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對峙

  姬天命步履穩重的從山道間走下來，看到眾人圍在這裡，頓時說：「都堵在這裡幹什麼？不用做事了嗎？」

  看到掌教到來，李長老從人群當中走了出來。

  「內門弟子秦牧雲，在監察司大殿當中持劍斬殺了監察司的記名長老鼠三，請掌教大人定奪！」

  聽到牧雲的名字，掌教姬天命罕見的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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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別愣在這裡了，到大殿當中敘話！」姬天命一擺長袍下擺，一馬當先朝著大殿正門走了過去。

  熊霸此刻正蹲在大門口的位置當門神，看到掌教親自到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至少姬天命在場，李長老等人不會太過囂張，行事也不會做的太過火。

  「熊霸！你擋在門口作甚！還不讓開！」姬天命說道。

  熊教習撓了撓頭，隨後起身讓開了大門：「大殿上發生了爭鬥血案，俺怕雜人進去影響了現場戰鬥痕跡所以才守著大門不讓別人進去。」

  走到門口位置，姬天命看了一眼熊霸身後，牧雲此刻正凝神調息，身旁的女孩則滿臉警惕的盯著所有人。

  「將牧雲喊起來！」姬天命命令道。

  熊教習隨手打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響在牧雲的耳邊迴響，牧雲緩緩睜開了眼。

  姬天命看了一眼幾乎被一劍切成兩半的鼠三，心底暗自心驚，臉上不動聲色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牧雲從頭道來，不許說謊遮掩！」

  牧雲點點頭，說：「弟子正在後山跟妖星兒前輩學習，突然家中李嬸兒到後山尋我……」

  從頭到尾，牧雲原原本本的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大殿當中眾人，全都屏住呼吸，當聽到牧雲強行催動十五層原力潮汐一劍斬殺了鼠三之後，眾人頓時心中大驚。

  「簡直胡扯！你只有定星境一階的修為，怎麼可能打贏鼠三長老！」

  「就是就是，還一劍斬斷對方長劍，你知道鼠三長老用的驚鴻劍是什麼品級嗎？大言不慚！」

  「我看定是這少年撒謊了，說不定是為了掩蓋什麼陰謀！」

  幾名李長老身後的心腹頓時聒噪起來，整場戰鬥當中的疑點，都被他們無限發散，腦洞之大，很多都超出了牧雲的想像。

  姬天命沒有著急開口，而是靜靜的等著所有人將心中想法說完，過了片刻功夫，鬧哄哄的人群重新安靜下來。

  從頭到尾，李長老也沒有開口，事關派系當中成員的性命，李長老必須要對這件事進行落實核查，搖旗吶喊這樣的事情讓其他人做就好了，他作為派系的中堅，只需要關鍵時候開口即可。

  足足等了十幾息的功夫，姬天命終於按耐不住了，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李長老，說：「李長老，牧雲說的來龍去脈，你怎麼看？」

  被提到名字，再沉默下去自然就不合適了，李長老面色悲嗆的俯下身捻起鼠三腰間的長老玉佩，低聲道：「鼠三長老，你為宗門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死得不值啊！」

  雖然話不多，但是李長老的表現已經足夠標明立場。鼠三腰間的玉佩是只有長老及其以上才有資格使用的制式，跟令牌相仿，李長老此舉旨在表明鼠三的長老身份，而後一句說死得不值，則直白的宣示了長老的身份，要比牧雲這個兇手要尊貴的多，短短一個動作兩句話，已經將立場標明了。

  看到李長老如此做派，姬天命若有所思，身旁的冷小寒卻有點憋不住了。冷小寒自小在宗門當中長大，深知弟子僭越殺死長老這樣的罪責如果真的坐實了會有什麼下場，一咬牙寒著臉走了出來。

  「這鼠三雖然為記名長老，但是並無長輩的氣節操守，小寒曾經聽不少侍女私下裡提過受到他的騷擾，所以小寒認為他垂涎心兒妹妹而做出荒唐事是極有可能的！牧雲品行大家有目共睹，況且本身修為遠遜鼠三長老，為了救心兒妹妹全力出擊失手殺人也是有情可原！」

  小寒的一番話，等於從另外一個方面給牧雲這件事做了定性，這件事有兩個關鍵點需要理清，其一是鼠三是否調戲過心兒並且圖謀不軌，其二，則是牧雲是在什麼情況下做出的殺人舉動！這兩個點如果能夠證實，牧雲的罪責就大大減輕了，哪怕仍然會有處罰，但是至少不會傷及根本。

  看到冷小寒發聲，李長老冷淡的撇撇嘴，說：「長輩行事，晚輩指手畫腳可有規矩？聽聞你跟這秦牧雲關係匪淺，此事難道不應該避嫌嗎？」

  冷小寒本就是強撐著顏面開口，被李長老挑破了跟牧雲的關係，小寒頓時窘迫異常，一時間好生尷尬

  這時候，一直沉默寡言的熊教習夯聲夯氣的發聲道：「李長老此言差矣，小寒跟牧雲關係好，那是少年人之間的事情，身為長輩不應該以此作為其他事情的論據。宗門之內弟子品性均可保證，況且小寒是內門弟子是非觀念跟品性絕無問題，如果關係好就要避嫌，那恐怕您堂堂李長老，跟鼠三的關係也差不到哪裡去吧，難道說您也要避嫌嗎？」

  「你！……」李長老一時間嗆住了聲。

  別看平日裡熊教習一副憨厚的面相，那只是外在的表象，其思維敏捷條理清晰，直指問題的核心。

  兩方勢力僵住之後，場面又陷入了短暫的安靜當中，姬天命心中隱隱考量，已經有了初步的解決辦法。

  「牧雲，你可有辦法證實自己話中諸多疑點的真實性？」姬天命開口問道。

  牧雲面色凝重點點頭，說：「可以！」

  說罷之後，牧雲不顧體內剛剛穩定的傷勢，全力催動身法，圍觀眾人只看到牧雲腰身一擰，腳步猛地加速，身後拖出一片殘影，等到再定睛的時候，牧雲已經來到了鼠三屍體旁邊的位置。

  只見牧雲腳尖微挑，地上的斷劍被挑至半空當中。

  隨後牧雲心念一動，長劍在手，夾帶一道劍光準確斬中半空的斷劍。

  叮的一聲，金屬交接的聲音響徹大殿。

  本就只剩半截的斷劍再度被牧雲利刃切掉一段劍身。

  哐當一聲，兩端劍身跌落在地面上，圍觀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眾人大多都是身居職位的執事或者各司長老，修為遠遠高出牧雲，所以牧雲的一舉一動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鼠三長老用的佩劍是驚鴻劍，雖然不算頂級，但是在宗門當中也算不俗，竟然真的被牧雲手中不起眼的長劍給斬斷了。

  長劍鋒銳也就罷了，畢竟是假借外物，可是剛才牧雲使出的身法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李長老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其他人可能不知道牧雲這身法的名字，可是李長老卻認得出這是妖星兒前輩的壓箱底身法，能夠將這身法教給牧雲，說明妖星兒對牧雲極為看重，那殺神可不會跟人講什麼道理，休說是區區鼠三兒，哪怕是身為大長老的他，一言不合殺了也沒地兒說理去。

  牧雲施展過身法跟劍技之後，面色頓時泛起一陣潮紅，體內經脈傷勢剛剛穩住，催動原力之後將剛剛合攏的傷口又破壞不少。

  牧雲用袖口將嘴角的鮮血擦掉，隨後將心兒拉到眾人面前。

  「心兒，是誰將你制服帶到的監察司當中？可在人群里？將他找出來跟你對峙！」

  看到牧雲哥哥如此拼命，心兒心中已經難過的無可附加，只見她重重的點點頭，纖纖玉指毫不停頓的落在了一名面有憂色的中年人身上。

  「是這位長老！」心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被心兒指到之後，曾經幫鼠三控制心兒的陳天福心底猛地漏跳了一拍。

  看到心兒指出陳長老，姬天命大感意外，就在不久前，陳長老還找自己匯報過部分工作，期間觀他面色如常，並沒有劇烈的情緒波動，難不成他的鎮定都是裝出來的？

  「陳長老，心兒指控你將其制住，可有此事？」姬天命問道。

  陳長老點點頭，道：「確有此事！我在山道間經過，恰巧遇見這少女跟鼠三起了爭執，少女用毒針射中了鼠三，我怕會釀成慘劇，所以出手封了這少女的經脈重穴！另外我還贈與鼠三長老一枚清心丹解毒！等到鼠三長老控制住體內毒素之後，我就去掌教大殿跟您匯報去了，其後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

  不得不說，這陳長老雖然跟李長老同處一個派系，但是為人還算正直忠厚，所說之事絲毫不夾雜個人感官情緒。幾人口中所說的事情，可以互相印證，由此可以判定牧雲沒有說謊。

  期間，李長老有些隱晦的瞟了陳長老幾眼，但是陳長老置若罔聞，依然原原本本的將情況說了一遍。

  姬天命再度沉思片刻，徐徐開口說：「今日之事，來龍去脈已經分析清楚，鼠三身為監察司記名長老，利用職務之便，對牧雲妹妹心兒圖謀不軌，因此造成慘案！其對整件事負主要責任！」

  前半句話剛說完，人群頓時又亂了起來，姬天命的話等於直接給這件事做了定性，正是之前龍教習跟熊霸兩人預測的最好的那種情況。

  鼠三雖然平日當中作風不好，但是好歹也是宗門長老，這下可好，丟了性命不說，連最後一絲顏面也丟光了。

  「內門弟子秦牧雲，持劍闖入監察司，並且斬殺監察司長老鼠三，雖然情有可原，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我看看誰敢治我徒兒的罪！」就在這時，一聲聲線清脆不怒自威的女音從遠處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