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挖墳
2024-05-01 12:58:59
作者: 夢小魔
一連兩條人命,驚動了公家,整整調查了一個星期。
最後得出結論,方嬸死於心梗,方婷死於自殺。
但村民並不這麼想。
因為在方婷死亡的同時,姥爺也回來了。
而且,從此閉門不出,一待又是一個星期。
那段時間,謠言四起,什麼版本都有。
但幾乎每個版本都說兩人的死與姥爺有關。
甚至有人說,姥爺是不祥之人。
姥爺不祥,作為外孫的我又能吉利到哪兒去。
這就是為什麼村民,老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的原因。
說到這裡,二炮看我的臉色不好。
便出聲安慰:「落哥,別往心裡去,村里人沒文化,盡瞎說。」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
客觀來講,村民懷疑得沒錯。
方家唱歌頭天晚上,方嬸死的凌晨,方婷死的早上。
姥爺都詭異地出現了。
一次,兩次是巧合。
那第三次就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
我讓二炮說下去。
他說一個星期後的夜晚,電閃雷鳴。
第二天,就發現姥爺渾身焦黑地出現在方婷吊死的那棵歪脖子柳樹下。
小南莊有說法,雷擊為天譴,只有壞事做多的人才會被『龍抓』。
所以,村民都認為方嬸和方婷的死與姥爺有關。
如果不是老孫爺站出來拍著胸脯作保,怕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最為奇怪的是,渾身焦黑的姥爺被抬回家後,漸漸地恢復了以往的面容。
這也是為什麼昨天晚我上奔喪時,他的面容與以往一樣的原因。
我問二炮有沒有發現姥爺身上別的什麼東西。
他不明白,問我指什麼。
我說右臂。
他卻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有些恍惚,難道姥爺右臂上的魚頭紋只有我能看到。
不!
屍變後的方婷也能看到。
說著我們走到了村西,前面是片密密麻麻的玉米地。
二炮『咦』了一聲,覺得奇怪。
因為穿過這片玉米地,就是小南莊的墓林,方婷母女的墳頭也在那裡。
在我的威逼利誘下,二炮心不甘情不願地穿過玉米地,來到一處山崗上。
朦朧的月光下,密密麻麻的墳包擺在上面,好像烤架上的蛋撻。
方氏母女剛死不久,屬於新墳,並不難找。
聽說我要挖墳,二炮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說什麼也不同意。
我說你要是慫了就只管回去,以後別說認識我,老子不和孬貨做朋友。
請將不如激將。
這招果然好使,他頓時拍著胸脯說絕不是因為害怕,實在是沒有工具,總不能用手刨吧!
這個問題我確實沒想到,被問得啞口無言。
但解決辦法很快就出現了。
二炮一邊笑著一邊往後退,忽然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絆了一下,吃了滿嘴青草。
當看到地上的東西,鼻子都氣歪了,居然是一把鐵鍬。
此刻的二炮正一邊挖著墳,一邊嘟囔著:邪門了,荒郊野嶺哪兒來的鐵鍬。
小南莊的規矩,沒結婚的人死了以後不能有『墓室』。
所以,在我們兩個的輪番揮舞下,棺材很快就挖到了。
這口棺材的體積要小一些,且沒有塗抹油彩,用的是木材的本色。
這很正常,按照小南莊的規矩,沒有破身的半壁之人,不能用油彩,否則會對家人不好。
二炮拂去上面的土,嘟囔了一句:「什麼玩意兒?」
借著朦朧的月光,一口慘白的棺材露了出來。
棺材慘白,這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那白色的棺蓋上居然畫著一個猩紅的魚頭。
二炮蒙了,他說親眼看到方婷下葬。
那時棺蓋上分明什麼都沒有,怎麼會出現這東西。
看到魚頭紋,我比他還要震驚。
怎麼又是這東西。
可以肯定,它絕不是自然形成。
是有人用某種動物、或者人血畫上去的。
誰會在一口掩埋的棺材上作畫。
答案不言而喻,這不是繪畫作品,而是一種儀式。
確切點說,是某種咒術。
方婷的屍變與它脫不了干係。
「落哥,還開嗎?」
二炮十分害怕,怯懦著想要走。
我沒有回答他,抄起鐵鍬在魚頭紋上用力地劃了三道。
書上說,咒印這東西不管怎麼厲害,都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必須完整。
一旦出現破壞,哪怕是一丁點,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這三道劃痕下去,就算不能把它全部破壞,也會失去一多半的效果。
聽完我的解釋,二炮還是不肯繼續,嘟囔著回家再叫些人來。
我上去就是一腳,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不把屍變的方婷儘早消滅,別說你我,就是整個小南莊的人也要玩完。
我倒無所謂,反正姥爺已經死了,毫無留戀,但你的父母兄弟可全在這兒呢!
怎麼做,自己看著辦。
這話說到他的痛處,一邊罵街,一邊和我撬棺蓋。
不是我不肯叫村民來幫忙,實在是他們現在對我有成見,未必肯來。
再說,一來二去不知要耽誤多少時間,萬一再讓她給跑了怎麼辦。
棺材並沒有封釘,開啟並不難,稍一用力便挪開一個大角。
二炮在大頭,我在小頭。
我看不清楚,張嘴就問:「有人沒?」
他答應一聲說有人,隨後裂了一下後槽牙,似乎覺得奇怪。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不確定地說:好像看到了鬍子。
我說放你娘的屁,方婷可是黃花大閨女,就算屍變也不可能有鬍子。
說到這裡,我猛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屍變不是鬼魂,是有實體的。
如果要在墳墓中出入,肯定會有出入口。
可剛才根本沒有發現洞穴。
『嘩啦!』
被我調笑後的二炮有些惱火,一個用力將棺蓋掀翻在地。
一陣山風吹過,遮掩月光的烏雲盡數吹散。
一縷皎潔的月光,灑在棺材上,將裡面的一切照射得清清楚楚。
「你看,我說有鬍子吧……」
二炮的聲音戛然而止,下一刻直勾勾地看著棺材裡的屍體,半天沒有出聲。
仿佛,此刻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
「啊……」
下一刻,他發出一聲驚叫,不要命地向上爬去。
而我,則張著大嘴看著棺材裡的人,半天沒有回過神兒來。
因為,棺材裡躺著的並不是方婷。
而是!
姥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