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輸了

  可她身上，一點兒人氣都沒有。

  自從修煉了老頭給的古籍以來，我已經能分得清楚人氣跟鬼氣的本質區別。

  加上黃皮子本來就擅長使用幻覺。

  現在這個跪在墳墓前的柳瑩瑩，我只覺得，一定是假的！

  我握緊了銅錢劍，快步朝她走去。

  忽然，柳瑩瑩的臉上不知道被什麼濺了一抹血！

  剎那間，她臉色蒼白，嘴唇乾裂。

  

  就那麼眼巴巴地看著我，虛弱地開口。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救我？」

  「你說過要保護好我的。」

  「李琦……」

  「黃皮子！別裝了！」我怒道。「老子是不可能上當的！」

  但我話音剛落，柳瑩瑩忽然趴在了地上，身下滲出大量鮮血。

  我來到近前，伸手查看了一下。

  沒脈搏，沒呼吸，真死了。

  但，她的眉心沒有王芬芬那樣的邪氣！

  我蹲在屍體旁邊，開始有點分不清楚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幻覺了。

  陣法，墳墓，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

  現在我大腦亂成一鍋粥。

  對了，眼前不是有？

  我抬起頭，猛然跌坐到了地上，因為墓碑上寫著：家父李山之墓！

  「李琦！」

  這個忽然出現的聲音，讓我的神經瞬間緊繃。

  隨著聲音的出現，墓碑竟然降下去了。

  我坐在地上搖頭。

  「不，不會是我爸，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但下一秒，我爸就從裡頭爬出來。

  他的胸口一大灘血跡，而且還有被砸爛的傷口。

  「李琦！你為什麼要打死我？」

  「我是你爹！」

  「你個不孝子！」

  我的嘴唇也在顫抖。

  「爸……」

  腦海里再度出現了我用石頭一點一點砸死我爸的場景。

  他真的是……我爸？

  「你這個不孝子！你媽為了生你死了！」

  「我養了你二十年！你又親手打死我！」

  「你還有什麼臉活在這個世上？」

  說著，他開始加速，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我的面前。

  那張臉，那唏噓的鬍渣滓，我不可能忘記！

  「爸，我不是故意的。」

  「都是黃皮子乾的。」

  他卻惡狠狠地看著我，忽然伸手指著我的眼窩子罵道。

  「沒用的東西！窩囊廢！」

  「連黃皮子的花招都看不穿，你還有什麼能耐？」

  「這就是你弒父的理由？」

  弒父兩個字就像一根針，猛然插進了我心裡！

  我……真的做了。

  生我養我的親爹，被我用石頭活活打死！

  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虧得我此前還有臉罵常寧。

  人家至少沒有對自己的親人下手啊。

  我兩條手臂都垂了下去。

  「爸，你帶我走吧，是孩兒不孝。」

  「你殺死我吧。」

  「好！」他忽然怒道。「算你還有點良知。」

  「那我就用你打死我的方式，打死你！」

  說著，我看著他從旁邊撿起了一塊大石頭。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你這個窩囊廢！連自己家人都保護不了，現在你的朋友也死了！」

  「死亡，對你來說，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解脫！」

  柳瑩瑩……

  我睜開眼睛，再度看了看柳瑩瑩的屍體。

  真是她嗎？

  我又害死了一個？

  那我，可真是罪無可赦呢。

  「去死！」

  他舉起了石頭。

  我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

  但石頭揮下來，卻沒能砸到我的身上。

  而是憑空消失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確實沒事。

  再抬頭，我爸，柳瑩瑩，還有墳墓都消失了！

  正前方，坐著一個女人，頭髮很長，我似曾相識。

  「是你！」

  我猛然想起來，當時我爸給了我一刀後，我就在夢裡看見了她。

  「你到底是誰？」

  她沒有抬頭，就跟當初的情況一模一樣。

  但這次，她開口了。

  「我的孩子，剛才你看到的一切，都是黃皮子給你的幻覺。」

  「原諒媽媽來晚了。」

  我的眼淚刷地就流下來了。

  她真是我媽媽！

  我跪在地上，快速過去。

  「你……你真的是我媽媽？」

  她嗯了一聲。

  「我的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這句話更是讓我的眼淚止也止不住。

  那次之後，我無數次幻想再見到她的場景。

  就希望聽見她說一聲，我是你媽媽。

  別的，都不重要。

  沒人能理解我的心情，一個從小沒媽的孩子，一個從小被父親嫌棄的孩子。

  此刻，我的內心，只有撼動。

  「媽，兒子不苦！」

  說著，我咚咚咚連磕三個頭。

  「都是兒子不好，因為我，您丟了性命！」

  「因為我，爸爸也難以壽終正寢！」

  「我都想起來了，爸爸是因為讓我能順利出生，觸怒了老天爺，他的壽命被減少！」

  她忽然伸起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孩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只要你能好好地活著，我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別責怪自己。」

  我跪在地上，雙手撐地，泣不成聲。

  「傻孩子，媽媽想抱抱你。」

  她忽然說道。

  我抬頭，她已經伸出了手。

  媽媽的懷抱，我何曾敢想？

  但此時，我真的能擁有。

  「媽媽！」

  我呼喚了一聲，直起身子，緩緩靠近，也張開了雙臂。

  「我好想你，你能告訴我，我爸可以去輪迴了嗎？」

  這次，她卻沒有回答。

  就在我已經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之際，她卻只有一隻手抱著我。

  我側頭，她亂發之下的臉龐卻讓我有點莫名的熟悉。

  等等！

  我可從來沒見過媽媽的樣子，家裡連張照片都沒有！

  怎麼會感到熟悉？

  我急忙起身，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就在我身子挺直的剎那間。

  小腹傳來一陣刺痛！

  她忽然搖頭，把頭髮弄開一些，惡狠狠地看著我。

  「我的兒！怎麼不叫媽媽了？你躲什麼？來媽媽的懷抱呀!」

  「黃皮子……」我心情一落千丈，到底是輸了。

  又輸在該死的黃皮子手裡！

  她噗呲一聲拔出了刀，我朝後倒去。

  看著黃皮子雙手舉刀沖我再度刺來，我已經沒什麼反抗的餘地。

  爸，對不起，我輸了……

  我緩緩閉眼睛。

  忽然！一道強烈的金光刺來，我本能地伸手遮擋眼睛。

  剩下的一點點視線里，一把金色的刀飛來，刺在了黃皮子左邊臉上，青煙四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