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保護的人

  遺書無法再往下讀，肖城撲在教授身邊泣不成聲，是他，是他將教授極力掩蓋的秘密揭破了，並無情地譴責了教授。

  自己之所以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到今天肖城才知道，那是因為有人替自己背了所有的黑暗。可直到失去這個最重要的人，才知曉。

  肖城整個人都是木的，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

  呼呼啦啦的有來見教授最後一面的學生，有張羅事的。教授沒有妻子，只有遠方的兩個親戚，院裡負責組織，在醫院停幾天，就要舉行葬禮。

  白主任忙活著各種事，只有肖城癱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有無數人過來和他說節哀，又在他眼前掉眼淚安慰，可肖城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沒表情的人，他仿佛就被釘在了那一刻，聽不到任何聲音。

  只懷裡揣著沒有勇氣讀下去的遺書。

  不知在這坐了多久，久到不少人都已經走了，只有白主任和院長在忙碌著，走廊里都空曠了。

  夏夢走到肖城面前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肖老師，我知道你很難過，但現在人已經去了，你要堅強起來。和陳警官回警局做筆錄。」

  肖城茫然的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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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白主任看到陳立來了嘆息著，「陳警官，是我給你打的電話，事出突然，遺書只有我和院長看了，涉及命案。」

  說到這看了一眼肖城。「思來想去，這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關係到院裡的名譽，而且老陳，就是陳教授這一輩子，也算為院裡做貢獻了，鬧開了總歸不好。」

  陳立點頭，詢問著遺書在哪。

  白主任瞟著肖城，後者這才回過神來，不解的看向面前的人，「命案？」將懷裡的遺書拿出來，剛才他只看了第一頁，後面還有一頁，此時繼續看下去，沒有過多贅述，僅僅是一句話就刺痛了他的眼，讓肖城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陳教授在遺書的最後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說岳童是他殺的。

  肖城渾渾噩噩的跟著去了警局，完全是懵的。岳童怎麼可能是陳教授殺的呢？怎麼可能？

  可遺書里陳教授說自己和幾個女學生的事被岳童抓住把柄並威脅，一開始威脅是為了他不反對岳童和肖城在一起，後期因為神秘人和陌生郵件的事，陳教授就開始發慌。

  他遺書里寫的，基本和那天與肖城夏夢所言毫無差距，但不同的是，陳教授在遺書里解釋，他向肖城隱瞞了一段。

  岳童明明答應走，卻一直不走，陳教授實在受不來這壓力，加上肖城那邊已經準備好求婚，所以陳教授情急之下就把岳童殺掉了。

  看起來合情合理，可肖城就是無法接受。

  夏夢在一邊嘆著氣，「肖老師你先別難過，我還是覺得這件事疑點重重。」

  他們剛做完筆錄，主要敘述的是那天在辦公室和陳教授的談話。還有肖城對陳教授為人的一些看法。

  肖城腦子很懵，對於這件事的難以置信，已經超過了陳教授自殺帶給他的震撼和悲傷了。

  夏夢皺眉，「肖老師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警方也在積極排查，但我和陳警官的意見一致，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肖城抬頭，張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陳教授是他最信任愛戴的老師，可現在老師在遺書里承認是他殺了自己的未婚妻。一直以來肖城都在查岳童的死，逐漸接近真相，這個時候突然告訴他是自己最親近的教授殺了岳童，他難以接受。

  「肖老師，你真的覺得兇手是陳教授嗎？」

  「可遺書里。」

  「別忘了，岳童的遺書里謊話連篇。」

  「你的意思是，老師在遺書里說謊了？還是說老師不是自殺的？」

  肖城搖著頭，不可能，老師的遺書絕對沒有問題，可他現在腦子很亂。

  「我不是說陳教授是被人謀殺的，陳教授是自殺這一點沒有問題。因為他和岳童不同，他是在辦公室里自殺的。你們學校辦公室走廊是有監控的，監控拍到他一個人進了辦公室，留了遺書。

  陳教授應該就是自殺的，但我想說的是，陳教授說自己殺了岳童，這個問題上有疑點。

  第一，教授在遺書里贅述了前因後果和殺人動機，這些都沒有問題。但唯獨沒說他是如何下的手。你也知道岳童的死很蹊蹺，以自殺的方式，並死在了你身邊，而且死的時候身體上沒有掙扎廝打的痕跡。

  如果是陳教授下的手，他要先進你們的房間，這一點就不可能，因為在岳童死的時候，陳立調查了她周邊所有關係的人當天的行蹤，陳教授那天晚上在岳童死的那個時段，根本不在你公寓附近。」

  「也許岳童死亡的第一現場不是公寓呢？別忘了那件T恤上的海水，說明岳童那天晚上去了海邊。也許她是死在了海邊。」

  肖城感覺腦子非常亂，他知道自己說這話是蒼白的，當岳童自殺後，他報了警，警方斷定她的死因是割脈，如果她當時是在海邊落水了，警方會從她身體檢測出來的，可沒有。

  除了肖城最後發現的那件沾了海水的T恤，沒有任何地方表明那天晚上她去了海邊。

  如果岳童不是老師殺的，老師為什麼要在遺書里承認這一點呢？就算是不想活了，也沒有人會在生命最後時刻去頂下這個吧。

  搞藝術的，尤其是陳教授那種天賦型的，一路狂傲的藝術家，最注重的就是名譽，他為什麼最後要頂著殺人犯的名頭。

  肖城想不明白，但心裡也是疑惑的，無論從之前知道老師被岳童威脅，到老師親口承認自己和女學生的醜聞把柄，再到現在老師自殺，遺書里說殺了人，這一切的一切肖城都覺得荒唐之極。

  夏夢看著肖城的眼睛，「為什麼不會說謊？你忘了楊斌生嗎？」

  「你的意思是，老師之所以頂下殺人的罪名，是要保護一個人。」肖城搖著頭，「這不可能。如果是這樣，那說明。」

  「那說明陳教授可能知道殺了岳童的真兇，並且這個真兇是他在極力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