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捨不得

  孟央徐徐睜眼看著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輸入自己的血管，就好像一朵乾涸枯萎的花遇到了水，又慢慢的恢復了生機。

  「孟小姐，你醒了，我去叫霍先生。」

  護士看她睜眼，就忙著要去匯報。

  孟央伸手拉住了她，無力的搖了搖頭。

  「好，我不叫他，你安心休息。」

  護士見她聽到『霍總』兩個字時特別抗拒便沒去匯報，蹲下身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撫她。

  「孟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事，但是我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呀。無論怎麼樣也不能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你這樣子，折磨的，傷害的只有你自己，那些傷害你的人現在指不定躲在哪兒偷笑了。我要是你，我才不會這麼折磨自己，我要吃好喝好，養足了精氣神快點好起來，然後去折磨那幫天天要害我的人。 」

  小護士義憤填膺的說著。

  在療養院她也是負責照顧孟央的，雖然療養院裡都傳孟央下賤不要臉勾搭自己未來姐夫，但是她對孟央卻一點都討厭不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孟央長得太好看了，讓她的三觀跟著五官跑了，但她可以確定的是一個寧可絕食自殺也沒有去傷害過任何人的女人，一定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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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央聽著她暖心的話，微微勾了勾唇笑了笑。

  她很想說點什麼回應護士對她的善意的，可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著，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也只是默默閉上了眼，翻過身去背對著她，兩行淚不經意從眼角滑落。

  她也知道自己很傻，可是那又怎麼樣？

  那一刻她就好像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潭，她也掙扎過，反抗過，努力和自己和解過，但是沒用。

  她每次想透口氣，總有無數雙手拼命的掐著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無法逃脫。

  不是她想死，是所有人都不想讓她活著。

  「霍先生，你來了，孟小姐她還沒醒。」

  護士突然喊了一聲，也下意識幫孟央撒謊。

  孟央不受控制的心頭一顫， 很快閉上了眼，但霍流川還是趕走了護士。

  她沒有睜眼，但能清晰的感覺得到他坐在了自己對面的沙發上，此刻正用他那雙幽深如潭的寒眸盯著她。

  她想翻個身背對著他，可是身體卻像是被封印了一樣根本動了。

  不敢睜眼，卻控制不住睫毛的顫抖。

  他應該已經發現了，她在裝睡。

  她在等他把她叫醒，或者一盆冷水潑過來，讓她清醒。

  可他什麼都沒做，起身默默去了浴室。

  他的手機放在沙發上，一直響，一直響，他才從浴室出來，卻沒有接聽電話，而是直接關機了。

  孟央的心吊著，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不應該怕的，她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他幹什麼？

  可是偏偏就是緊張，緊張的快要不能呼吸。

  忽然浴室的水聲停止，她屏著呼吸翻了個身。

  以為再也不用被他盯著，暗暗鬆了口氣時，身體突然被騰空抱了起來，還沒等到她反應過來，又被他放進了浴池。

  她猝不及防，整個人就被溫熱的水重重包裹。

  突如其來的窒息，讓她下意識的掙扎，從水裡爬起來。

  剛探出頭，又看見霍流川跟著進了浴池，伸手脫她的衣服。

  那一刻，她徹底崩潰，拼盡全力推開他，沖他大聲的嘶喊著。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不賣，我不賣，霍流川，無論你多有錢，我不稀罕，我不賣，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殺了你。」

  她抓起浴池邊上的玻璃香薰 瓶用力砸碎了，抓起碎片抵在她和霍流川的中間。

  如果可以，她想狠狠刺穿這個男人的靈魂。

  看看他到底想把她怎麼樣？

  他怎麼可以在她只剩下半條命的時候，還要睡她，折磨她？

  在她眼裡，她難道連做個人的資格都沒有嗎 ？

  霍流川看到她生氣了，反抗了，不氣，不怒，反而笑了。

  「這就對了，這才是我認識的孟央。來，心臟在這兒，朝這兒刺。」

  他喃喃說了一句，突然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帶著她手上的碎片一起刺向了他的心臟。

  「啊！」

  孟央想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碎片已經扎進了他的皮肉。

  雖然不深，但是鮮紅的血一下子染紅了滿浴池的水。

  孟央嚇得鬆開了手，下意識雙手捂住了他不斷流血的傷口，心疼又無措，哭的像個受盡委屈卻又無處傾訴的孩子。

  「霍流川，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我不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愛上了你嗎？我知道我不配，我有自知之明，我沒想過要做你的霍太太，沒想你會愛我。你愛的女人回來了，我要把你還給她的。是你不讓我走的，可是為甚麼所有人都要罵我？你告訴我為什麼？」

  她一股腦兒把那些自己從來不敢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無論他怎麼看她，她都不在乎了。

  她不愛了。

  愛他，愛得太辛苦太累，太卑微，她放棄了。

  霍流川把玻璃碎片放到了池邊，雙手緊緊把她攬進了懷裡緊緊抱著，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只因為那一句，她不知天高地厚愛上了他。

  她說他是愛他的。

  那她嘴裡叫著男人又是誰？

  他想問，又沒問，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了，喃喃問了一句。

  「現在心情好些了沒？」

  這個聲音溫柔的溫暖的像水，一下子擊潰了她時刻戒備著的靈魂。

  孟央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是故意激怒她，讓她發泄，甚至不惜弄傷自己的身體，只為了讓她撒氣。

  她緊繃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緊繃的身體也軟趴趴的趴在了他的肩上。

  「霍流川，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死了一切麻煩都結束了，再也沒人打擾你和顧倩瑩了，這樣不好嗎？」

  她委屈的哭了，哭的像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孩子。

  「不好，我捨不得你死。」

  霍流川的聲音溫柔的要命，輕輕的捧起她蒼白的小臉，目光深深注視著她的眼。

  看著她眼底的淚如星河般，璀璨，卻又帶著他無法觸及的悲傷。

  他的心扯著疼，沒來由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