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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我並不想!

2024-06-09 18:26:43 作者: 秦子桑

  春日的陽光很暖,風很輕。

  燕皎皎被陳嬤嬤抱著,在院子裡曬太陽。

  

  嗅著風中的杏花苦香,燕皎皎昏昏欲睡。

  「夫人,夫人!」

  棠蕊從外面跑進來,氣喘吁吁的。

  「宮裡來人了,皇后娘娘宣您進宮去!」

  紀氏正在窗下看帳本,聞言吃了一驚。

  「皇后娘娘宣我進宮?」

  她雖然是侯府的誥命,但京城裡誥命夫人多了去。

  燕鴻飛一來空有爵位卻無功績,二來實職低微。每次進宮去朝賀,或是領宮宴,紀氏都是離著皇后遠遠的,並不被皇后熟識。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叫她進宮去了?

  「來人還說了什麼?」

  「說是讓您帶著小姐一起。」

  紀氏眉頭輕蹙,帶上女兒?

  她更想不通了。

  女兒才出生多久啊,就被皇后娘娘知道了?

  來不及多想什麼,紀氏忙起身,按品級穿了大禮服,又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才抱起了燕皎皎坐上宮裡來的馬車。

  本來已經昏昏欲睡的燕皎皎早就驚醒了。

  進宮啊……

  【皇后為啥要見我啊?】

  【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侯府小丫頭呀!】

  燕皎皎委實想不明白,自己的名兒怎麼就傳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去。

  在一陣陣又是興奮又是不安之中,馬車就進了皇宮,在順儀門前停了下來。

  除了太后皇帝和皇后外,任何人在宮裡都不能乘坐轎子,更不能帶著丫鬟之類隨行。

  紀氏下了馬車,自己抱著燕皎皎,跟隨內侍到了鳳儀宮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密密匝匝的一層汗珠。

  許皇后只穿了常服,坐在上首,旁邊站著九皇子。

  紀氏抱著女兒跪下,口稱「娘娘金安」。

  許皇后一抬手,笑道:「只是請夫人進宮來閒聊幾句,驚著夫人了吧?坐。」

  紀氏見她神色,稍稍放下心來,謝了座,方才起身坐下,「能得娘娘召見,正是臣婦的福氣。豈敢說驚呢?」

  作為侯府誥命,紀氏也進宮覲見過多次。但,南安侯府如今也算不得一流人家,燕鴻飛更是將祖宗的本領丟了個一乾二淨,故而在一眾誥命之中,紀氏還真沒啥顯眼的。

  至少,許皇后並不曾注意到她。

  因此紀氏在跪拜之時,心中是很有些忐忑不安的。

  許皇后卻是和善得很,命自己身側的大宮女去扶起了紀氏,又賜了座。

  紀氏戰戰兢兢地坐了。

  燕皎皎覺得許皇后聲音雖然清脆,語速也顯得稍快,但聽上去卻很是溫和,本能地覺得,這應該是個性情很不錯的女子。

  於是,她大著膽子,從紀氏懷裡轉過了頭,去看坐在鳳椅上的許皇后。

  與想像中風儀威嚴端莊寶相的刻板印象不同,許皇后生得一張鵝蛋臉,杏眼桃腮,好看是好看,但遠遠達不到國色天香的水準。甚至可以說,放在燕皎皎見過的女子中,也不算出挑。

  很難相信,秀美如仙童的九皇子是這位皇后嫡出。

  【兒子多像母親。】

  【但九皇子容貌並不與皇后娘娘相像呢。看來是像了皇帝老爺。】

  燕皎皎又開始胡思亂想。

  渾然沒有注意到,許皇后看向自己的目光,以及九皇子拼命忍笑的模樣。

  「這便是夫人的掌珠?」許皇后想見的並不是紀氏,而是燕皎皎。等到紀氏坐穩了,開門見山就問。

  紀氏忙又起身,「這正是小女皎皎。」

  許皇后微笑:「本宮跟前都是皇子,最是稀罕小姑娘了。抱過來我瞧瞧。」

  都是皇子?

  燕皎皎納悶了。她記得這位繼後,只有九皇子一個兒子啊。

  等被宮女送到了許皇后懷裡的時候,燕皎皎才反應過來。

  皇后麼,皇帝的正室。其他宮妃生的兒子,按照禮法上來說,可不都是皇后的兒子麼。

  一瞬間,燕皎皎覺得這奢華的宮殿,精美的服飾,萬民國母的尊貴地位,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叫做皎皎?明月皎皎,果然是玉雪可愛。」

  燕皎皎張大了嘴,心說,娘娘啊,您可搞錯了。京城明月,那是我大哥啊!

  許皇后被燕皎皎這呆呆的模樣逗笑了,竟然伸出手來,在她的嘴唇上點了點,「小娃兒,知道我是誰麼?」

  她眨了眨眼,杏核眼中竟露出幾分調皮來。

  燕皎皎注意到,許皇后在抱她之前,先抬起了手,令人摘下了長長的金護甲。

  很顯然,是怕這些尖銳之物傷到了孩子。

  這就讓燕皎皎頓時生出了許多的好感——她能感受到,這位皇后似乎並沒有多重的心機。

  這樣的性子,是怎麼當上皇后的呢?

  她在許皇后懷中躺得舒服,尤其是皇后身上有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暖的感覺。

  紀氏卻是坐在下面心驚肉跳的。女兒還這么小,萬一在皇后身上拉了尿了,就算談不上失儀,那也是大罪啊!

  許皇后也看出了紀氏的不安,將九皇子叫到了跟前,溫言道:「阿澤,你帶妹妹去御花園裡玩玩兒,可好?」

  九皇子早就等著這一句了,嘻嘻笑道:「好呀,我好喜歡皎皎妹妹的。」

  燕皎皎:「!」

  【不,我並不想!】

  然而下一刻,許皇后就把她交給了大宮女,微笑著目送她和九皇子一起,去了御花園。

  紀氏完全摸不到頭腦了。

  皇后娘娘為何做出這樣一副,要與她密談的架勢來?

  「燕夫人不必憂心。」許皇后將示意殿內宮女們都退了出去,這才對紀氏說道,「本宮並無他意,只是想看看夫人這個女兒。」

  「娘娘,可是皎皎她……」紀氏想問可是皎皎做了什麼叫皇后娘娘放在心上的事兒,可這話都沒問出來,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才出了滿月沒多久的孩子,能做什麼?

  就在紀氏疑惑不已的時候,許皇后已經款款道來。

  「上一次阿澤在成王府中遇到夫人與令愛,回來後便做了個夢。他說,夢中有觀音座下仙子朝他示警,說某年某月有人便要加害與他。他待要問清楚,走近了才看清那仙子是令愛的模樣。原本他是不信的,當做笑話說給我聽。我叫人私下裡查了查,誰知竟然真的在阿澤的寢宮中發現了端倪。」

  「所以我今日請夫人進宮,其實只是想要見見,這位夢中示警的小仙子。」

  紀氏的冷汗涔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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