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交代

  房中靜悄悄的，這個點正是每天師傅修行的時候，這二十年來幾乎從不間斷，不應該聽不到我的話。

  我疾走兩步上前推開房門，忽然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整齊乾淨的客廳變得凌亂無比，到處都是灑落在地的書籍，已經凝固的鮮血覆蓋在這些書籍上，地面上猶如鋪了一層凹凸不平的紅毯一樣。

  我心驟然往下一沉，顧不得腳下的血塊，衝進客廳直奔師傅的房間。

  師傅的房間門是開著的，裡邊同樣十分凌亂，只是血塊稍少一些，不過師傅依舊是沒在這裡。

  各種不祥的念頭在我腦海中不斷閃現，我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開始湧出團團熱氣，有什麼東西似乎要從我的體內竄出來一樣！

  師傅肯定是出事了，可師傅自打收了我當徒弟之後便幾乎天天守在這個破道觀中，平日中除了出去買些生活日用品幾乎很少出門，差不多就是金盆洗手的狀態。

  這二十年來我從未見到有人上門來尋仇，也從未聽說師傅有什麼大仇人。

  那股怒火愈發難以壓制，我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一道道蒸騰而起的靈氣將師傅的房門給沖的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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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靜！」

  師叔的聲音自我身後傳來，我一扭頭，師叔他們三人已經出現在我的身後，這三人看到我之後面色齊齊一變。

  暴虐的念頭在我腦海中不斷肆虐，似乎在我眼中師叔三人已經逐漸變成了做出此事的惡人，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意識越發不受控制！

  我憑藉著最後一絲想要衝出房間，我怕再留下來會控制不住情緒傷害師叔他們。

  就在我騰空之際，我的自主意識便徹底消失。

  ……

  我做了一個夢，夢中的我蹲在一條河邊，隔著河的對岸有一頭巨獸，這巨獸形如山羊，頭上頂著兩根猶如利劍一般長角。

  巨獸身體上時不時的冒出幾朵暗紅色的火焰，一雙猶如銅鈴般的眼睛不斷在我身上巡視。

  不過我能感覺的出來，這頭巨獸對我並無惡意，它似乎想要越過河來到我的身旁，但那條還沒有它身體一半寬的小河卻將之堵在了對岸。

  巨獸見無法越過小河，眼神中便透露出想要我自己過去的念頭。

  我開始猶豫要不要過去，我能斷定巨獸不會傷害我，但是對於這頭巨獸我心中還是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就在這種猶豫不決之間，一股清涼感不斷襲來將我喚醒。

  剛一睜眼，一抹刺眼的陽光便直射入我的眼眸，我下意識的抬手一遮，三個人頭忽然湊到了我的面前擋住了陽光。

  三人表情各不相同，師叔捎帶喜意、師弟有些好奇，而小穎則喜悅中帶著些許疲憊。

  師叔扶了我一把讓我坐起來，我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小院之中的躺椅上。

  失去意識之前的各種念頭紛紛湧進腦海，我急聲道：「我之前……」

  師叔擺了擺手道：「沒事，你直接暈了過去。」

  師弟聽到這話雙目圓睜，看樣子師叔應該是沒跟我說實話。

  不過我現在那還有心思去糾結這個，急忙問：「師叔，我師傅他……」

  「你自己看吧。」

  師叔忽然摸出一張疊好的紙遞了過來。

  「這是？」我有些詫異的接過道。

  「這是從師兄的房間找到的，是留給你的。」

  我帶著疑惑緩緩展開紙張，露出其上有些潦草的筆記。

  「乖徒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已經完成了任務，這代表你已經正式成為一名賒刀人，可惜的是師傅無法親自替你舉辦出師儀式，不過你的出師禮師傅可是早就已經替你準備好了，東西就放在老地方，你自信去取就好。切記那是祖師傳承三寶之一，日後持此寶不可墜了咱們賒刀人鎮字脈的威名，不可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師傅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躲了這麼多年，是時候去了結一切了，不管我日後回不回來，都不用再去尋找為師，日後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多去找你慕容師叔，有他在可保你安全。」

  「踏入江湖不可多留戀紅塵誘惑，不要落下修行，師傅希望你早日跨過陰陽，感應天命成就天君甚至去追尋那一絲絲成仙機緣，以你的資質這並不是虛無縹緲的一切。」

  「切記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讓自己成為情緒的奴隸，切記切記！」

  信箋看完之後我的心稍微放下幾分，能寫下這封信，就說明師傅他現在還是活著的，只要人活著，那一切都好說。

  「師叔，師傅有什麼仇家麼？」

  師叔微微搖頭，我將這信一揚，「師叔您應該也看過這上邊的東西，師傅說的這事難道您也不知道？」

  師叔無奈道：「你師傅已經將近二十年沒有入江湖了，他的事情我確實知道的不多，這事小遠你應該聽你師傅的。」

  「可是師傅他現在有危險，我……」

  師叔抬手打斷我的話，「師兄的修為在我們賒刀人一脈也是頂尖，能讓他留著這封信的事情，你覺得你就算是知道了就能幫得上忙麼？」

  剩下的半句話瞬間憋了回去。

  師叔這話雖然殘酷卻是事實，我氣海的修為看似不低了，可距離師傅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就算是我知道了師傅現在的下落趕過去不但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拖後腿而已。

  師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事要相信師兄，以他的修為，這世上能留得住他的人已經不多了，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回來。」

  「而且我剛才傳訊了另外一位師弟，他手中有師兄留下的魂玉，魂玉還是完好無損的，這說明師兄現在沒有什麼事情。」

  魂玉是一種類似於道門命燈的東西，使用者將自己的一絲魂魄氣息烙印與上，只要魂玉不碎就說明對方人還活著。

  師傅一共有兩位師弟，只不過另外那一位我從未見過，他手中有師傅魂玉這事從未聽過。

  「師叔您這話是真的還是在刻意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