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前線的消息

  山海關地處秦嶺山脈的最北面，為秦國北面邊境的第一要塞。自建國以來歷代君王均極為重視，不停的擴張加固，為抵抗外族的第一關隘。

  山海關的地勢優勢極為明顯，哪怕攻城方的兵力較之守軍要強悍的多，歷年來魔族軍隊在歷次進犯都被帝國軍事給打回去，想要攻下城池來也極為困難。自建成以來，山海關這還是第一次被攻陷。

  傳信的海東青都受了箭傷，單單管中窺豹都可知前線戰事的兇險。

  牧雲一邊拿著書信狂奔，一邊腦海當中飛快的思索，除了考慮帝國的運勢之外，牧雲更多考量的是兄長張君弘的安全。

  

  前段時間張君弘一怒之下斬了雲海，因此受到牽連被迫投了軍跟隨父親張伯謙在前線作戰，一代名將張伯謙駐守山海關已經多年，其用兵一直以穩健著稱，怎麼可能稀里糊塗被攻陷呢？

  書信內容極為簡短，只是簡略提及現狀尋求帝國派出援兵，對原由一概沒提，落款底下底下蓋著邊防大印，

  如此情報極為重要，牧雲不敢大意，直奔掌教大殿。

  每到月底，宗門內的瑣碎事務需要批示處理的就格外多，因此掌教姬天命分身乏術忙於伏案處理，經過雜役通傳之後，牧雲來到了大殿當中。

  因為小寒的事情，姬天命最近耗費心神同樣頗重，此刻正頂著兩個黑眼圈，耐心的批覆文件。

  姬天命只抬頭看了一眼牧雲，一邊低頭繼續工作，一邊問道：「是牧雲啊，此番前來可是有事兒？」

  事關重大，牧雲點點頭，將從海東青腿上取下來的信件遞到了姬天命的桌子上。

  「弟子在落霞山山道間撿到一隻受了箭傷的海東青，發現其腿上攜帶著求救的加急信件，事關重大，所以前來跟掌教匯報！」

  姬天命聽聞之後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拿著信件認真看了起來。

  信件很短，只有寥寥百字，但是姬天命越看整個人的面色越嚴峻，等到信件看完，整個人的表情已經完全變了。

  牧雲年少，對邊境的戰事所知有限，不清楚山海關到底起多大的作用，可是身為掌教的姬天命卻心知肚明。

  山海關乃是北線抵禦魔族兵峰的橋頭堡，一直以來都承擔著八成以上的戰事壓力，若是山海關被破，那關後的近百里縱深都會陷於魔族兵峰威脅之下。

  若是隨後的嘉峪關，函谷關，再度被破，魔族軍隊就能直取咸陽城。

  似是想到什麼，姬天命端詳著信件最後蓋著的大印看了看，隨後指尖彈出一絲星光，將整枚印記徹底籠罩。

  在星光照耀下，這枚朱紅色的印記變成了黑色，正是軍用特殊墨跡正品無疑。

  驗證完畢確定真偽之後，姬天命立刻起身，朝著後殿趕去。

  在掌教大殿的後殿當中，有一座遠距離傳輸信息的傳送法陣，因為耗費甚巨，平日裡罕有使用，此刻戰況危急，顧不上那麼多了。

  按照常理來說，天玄宗並不直接參與世俗的戰事，將軍情傳遞出去之後就沒有他們什麼事兒了，可是牧雲卻並沒有將這一頁揭過，而是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關隘被破，情況極為危急，也不知兄長怎麼樣了。

  接連兩日，牧雲都有些心不在焉，在宗門當中想方設法的打聽外面的消息，不過不知因為什麼關係，山下小鎮關於前方戰敗的消息很少，牧雲打探許久也沒有得到明確的消息。

  憋到第三日，牧雲有些憋不住了，從進師門以來，跟牧雲相熟的人就那麼幾個，小寒師姐因為救牧雲險些喪命，若是結義大哥再有個三長兩短，牧雲簡直都不敢想像。

  第三日，牧雲跟師尊打了個招呼過後，下了山，直奔距離天玄宗腳下最近的大型城鎮。

  楓葉郡。

  趕到了城裡，牧雲頓時察覺到了城內氣氛當中的異常，平常車水馬龍的城門口此時門可羅雀，少有行人進出城。

  在入城的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口，都新添了徵兵的告示，街道當中不時可以看到用蒙布遮擋著的軍用運貨馬車。

  在城內轉了一圈，牧雲心頭的感覺越來越不好，偌大的楓葉郡只是一個三流城鎮而已，就連這裡都如此情形，在城防序列當中比之更高的城市會是如何？前線又會如何？

  似是為了解答牧雲心頭的疑惑，一隊運載傷兵的馬車風塵僕僕的進城，徑直朝著城內東北角位置的城主府後營趕去，浩浩蕩蕩的隊伍讓牧雲看的心頭一動。

  想要了解最新的情報，其捷徑就是問當事人，所以牧雲想都沒想就跟在車隊的後方趕了過去。

  到達後營門外之後，運送傷兵的車隊速度降了下來，牧雲得以縱身落在了車隊前方打頭的一輛華貴馬車面前。

  這輛領隊的馬車三馬駕轅，寬敞華貴，看起來極為氣派，當是長官或者權貴的車馬。

  牧雲走到馬車跟前看了看，沒有發現趕車的車夫，略微猶豫過後牧雲輕輕一揮手，就欲將車廂的帘子掀開。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打算幹什麼？」這時候一名五十多歲頭髮有些花白的車夫從另外一側走了過來，隨手攥著馬鞭。

  牧雲有求於人，所以態度極為謙遜，當下躬身行禮，開口道：「在下是天玄宗的弟子，有些冒昧想要請教點關於北線軍隊的問題……」

  話還沒說完，車夫就有些不耐煩的揮舞起馬鞭。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擔心什麼軍國大事，快快離去，莫要阻了我家主子的道路！」

  受到車夫驅趕牧雲沒有惱火，很顯然，從車夫的反應就知道，北線確實出問題了。

  「牧雲當真有要事，求老者解惑！」牧雲再度躬身行禮，不卑不亢。

  「咦，當真是年少輕狂不知死活，在不閃開今天就讓你嘗嘗軍爺的鞭子！」老者皺了下眉頭，揚起了手裡的短鞭。

  就在此時，車廂當中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女聲。

  「福伯，慢著！」

  聽到聲音之後牧雲微微一愣，女……女的？

  隨後，只見車廂的門帘被一雙素手挑開，一名比牧雲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從車廂當中露出了上身

  這女子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身材婀娜凹凸有致，一襲鵝黃色的織錦羅裙衣衫初看起來極為出塵。再看面容，瓊鼻挺翹櫻唇嫣紅，端端的一個美人兒。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這少女的眼睛狹長眼神銳利，眉毛更是一雙淡淡的劍眉，整個人看起來英氣有餘，嬌弱不足。

  「公子，不知攔車所為何事？」少女開門見山問道。

  牧雲也不墨跡，道：「聽到前線戰事危急，牧雲的結拜大哥正在前線軍中，所以心中掛念，特意下山來到城裡打探一番，不知車廂里是女眷，牧雲冒昧了！」

  「本姑娘可沒有那麼嬌貴，既然你是天玄宗的弟子，其中內幕說與你知道也不算泄密。前線戰事確實吃緊，軍中~出了叛徒，煽動譁變又偷開了要塞城門引魔族士兵進城，這才兵敗如山倒，三十萬守軍只剩下不足十五萬，就連張大帥的愛子都受了傷，如今山海關失守，帝國聯軍後退三百里，在嘉峪關重新設立防線！」

  「多謝姑娘解惑！牧雲感激不盡！」得到想要的消息，牧雲再度行禮。

  「前線吃緊，世道不平，這位公子獨自一人千萬小心，福伯，咱們走！」話畢之後，少女重新撩上窗簾，馬車繼續朝前行進。

  直到運兵的車隊全部消失，牧雲依然怔怔的站在原地，張帥的兒子受傷，說的不就是大哥張君弘嗎？

  至此，牧雲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現在的他滿腦子當中只剩下一個想法，去前線，幫自己的大哥！

  滿腦子亂成一鍋粥的牧雲不知是如何回到宗門的，直到進了落霞山自己的房舍，牧雲依然有些魂不守舍。

  心兒的傷已經基本恢復，見哥哥進門之後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頓時睜著明亮的大眼睛走了過來。

  「哥哥有心事？」

  牧雲點點頭，說：「北線戰況堪憂，我的結義大哥在混戰當中受了傷，我想去前線幫他！」

  「好啊好啊，心兒陪著哥哥一起去，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心兒的思考問題依然極為單純，根本就不考慮其他牽扯，只要哥哥想做的事情，她都近乎盲目的追隨，連腦筋都懶得動一下。

  「此事事關重大，要跟師尊通稟一下，若是師尊同意，明日咱們就下山！」

  兄妹二人商量完之後，牧雲一刻都等不及的直奔師尊顧擎天居住的逐日峰。

  逐日峰，偏殿的煉丹房當中。

  妖星兒跟顧擎天正有些狼狽的大聲咳嗽，前一爐丹藥因為火色的關係徹底毀了，開爐之後只剩下一堆嗆人的殘渣。

  妖星兒抹了把臉，沒好氣的說：「我就說嘛，這丹砂就該藥性開始分離的時候就加進去，你非要跟我犟，好了吧，又毀了一爐！」

  顧擎天有些心虛的說：「確實是我判斷失誤了，稍作休整，繼續嘗試！這古法成丹之術，已經摸到了門檻，成功在即！」

  這段時間顧擎天跟妖星兒已經不再翻書，轉而開始歸納總結實驗從古籍當中得到的丹方，

  許多古籍當中記載的丹方都不是流傳下來的煉製形式，許多地方有明顯的改良痕跡。為了弄明白其中的差距，兩人只得一次次的嘗試，一次次失敗。

  此刻牧雲帶著心兒前來，尚未打開偏殿大門，丹房之內就響起了一整悶響。

  因為原料配比有問題，這一爐丹藥竟然炸爐了！

  牧雲只覺得面前的房門刷的一下打開了，隨後兩道風一前一後從房門口直竄到院子裡。

  在打開房門的瞬間，牧雲就被辛辣濃烈的煙霧嗆的連連咳嗽，許久之後才平息下來。定睛一看兩位前輩均是一臉煙火色，眼睛紅紅的不時有眼淚流出來，看起來情況有些糟糕。仿佛從火災現場逃出來的似的。

  「師尊，星君，你們這是……」牧雲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額，咳咳……我們在摸索著嘗試用古法煉丹，出了點小失誤……」顧擎天用衣袖擦了擦臉，表情尷尬。

  「煉丹失敗，炸爐……」妖星兒反倒是比顧擎天臉皮還要厚一些，若無其事的將丹房大門整個打開通風散氣，片刻之後再度折返進了房間當中。

  進門之後牧雲才發現，此刻顧擎天跟妖星兒兩人身後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奇珍異草天材地寶，其中某些種類牧雲之前在師傅的私人倉庫當中見過，另外一些裹著明黃色絲帶的材料則是皇室派人前來賠罪送來的。

  大多數貨架上的材料，都經過了前置工序的處理，只需要按照丹方配伍即可煉製成丹。

  進門之後，妖星兒跟顧擎天毫不在乎的將神農鼎略作打掃，隨後再度將抓好的靈物放到了神農鼎中。

  經歷過好多次失敗的關係，這次的煉製過程較之之前明顯進步不少，直到隔著丹鼎微微聞著藥香，兩人這才長出一口氣，準備出爐。

  不料雖然傳出來丹香，但是丹藥的煉製並沒有徹底完成，距離成丹尚且差著一絲火候，鼎爐內的爐火竟然緩緩變小，最後直接熄滅了。

  「火沒掌控好，再重新加火！」妖星兒看了一眼爐內的情況，隨後說道。

  顧擎天也不含糊，立刻催動體內原力，很快一束精純的原力火焰燃燒起來。

  火倒是升起來了，但是火候沒有掌握好，只是瞬間的功夫，爐內的藥香就變成了辛辣嗆人的味道，一爐丹藥又毀了。

  好在這爐雖然毀了，沒有炸爐，只是片刻就重新打掃乾淨，妖星兒跟顧老頭兩人再度輕車熟路的將藥材填進神農鼎里。

  本是來申請下山外出上前線的牧雲，在凝神觀望這神農鼎之後，只覺得心頭一動，好似與其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關聯。

  眼看顧老頭再度想要催動火焰，牧雲心頭一動，道：「師尊，讓牧雲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