下一直都在裡面沒有離開？」

  聞言，嬤嬤點點頭，「正是，陛下是個孝順之人，太后昨夜反覆以後便一直在身邊伺候著。」

  「長公主呢？她也在嗎？」想起長公主，葉氏臉色蒼白了一些。若是她也在，只怕腹中的孩子………

  嬤嬤知道葉氏與長公主的關係，趕忙說道，「長公主並未入宮，太后昏迷前特意傳了旨意不讓長公主來。」

  「長公主這一胎來的艱難，而且此番還是雙生子，自然是在意的。」

  葉氏點點頭，「太后顧慮周詳，長公主確實該注意些。」

  洛雲初在她懷裡不安分的動著，她伸出手指了指殿內，「走……走……」

  葉氏只覺得心頭一緊，就算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有所不同，但是內心還是顧慮的。

  眼下已經到慈寧宮外，她即便是反悔也是無用了。葉氏定了定神，隨後抱著洛雲初一同走了進去。

  推開門的一瞬間，撲面而來的中藥味讓葉氏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此刻陛下正守在太后的床前，太醫們更是跪了一地。若非陛下此刻還有些理智，只怕這些太醫早已經沒命了。

  寢殿內已經站了一些嬪妃和誥命夫人，她們這些人連同著葉氏都是來侍疾的。

  床上，太后閉著眸子。以往紅潤的臉頰上如今滿是蒼白，嘴唇更是毫無血色。

  「咳咳咳……」

  太后此時雖然已經昏迷不醒，但是她的咳嗽聲依舊是不停。

  葉氏站在最外圍，她可以確定太后的病跟洛雲初所說的相差無幾。只是，這疫病是如何來的，陛下是否知道呢？

  【誒，果然是肺癆。】

  【北涼國連年戰事不斷，近來更是死傷無數。這些死去的人被堆在一起，時間久了便腐爛了。】

  【這些日子他們在燒屍，恰逢下起了雪，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將這疫病引了過來。】

  【可惜了，這件事北涼一直瞞著。如今知道的人，不多。】

  ………

  洛雲初抱著葉氏，眼下該如何去提醒這個多疑的帝王才是正事。

  看見太后情況越來越不好，陛下只覺得煩躁，「罷了，你們都退下在外候著吧！」

  「是！」聞言，大家一個個退了出去。

  葉氏深吸一口氣，隨後上前跪了下來，「臣婦葉柔有話要告訴陛下，還望陛下聽臣婦一言。」

  聞聲，平昌帝緊了緊眸子。

  他低頭看去，是葉氏。之前的事他還記得，她的誥命還是他親自封的。

  「葉氏，你要說什麼？」平昌帝的語氣聽不出來是生氣還是旁的。

  此時殿內除了伺候太后的人便只剩下葉氏與平昌帝。方才她將洛雲初交給了嬤嬤，讓她一併帶了出去。

  「陛下！」葉氏再次叩頭，她深吸一口氣道，「回陛下，太后的病恐怕不是風寒，而是疫病。」

  疫病？

  平昌帝不由得皺起眉頭，他看向葉氏的眼眸之中多了一抹審視。一個後院婦人，是如何判斷這病是疫病的？

  開弓沒有回頭箭，葉氏知道自己已經將話說出來了，那麼她就要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陛下，北涼國征戰數年。如今他們死傷無數，屍體更是被堆了許久。如今這疫病在北涼已經滿城都是，怕是這疫病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前些日子一場大雪，正是疫病從北涼來到南越的由頭。北涼早早的封了城，這消息只要陛下讓人去打聽便能尋出來。」

  聞言，平昌帝心裡咯噔一聲。若葉氏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南越怕是會有大麻煩了。

  「明顯，讓威北大將軍進來。」平昌帝心裡似乎已經有了打算。

  不多時，威北將軍跟隨明顯走了進來，「臣，參見陛下。」

  平昌帝點點頭，示意他起身，「前些日子與北涼的戰事一直由你負責，最近北涼國如何了？」

  「回陛下，北涼國近來安分了不少。上次征戰還是兩個月前，或許是臨近年關，這些日子北涼城門緊閉。」

  「或許他們是藉此休養生息，屯備糧藥。」

  話音落下，平昌帝眼前一黑身子晃動起來。

  明顯見狀趕忙上前扶著他，如今太后已經昏迷不醒，陛下若是在出了事那麼他們南越國就完了。

  疫病，果然和葉氏說的一樣。

  「葉氏，你已經猜到了是疫病但是還是入了宮。朕果然沒有看錯你，你也沒有因此便退縮了。」

  聞言，威北將軍頭皮發麻。

  疫病，竟然是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