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級檢查

  沈浩聽到柳眉問他獎勵的事，稍稍一愣，「柳校長，你真要給我獎勵？」

  「當然，你以為我上次的承諾是開玩笑嗎？工作上的事我從不開玩笑。」柳眉正色道，「說吧，你想要什麼獎勵？」

  沈浩想想，柳眉上次說最少會獎勵他一萬塊，難道真的會給他一萬塊。

  見沈浩沒說話，柳眉一笑，「不好意思說。那我替你說吧，你說的情況如果屬實，根據三班目前的情況，學校可以給予給你現金獎勵和通報表彰，具體數目嗎。」

  柳眉頓了一下，「就按我們上次說的，一萬。」

  「柳校長，你真會給我一萬？」沈浩張張嘴。

  「這有什麼驚訝，三班一直是明玉的頑疾，如果一萬能治好這個頑疾，我覺得值。」柳眉輕輕拍拍方向盤。

  沈浩覺得柳眉這些話都說到了自己心裡，有了獎勵才有動力，這也是自己做業務時的經驗。

  沈浩想想，笑笑，「柳校長，謝謝你對我的肯定，不過趙樂梅那一萬我沒替她還，所以這一萬我可以不要，而且也不要通報了，趙樂梅的事具體結果還有待觀察，一旦通報傳開，她的性格你知道反而不好。換一種獎勵方式可以嗎？」

  

  「換一種？」柳眉瞟了沈浩一眼，「你說。」

  「我有個親戚從老家過來沒有找到合適工作，我想讓他在明玉上班，您看可以嗎？」沈浩邊說邊小心翼翼看著柳眉。

  柳眉表情沒什麼變化，向沈浩問問丁強的具體情況，車子已經開進了明玉中學。

  下車前，柳眉向沈浩笑了一下，「學校保安隊還缺保安，讓你的親戚進保安隊怎麼樣？」

  沈浩想想，憑丁強的素質也只能當保安了，立刻點頭說謝。

  見沈浩同意了，柳眉又一笑，「錢你真不要了？」

  沈浩搖搖頭。

  柳眉沒再多說，下了車。

  沈浩跟在柳眉身後，想想到手的一萬元就這樣飛了，雖然有點可惜，但能為丁強換來一份工作，也值。

  兩人正要往樓門裡走，楊二虎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到了柳眉近前，直接給柳眉敬個禮。

  柳眉被嚇了一跳，忙往後一閃身，「楊二虎，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柳校長，我剛訓練完。」楊二虎煞有介事道。

  沈浩看到楊二虎的額頭上確實汗氣蒸蒸，配著他那個大圓腦袋，像個剛出籠的熱包子。

  「訓練好，保安就該多訓練。」柳眉笑笑說。

  「柳校長，我聽說教育局的孫局長，就是我叔今天要來檢查工作。」楊二虎還是很鄭重的樣子。

  「對，這你也知道了。」柳眉表情淡淡。

  「柳校長，我已經要求所有保安今天全部上崗，進入一級戒備，會絕對保證孫局長的安全。」

  楊二虎說話的時候一本正經，胖臉上的肉緊繃著，沈浩看著心裡直想笑，不就是一個局長來檢查工作，還一級戒備，說得好像是總統蒞臨一樣。也不知道他是哪學的。

  但是沈浩又不能笑，只能強忍著，站在柳眉身後。

  柳眉似乎也想笑，咳嗽兩聲，「楊二虎，你的工作責任心值得表揚。不過孫局長就是來學校例行檢查，用不著太緊張，你們只要做好日常工作就行。」

  「是。」楊二虎又是一個立正敬禮，邁著正步走了。

  柳眉看看楊二虎的背影，無奈搖搖頭，輕聲嘀咕一句，「這個楊二虎真夠虎的。」

  沈浩也朝楊二虎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柳校長，孫局長要來？」

  柳眉點點頭，「上午十點孫局長要來檢查工作，學校所有老師都參加。學校保安隊以前的隊長離職了，楊二虎一直想當這個隊長，但我沒同意，憑他的二虎勁肯定當不好這個隊長，只是礙於孫局長的面子讓他臨時管理一下保安隊，結果你也看到，管得一榻糊塗，連個校門都看不好。沒想到，今天孫局長一來到把他活了。」

  柳眉說話的時候，臉上全是無奈。

  沈浩心裡想，柳眉這個校長當得也真挺難，上面又用股東又有局長，哪一個都得應付。

  兩人邊說話邊上了樓，各自回了辦公室，快到十點的時候，學校通知所有老師穿正裝下樓，沈浩和張老師匆匆下了樓，見老師們已經在樓門前站成兩排，柳眉帶著幾個校領導站在校門口等著接人。楊二虎領著一隊保安，穿著整齊的保安服，筆管條直地守著學校大門。

  沈浩和張老師也站到迎接的隊伍里，張老師低聲對沈浩說：「這個孫局長孫德海可是海量，他外號孫一斤。」

  「孫一斤？」沈浩愣了一下，「你的意思他能喝一斤？」

  張老師點點頭。

  說話間，兩輛小車由遠而近駛了過來，車子剛一停下，楊二虎就屁顛顛跑上去，將車門打開。

  這個舉動太快了，在場所有老師都愣了一下，張老師輕輕哼哼鼻子，「平時不積極，就這個時候積極。就怕別人不知道孫德海是他叔。」

  從車裡下來一個禿頂的胖子，四十多歲，中等身材，農村包圍城市的頭型，前邊的肚子誇張地凸起著，像懷胎的女人。

  「這就是孫德海。」張老師說。

  沈浩看看，這身材倒是和楊二虎很像。

  隨著孫德海身後又下來幾個人。

  楊二虎腆著笑，輕輕叫了聲，「叔。」

  孫德海繃著臉瞟了楊二虎一眼。

  楊二虎立刻改口道，「孫局長好。」

  孫德海這才把目光收回去。

  柳眉帶著校領導已經到了孫德海近前，熱情地向孫德海伸出手。

  孫德海和幾個校領導一一握了手，校辦劉主任示意老師們趕緊鼓掌。

  在一片掌聲中，孫德海被眾人簇擁著進了三樓會議室。

  三樓會議室是一個大會議室，沈浩還是第一次走進這裡，會議室正中有一個大大的弧形會議桌，孫德海坐到了正中，教育局的陪同人員和明玉的校領導分兩邊坐下。

  沈浩和張老師坐到外圍旁聽席，很快會議室里就安靜下來。

  教育局的人先簡單說了兩句檢查的目的。柳眉就開始匯報工作。

  沈浩靜靜聽著，柳眉的匯報很有條理，基本不看發言稿，也依然思路清晰，觀點分明，既將明玉的成就講了，也把遇到的困難都點出。

  沈浩見孫德海聽得頻頻點頭。

  柳眉匯報結束，孫德海又做了指示，沈浩發現這個孫德海說話還挺有趣，用了很多俗語，大道理通過俗語說出來，妙趣橫生，引得會議室里不時響起笑聲。

  沈浩正聽得津津有味，張老師碰了一下沈浩，「孫德海是從基層干起的，能喝也能說，到了酒桌上，段子更多。」

  「你和他喝過？」沈浩輕聲問。

  張老師點點頭，「我剛來的時候，喝過一次，當時柳校長聽說我酒量不錯，讓我去陪酒，沒想到直接把我喝趴下來。現在見了酒就頭疼，如果柳校長讓你去陪酒，你可千萬別去。」

  沈浩又往台上瞟了一眼，心想，就憑孫德海那個孕婦肚子，想必張老師的話也沒錯。

  會議開完，柳眉又陪著孫德海等人在學校轉了一圈，還到幾個重點班裡看看，時間快到中午了，孫德海一行坐上車直接走了，上車前，孫德海握著柳眉的手，還說了不少讚揚話。

  沈浩在一邊看著，心想，自己和張老師都多慮了，人家孫德海就是來檢查工作的，根本不吃飯。

  送走孫德海，沈浩剛回辦公室，就接到柳眉電話，讓他過去一趟。

  沈浩忙趕到柳眉辦公室，一進門，沈浩問，「柳校長，你找我有事？」

  柳眉笑著點點頭，「沈浩，你的酒量怎麼樣？」

  沈浩愣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柳眉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難道？

  見沈浩沒回應，柳眉笑著解釋道，「晚上有個飯局，是我宴請教育局的領導，感謝他們一直對我們的支持，屬於私人宴請。劉主任得了胃病剛好，喝不了酒，我的酒量也一般，所以我想從學校老師裡邊找一個酒量好的，坐陪一下，不知道你的酒量怎麼樣？」

  沈浩想起張老師的提醒，心裡一動，「柳校長，我酒量很一般，基本滴酒不沾。」

  「真的？」柳眉看向沈浩。

  「真的。」沈浩用力點點頭。

  「那就算了，我再想別人吧。」柳眉一笑。

  沈浩轉身要往出走，到了門前，回頭又看看，柳眉皺著眉，面露難色，看著牆上的電話單，若有所思。

  沈浩突然有種憐香惜玉的痛感，又折回身。

  「沈浩，你還有事？」柳眉疑惑問。

  「柳校長，晚上的宴請很重要嗎？」沈浩反問道。

  柳眉點點頭，「學校要想辦好，必須和主管部門處好關係，何況我們是民營學校。」

  沈浩明白了，作為職場人，柳眉的話沈浩能體會到。

  沈浩一咬牙，「柳校長，如果晚上你找不到合適的人，我願意陪你過去。」

  「你不是不能喝嗎？」柳眉一愣。

  「平時我不喝，但關鍵時候我還是可以的。你別忘了，我以前是做業務的。」沈浩笑笑。

  柳眉也笑了，「沈浩，你到底那句話是真的？」

  「現在說的是真的，只要校長需要，晚上我一定過去。」

  柳眉輕輕拍拍桌子，「好，晚上我們一起走。」

  出了柳眉辦公室，沈浩和一個人撞了滿懷，抬頭一看是楊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