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河蚌
2024-06-09 21:53:26
作者: 安芷蘭
「三妹今天會改變,或許真的是被那些人氣壞了。這事兒別說三妹生氣,就是我心裡也不舒服。」
」可那是我們奶,是長輩,千錯萬錯,長輩都不會有錯。」夏雲瑤還在幫劉蘭英辯解。
這下子就連夏雲月蹲在一旁都聽不過去了,直接罵道:「大姐你是不是傻,奶那麼壞,都要把我們賣給別人煮肉吃了,你還要孝順她。」
「四妹,我和你二哥說話,你別插嘴,你小小年紀,怎麼也學著你三姐那般無法無天了?」夏雲瑤端著一個長姐的款,斥責夏雲月。
「我沒錯,是那些人太壞了,我才不要認那些人當親人。」夏雲月被夏雲瑤罵,當即生氣的跑了出去。
「四妹!」夏雲陽擔心夏雲月出事,連忙追了出去。
夏雲瑤看著黑漆漆的屋子,自言自語道:「一個個都跟撞了邪似的,都是不孝之人。」
說完她便進了廚房,看見夏雲溪洗乾淨的兩個紅薯,她只用砍柴刀切了一個,然後將一陶罐水倒進去,想點火才發現家裡沒有打火石,最後她自言自語的說道:「罷了,沒有打火石今晚就不吃吧,還能省下一頓糧食。」說完又回院子去拔草。
此時夏家的人坐在一起,夏青山忽然後知後覺的說道:「那死丫頭是從哪裡搞來的鋒利匕首?那玩意兒我瞧著可是好東西啊!」
「誰知道那賤骨頭是從哪裡偷來的,哼,要是被人家失主找過來,最好是打斷她的腿,再把她賣窯子裡去。」劉蘭英此時脖子上纏著白布,包紮著傷口,有些僵硬的動作,看上去有點像木乃伊。
「不管她的匕首是從哪裡來的,足以可見這死丫頭只怕是早就防著咱們了,以後咱們可得防著她點,我瞧著那死丫頭,一雙眼睛都透著狠呢!」夏青木摸著自己的八字鬍悠悠的說道。
夏青水一聽,當即咋咋呼呼道:「咱們難不成還怕了他幾個小兔崽子不成,今兒沒有將他們賣掉,文哥兒的束脩就還沒有著落,他們要是敢再犯到咱們手上,正好將他幾個賣掉換銀子就是,只不過這事兒咱們得暗地裡做,畢竟夏雲陽那死小子,可是讓村長幫著寫了斷親文書的,咱們要是明著來,村長肯定又要站出來護著他們。」
夏家人都覺得夏青水說的有理,一個個猛點頭。
夏雲月一路哭著跑出來,直接來到河邊,正彎腰在河裡摸河蚌的夏雲溪聽見哭聲,覺得有些耳熟,回頭就看見夏雲月正站在河邊上。
「月兒,你怎麼跑出來了?誰欺負你了?怎麼還哭上了?是不是肚子餓了?」
夏雲月聽見夏雲溪的聲音,當即走過來,就看見夏雲溪站在河裡,她抬起髒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道:「沒,沒人欺負我。」
這話夏雲溪可不相信,當即就從河裡走上岸,正想問個究竟的時候,夏雲陽已經急匆匆的找了過來。
這一來,夏雲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拉著夏雲月問道:「是不是大姐罵你了?」
夏雲月紅著眼睛,看著自己平時走路都不敢抬頭的三姐,傻乎乎的問道:「三姐,你怎麼這麼聰明?」
夏雲溪用自己濕漉漉的手,揉了揉夏雲月的腦袋說道:「傻,你一直在家,如今二哥又追出來,除了大姐會罵你,誰會罵你?二哥真要罵你了,也不會緊張的跟著追出來。」
「四妹別難過了,大姐其實也是想著長姐為母,她罵你也是為你好,大人說話的時候,孩子確實不能插嘴,這是沒禮貌的行為。」
「不,大姐的說法是錯的,我並不覺得三姐為了護著我們,和奶他們打架有什麼錯,那樣的情況下,三姐要是不動手,今天我們幾個肯定會被奶賣掉的,可她卻認為三姐是無法無天,在我看來,大姐就是太笨了,所以才會那麼聽奶的話。」
喲呵,小姑娘腦子聽好使的,至少比夏雲瑤那個糊塗蛋聰明啊!
瞧瞧,就連這么小的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真不知道夏雲瑤那個豬腦子,為什麼就是不開竅。
「月兒說的對,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大姐那是愚孝,咱們月兒別學她。月兒餓了吧?」
「不餓!」如今家裡什麼情況,夏雲月心裡也很清楚,為了不給家裡增加負擔,夏雲月回答的很快。
只不過她的肚子頓時咕咕叫了起來,出賣了她。
夏雲月一臉囧的伸手捂著自己的肚子,頗有幾分掩耳盜鈴的架勢。
「噗嗤。」咱們的小月兒咋就這麼可愛呢?既然大姐能的很,那咱們今晚就不回家做晚飯了,有些人只怕是不餓她兩頓,她腦子就不會想事情。」
「二哥,你去旁邊撿點乾柴,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夏雲溪指揮站在一旁的夏雲陽幹活。
夏雲陽見夏雲月不哭了,也就放心的去撿柴了,如今天乾物燥,柴火很好撿,不一會兒他就撿了一小堆。
夏雲溪將撿到的河蚌,用乾草把殼使勁的刷洗乾淨,又用匕首將河蚌破開,只留下河蚌肉,仔細清洗幾遍之後,這才放回去,每個河蚌肉里撒了點鹽醃製著。
等她架好篝火,再把河蚌連殼一起放到柴火上燒起來,不一會兒河蚌殼就打開了,那裡面的水滋滋的冒著白煙。
夏雲陽看著正在認真做吃食的夏雲瑤,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那一瞬間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但是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只是借著妹妹的皮囊活著的陌生人,自己的妹妹應該是死在了奶的那一腳下面了。
河蚌很快烤好,夏雲溪用棍子做了一雙長筷子,將河蚌從火堆里取出來,放置著,讓它們稍稍冷卻之後,才從其中一枚河蚌里,取出那煮的滑嫩的河蚌肉餵給夏雲月。
夏雲月直接張開嘴巴要吃,夏雲陽一言難盡的說道:「這東西,以前村子裡有人撈來吃過,只不過吃到一嘴臭烘烘的淤泥,從此就變成狗都嫌,即便是餓死,也不會再有人來打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