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能叫哲哥，得叫白主任

  白哲只笑不語。

  回去的路上，董小蕊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看著窗外。

  【這個老王真是沒救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想要提升副科，在我這裡休想過關，我再跟老張打聲招呼把票投給白哲都不會投給你，乾死你個王八蛋。】

  白哲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老話雲，寧願得罪小人都別得罪女人，王哥啊王哥，你把你自己算徹底給玩報廢了……】

  這時候車載電台里傳來一首迪克牛仔的歌；

  我這個你不愛的人，還單身一個人，站在感情門外撐了又撐……

  「關掉！」董小蕊一聲沉喝，嚇得老王手一哆嗦，趕緊關掉收音機。

  「煩死了。」

  白哲輕輕歪過腦袋：「蕊姐，下午的考察需要我做什麼？」

  聽到白哲的聲音，董小蕊心情好了很多，緩了口氣道：「下午你跟著我，一會回到辦公室你得把陳村的資料和周邊產業鏈通通熟悉一遍，到時候肯定能用上。」

  白哲點頭：「好，沒問題。」

  「董主任，那我下午有什麼任務？」

  老王趁機插話。

  「你？」董小蕊眼睛瞥了一下，調高了音量說：「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帶上環衛所的人，把國道沿途環境治理一下，記住，不許有垃圾堆，更不要讓市領導看到大街上飄著塑膠袋，這可是我們麗水鎮的臉面，我覺得這事交給你最合適。」

  「我去，這，這不合適吧？」

  老王差點爆粗口，可是隨即又怕董小蕊翻臉，只好憋了回去。

  「這有什麼不合適？面子工程是關乎能否獲得考察組認可的頭等大事，這麼重要的事你不去，誰能頂得住？」

  董小蕊說的這話一點毛病沒有，老王想要說的全被她堵了回去。

  他默默地再次打開電台；「聽我說謝謝你，感謝有你，溫暖了四季……」

  白哲只聽到老王在心裡感謝著董小蕊的八輩祖宗，麵包車一路風馳電掣地回到了單位。

  「吆，這麼快就回來了？」

  剛一下車，就看到張有德正好路過。

  董小蕊朝他走過去：「張鎮長，我跟您匯報個事。」

  看著董小蕊不善的眼神，張有德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就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走吧，回我辦公室說。」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向辦公大樓。

  白哲和老王面面相覷。

  「嘶，白哲，董小蕊不會是去和張有德打我的小報告了吧？」

  白哲回頭看向他們走的腳步匆匆，搖了搖頭：「我看不像吧，他們是談公事還是私事，誰知道呢。」

  聽到白哲這麼說，老王心裡才踏實不少。

  「就是，說不定就急著去干見不得人的事呢。」

  白哲邁開腳步：「走吧，想多了也沒用，還是干好眼前的事最重要。」

  現在白哲要做功課去了，哪有心思管他的閒事。

  老王朝前走了兩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隨即就停下道：「你回去吧，這會不早了，我得趕緊去環衛所找人，來的時候我看路邊髒的很，不提前上怕是不趕趟了。」

  白哲沒搭理他，自顧自地回到了辦公室。

  現在老王已經成了毫無價值的廢品，白哲不想再把精力放在無謂的人和事上面，安心干好眼前才是重點。

  「小蕊啊，我早就說過老王這人不行，可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到時候上頭怪罪下來，不還得我給頂著？」

  張有德兩手一攤，算是沒招了。

  「我看白哲還行，做事細心還認真，是個不錯的料子。」

  張有德拿起那份計劃稿翻了兩頁，隨即一番手掌合上稿子道：「那就先這麼定，我們再考驗他一段時間，到時候說不定能用得上。」

  董小蕊靈機一動：「要不然下午的接待工作就把他推到前面試試，要是領導滿意的話，不就一切都好說了？」

  張有德想了一下，問：「你對他有沒有把握，我可提醒你，文筆好可不一定口才就好，我考慮著這事吧女同志要比男同事更占優勢，你覺得呢？」

  往往這個時候，最考驗下屬的情商，領導問你覺得就是想勸你聽他的建議，可是董小蕊自恃是他的情婦，自然說話不會考慮太多張有德的感受。

  「我知道，但我就怕站到領導面前我會緊張，萬一說錯了什麼，丟的也是你的臉不是，所以我還是想讓白哲上去試試。」

  張有德一看這架勢，也不能勉強，只好嘆了口氣：「好吧，就聽你的，中午我會起草一個文件給鎮長送去，讓他通報全鎮提拔白哲為國土資源科副主任，黨委那裡就先不說了，等正式提拔了副科，鎮長自然會跟書記通氣的。」

  「嗯。」董小蕊看到張有德對自己這麼照顧，深情地和他對望了一眼。

  張有德伸手拉起了董小蕊的手，緩聲道：「小蕊啊，今天要辛苦你了，不過你放心，等事成之後，我要給你批個公差，讓你帶上孩子去江南省旅遊，在那好好玩上幾天。」

  董小蕊兩眼放光道：「真噠？這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到那放鬆一下了。」

  說完就啵地吻在張有德的老臉上，為他留下一個口紅印。

  「謝謝親愛的。」

  張有德笑笑拍拍她的後背：「回去吧，好好干！」

  」放心吧張大鎮長，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拜拜。」

  董小蕊一副小女人的樣子，歡快地離開了張有德的辦公室。

  其實董小蕊很早就和張有德提過想自己當副科，可是張有德一句，讓你留在土地所當個主任最安全是在保護你，就把董小蕊打發了。

  看著董小蕊一離開，張有德的臉瞬間耷拉下來，隨手抽出一張抽紙一下一下把口紅印擦了個乾淨，這才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電話。

  兩個小時後，資源辦公室。

  「經鎮班子成員臨時決議，任命白哲同志為麗水鎮國土資源所副所長……」

  一紙公文被送到了董小蕊的辦公桌上，白哲驚訝地抬頭望著董小蕊。

  「蕊姐，我怕我干不好，你可得多提點我。」

  董小蕊笑著走到白哲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頭。

  「放心吧，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我看好你喲。」

  【但願你小子知恩圖報，要是有一天提拔你當了副科，老娘還想著今後的日子更快活呢。】

  小李羨慕地對白哲道：「恭喜啊哲哥，以後可要多多關照哦。」

  董小蕊責備道：「你這丫頭，這麼不懂事呢？怎麼能還叫哲哥呢？得叫白主任。」

  「啊，呸呸呸，就是，白主任可不能怪小妹嘴笨啊。」

  白哲搖頭苦笑：「你們二位女同志就別拿我開涮了，想讓我請吃飯就直說嘛，自己人還用繞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