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得與失

  「你是誰家的孩子？是秦都的嗎？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你修的是什麼功~法？」

  「你的命星屬於幾類幾等？」

  

  ……

  面對林林總總的問題，牧雲硬著頭皮挨個回答道：「我是孤兒，定星成功才獲得外門弟子的資格，剛開始修疊浪訣，命星就是普通的死星！」

  「切！」一聲鄙視過後，圍在牧雲面前的少年頓時一鬨而散。

  「還以為是哪個世家裡出來的天才，原來只是個走了狗屎運的賤民而已！走了走了，去我府上喝酒去！」一名身著錦服的領頭少年大手一揮，七八個少年跟在後面走出了別院，剩下幾人也因為知道了牧雲的底細，離著牧雲遠遠的，仿佛牧雲身上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避之不及的樣子。

  在進別院的門之前，牧雲已經做好了承受白眼的準備，可是真到了那一刻，心底還是微微的不爽，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麼要分出個三六~九等呢？難道你們的優越是自己努力得來的？出身好而已，用得著那麼高人一等了麼。

  熊教習站在演武場邊的迴廊上，看著少年們如此表現，微微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剛要準備離去，突然看到一身水藍色公主裙的少女朝著牧雲走了過去。

  「小哥哥，我叫蘇念薇，他們都叫我薇薇！煅體境七重，很高興認識你！」小丫頭衝著牧雲很熱情的打了個招呼，一隻肉呼呼的小手衝著牧雲伸了過來。

  牧雲微微一愣，隨後臉上泛起笑容：「你可以叫我牧雲！認識你我也很高興！」說完之後，牧雲的大手輕輕的握了握薇薇的手，算是打招呼了。

  看到牧雲臉上泛起的笑容，遠處的熊教習有些憨厚的臉上嘴角微微翹~起，轉身消失在了長廊的深處。

  下課之後，牧雲轉身離開別院，別院的學習任務並不緊張，一天只有上午下午兩堂課，每堂課一個時辰，其餘時間自由分配，如果中午留下，別院裡也有專門的食堂可以管飯，不過牧雲答應周伯中午回家吃飯，所以下課沒事就準備回去。

  不等走到別院的門口，三個少年從斜地里沖了過來，將牧雲攔下。

  牧雲打量了一下這幾個少年，打頭的一個是他的同學，十七八歲的年紀，身穿一套白色錦袍，眉眼素淨，身材修長有力，看起來有幾分白袍小將的風采，另外兩個一身小廝的打扮，應該只是跟讀的下人。

  「同學有什麼指教？」牧雲沒有流露出反感的表情，不卑不亢。

  「你這個賤民，往後離我妹妹薇薇遠點，聽見沒？」白袍男子眉頭微皺，說話間頤指氣使的神態讓人不太爽。

  牧雲眉角微皺，想起來時柳教習的囑咐，將心中火氣強壓下來，低聲道：「知道了！」

  「算你識相，擺正自己的位置，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白袍少年丟下一句空洞的恐嚇，帶著兩個小廝趾高氣揚的側身離去。

  本來高高興興來上課，沒招誰惹誰，下了課卻讓牧雲惹了一肚子火氣。

  因為是孤兒的關係，牧雲對自己的出身啥的格外敏感。在秦家時有族長照顧還沒怎麼顯現出來，經歷這麼多變故之後，這個問題現在變得異常尖銳，這才來別院上課，第一天就聽到兩聲賤民的稱呼，這讓自尊心極強的牧雲格外難受，總覺得心中有一股無法形容的火氣，受此影響，眉眼間表情都變得焦躁凝重了不少。

  來到家中，周伯正無聊的擺~弄茶壺喝茶，見到牧雲臉上表情不對，周伯將牧雲喊到了面前。

  「出門時還挺高興，這是怎麼了？跟周伯說說！」周伯抿了口茶問道。

  牧雲無心遮掩，老老實實將心中的火氣說了出來。

  直到牧雲將事情一口氣講完，周伯開導道：「一個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選擇自己想要做的事跟想要過的生活，你我都是出身貧賤之人，可是那又怎樣？難道因為出身不好就怨天尤人，自暴自棄？」

  「牧雲並不是想要放棄，只是覺得胸中不快！我感覺別院那邊的氛圍有點不太適合我！」牧雲撓了撓頭解釋道。

  「他們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可是那又如何，還不是比你大好幾歲才修到定星境，因為一句貶低出身的辱罵，你就否認了自己的努力跟驕傲，你的武道之心何在？」

  「明確自己的目的，然後擺正自己的位置朝著目標前進，這才是寒門少年該有的覺悟，至於那些流言蜚語，輕看貶低，等到你成功的那一刻，分文不值。既然柳教習幫你爭取了這樣的機會，那就好好學，把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比下去！」

  「可是如果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我該如何自處？」牧雲眉頭舒展開，看得出來，周伯的話已經起了一部分作用。

  周伯再度拿起茶壺輕抿一口，：「這個世界你還沒看清楚麼，弱肉強食！平日裡多多觀察留心，受到欺辱自然要仔細衡量得失，倘若弊大於利，就暫時隱忍，若是利大於弊，就果斷堅決！」

  「我說的話，你聽懂了嗎？」周伯往前探了探身了，一雙世事洞明的雙眼徑直盯著牧雲的雙眸。

  「牧雲懂了！」

  「那如果下午到了別院，有人欺辱你，你會怎麼辦？」

  牧雲略微思考片刻，挺了挺胸膛：「評價對方實力，打不過就忍著，能打贏，就回敬過去！」

  周伯抿著嘴點點頭，臉上滿是高興的表情。道：「不早了，吃飯吧！」

  經過周伯這麼一開導，牧雲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就連中午飯都多吃了半碗，在家裡稍事休息，掐著時間點來到別院。

  到了別院之後，已經有不少學員到場了，三五成群的學員們各自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形成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圈子，只有牧雲因為是後來的，再加上寒門出身，所以沒人搭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呆著。

  又過了一會兒，穿著水藍色長裙的薇薇也來了，跟在身旁的還有兩位五短身材的中年雜役，雜役手裡拎著一堆用紫竹製作的小號食盒。

  「府里阿姨做的點心，拿來給大家嘗嘗！」薇薇沖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始分發食盒，就連尚未到場的熊教習，都有一份。

  到了牧雲這裡也沒漏下，薇薇拎著一個小食盒送了過來：「牧雲哥哥，嘗嘗我們府上的手藝！這桂花糕可是阿姨的拿手糕點呢！」

  牧雲雙手接過：「謝謝薇薇同學！」

  ……

  雖然眾學員平日裡都一個個裝的跟小大人似的，但是畢竟少年心性，見到美食之後繃著的姿態都有所放鬆，所以各自的性情在表情跟行為上留下了可供推敲參考的蛛絲馬跡。

  經過中午周伯的開導，牧雲靜靜地將這這些蛛絲馬跡收入眼底，對眾同學有了最初的一點印象。

  牧雲看著手裡不大的食盒，學著旁人一樣小心翼翼的打開紫竹木做的蓋子，做工精緻的點心摞在一起，尚未入口，已經有淡淡的香甜氣息傳進鼻子裡。

  牧雲仔細的拈起一塊糕點放入嘴中，頓時滿滿的桂花香充斥口腔，甜而不膩，回味無窮。牧雲重新蓋好食盒，將糕點收好，準備下了課拿回去給周伯嘗嘗。

  「薇薇又在分點心啊，有沒有俺的份兒！」

  就在這時，身形高大的熊教習從遠處走了過來，一邊走，蒜頭似的大鼻子還有些誇張的來回嗅著，好像隔著幾十米遠真聞到了點心的香氣似的。

  「自然是有的，熊教習飯量大，我還特意讓阿姨用了大一號的食盒！」薇薇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將一個明顯大一號的食盒遞給了熊教習。

  「今天下午，要跟大家講的是實戰對敵技巧，現在開始，大家按照之前的固定分組兩兩分組，按照次序對練，牧雲，你來的晚，跟薇薇一組！」

  熊教習一聲令下，所有學員都按照兩人一組的模式排起了隊伍，因為牧雲最後來的，所以跟念薇排在隊伍的末尾。

  念薇蹦蹦跳跳的來到了牧雲的身邊，悄悄的說道：「薇薇年紀小，待會對練牧雲哥哥可不許欺負我哦！」

  牧雲面色如常，嘴角輕輕的瞥了瞥：「肯定！」

  就在兩人有說有笑的時候，隊列另一側一身白袍的少年雙眼盯著牧雲這邊，目光不善。

  「開始吧！把你們最拿手的功夫都用出來！注意分寸不要傷到對方，從第一組開始！」

  熊教習一聲令下，兩名身量相仿的學員走上台去，互相行禮之後開始了對戰。

  從對戰一開始，牧雲就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的一舉一動，這可是了解同學實力最直接的方式，看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在演武場上閃轉騰挪，一番觀察下來，已經對對方的實力有了初步的了解。

  第一組學員對陣過後，熊教習開始點評雙方的表現，然後提出改進意見，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三四組成員完成了對陣。

  「下一組，幕寒跟蘇錚！」

  熊教習又叫了一組人的名字，一個身穿白袍的少年走上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