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性情大變，難測帝王心

  臘月初一，無論是對於民間百姓，還是西鳳國皇宮來說，都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年關將至，大街小巷都熱鬧極了，殺豬宰羊，各種年貨都噴涌而出，仿佛明日就是新年一樣。

  東宮的熱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受到邀請的幾位大臣，來的都很早，陸世平安安靜靜的跟在陸安身後，疏離而淡漠的看了一眼南宮漾，便扭過頭去，不再理會她遞過來的眼神。南宮漾無奈的聳聳肩，誰知道這位大爺又怎麼著了，長得那麼美，偏偏總是一副憂鬱的神色，簡直就是林黛玉的翻版。

  後宮的位份高的幾位嬪妃，也陸陸續續都到了。

  南宮漾終於見到了這位聞名已久的珍妃，聽說她是南宮宸如今最喜歡的妃子，就連林無瑕也比不得。南宮漾本不信，若要論美貌姿色，南宮柔與溫嵐兒便已經是極致，一位是絕代風華，一位是清雅高潔，若想再尋出一位與她們二人並肩的美人，實在是難。

  但當她看到珍妃的時候，卻是眸中一亮。她今日著一身青色素衣，不惹半點塵埃，髮髻高高盤起，襯托著那絕世的容顏，細細柳眉盡顯嫵媚本色，但她的眸中卻十分平淡，就連看到太子也只是微微頷首，優雅而疏離。珍妃的美宛若寒冰之雪，卻又偏偏有幾分嫵媚深藏其中，一顰一笑竟然將身上略顯冰冷的氣質與嫵媚恰到好處的結合在一起。

  林無瑕也很快便到了東宮，但看到早一步到達的珍妃，嘴角淺淺的笑意僵了僵，道：「妹妹倒是來得早，阿澤的生辰倒是讓你操勞了。」

  「姐姐哪裡話，如今妹妹執掌後宮，自然要把這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倒是不知姐姐的病如何了，看著氣色倒是好了許多。」珍妃淡淡的說道，卻並沒有絲毫行禮的意思。

  林無瑕倒也沒有在意，吩咐魏依依將東西帶到一邊去，衝著南宮漾輕輕招手，「澤兒，今日生辰，母后為你做了好吃的，還有一些其他的小玩意，你表哥也托人帶了東西來，他如今在宮外有些事情，過些日子才能進宮陪你。」

  南宮漾甜甜一笑，道：「多謝母后，澤兒最喜歡母后做的點心了，今日一定要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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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無瑕輕點南宮漾的額頭，嗔道：「小貪吃鬼，怎麼就不提你表哥的事情，他可是一直在念叨你呢。」

  「表哥一定是在宮外樂得自在，不想進宮陪兒臣，兒臣才不要提他。」南宮漾嘴上這般說著，臉上卻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南宮澤與表哥的關係很好，她也對這位表哥很有好感，但因為林無瑕的緣故，二人的關係不比表兄弟，多少有些生分，如今聽說他暫時來不了，心情自然不錯。

  母子二人在這裡聊著家常瑣事，全然忘了一旁的珍妃，但珍妃的嘴角依舊露著淡淡的笑意，自顧自的喝著茶。

  「母后，父皇生病了……」南宮漾湊近林無瑕的耳邊，輕聲把昨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林無瑕眉頭緊皺，雖然這幾年朝中政務是繁雜了些，但南宮宸常年習武，身子比一般人要硬朗許多，又是正值壯年，怎麼會無緣無故出問題？

  「皇上駕到——」

  林無瑕起身，看向外面緩緩走來的那道明黃色人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微微俯身，「臣妾見過皇上。」

  其他人也都跟著行了禮，南宮宸掃視了一眼，視線停留在南宮漾的身上，緩緩道：「都起來吧，今日太子生辰，不必大辦，家宴即可。」

  南宮宸此言一出，珍妃的臉色便立刻難看了起來，平靜淡然的神色被打破，十分慌張的看向了南宮宸，道：「陛下，太子九歲生辰，按照規矩，應該宴請一些大臣，以……」

  「朕說的話，竟然這般不管用麼？」南宮宸語氣淡淡，卻不容置疑，珍妃無法反駁，只能委屈的低下頭去。她掌管後宮大權，所做之事皆是歷來之典範，從未有過絲毫逾越，如今被南宮宸莫名其妙擺這麼一遭，心中自然是難受極了。

  林無瑕雖然也詫異南宮宸竟然會做出如此決定，但看到珍妃吃癟，還是被她愛的男人平白欺負了一回，心中不由得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眼神中不免帶了幾分幸災樂禍。

  「臣等告退。」陸安還想說些什麼，但想起前些日子與南宮宸之間的不悅，話到嘴邊卻又吞了下去，隨著眾位大臣一起告退。

  南宮宸輕輕頷首，面無表情的看向陸安，道：「陸愛卿留下吧，聽說嵐兒病了，等宮宴散了，便讓王太醫隨你一起去瞧瞧。」

  「是。」陸安猶豫了一會，終是應了下來，南宮宸今日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做出的決定也與他一向遵守的皇家之禮相悖，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讓他發生了這麼大改變。

  南宮漾瞧著今日這個不一樣的南宮宸，雖然氣色比昨日好了許多，但仍舊能夠看到隱隱約約的蒼白，她心中擔憂，不由得問出聲：「父皇，您沒事吧？」

  「朕沒事，」南宮宸輕輕搖頭，靜靜的看著她，問道：「澤兒今日生辰，可怪父皇將那些客人趕走？」

  南宮漾搖搖頭，眼神無比誠摯的看向南宮宸，「不會的，父皇這樣做一定有這樣做的道理。就算沒有道理，兒臣也不會怪父皇，只要父皇開心，兒臣的生辰不過也沒有關係。」

  一言一語皆是發自內心，南宮漾從來沒覺得一個生辰有多麼重要。況且昨日南宮宸生病，今日便又爬起來到她這裡，在皇權至上的西鳳國，他還能夠做到如此，著實讓她感動。

  「沒有關係麼？」南宮宸微微失神，低聲喃喃道，「九年，九年了啊——」

  林無瑕不知想起了什麼，神色一變，眼神中露出幾分嫉恨，但又很快的掩飾了下去。

  「陛下記得沒錯，太子殿下確是九歲無疑。」陳江湖忙補充道。

  南宮宸嗤笑一聲，拉著南宮漾走向正位，卻恰好看到一旁低著頭的陸世平，便掃了一眼周圍：

  「顧愛卿還沒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