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北冥慕不簡單

  一路上林羽杉倒是和這個蒞文公主歡聊了幾句，雖然這位公主是接受中規中矩教育長大的，但性子裡倒是帶了幾分可愛率真，兩人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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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就到了勵王府，府門外停了幾輛馬車，看樣子他們的主人都已經進去有些功夫了，倒是王府門前的一匹白馬吸引了林羽杉的目光，馬背上的人腰姿挺拔，年紀不大但卻有一種將士的老練。

  顯然，馬背上的人也看見了身後的馬車，那青年臉上神情一悅，翻身下馬，向馬車走來。

  「末將池紹給公主請安。」說完，便不等車內人說免禮，自己就伸出了手臂。

  「池副統領也來了。」林羽杉率先出馬車，那日入城是池紹親自率人去挑選的，那時林羽杉便知道他與北冥慕關係不一般，現在又在這裡見到他，更印證了心中的想法。

  池紹聞言抬頭望去，頓時收了臉上的神情，退後兩步恭敬的行了個將士禮，再抬頭時，目光清明，已無半點剛剛的喜悅之色。

  別人或許未能察覺，但林羽杉不是別人，她兩世活過的年紀加起來都已經快有半百，怎麼會看不出這是怎麼樣的少年心思，再回頭看身後的言瑾瑜，垂著眸子，雙頰一片緋紅。

  林羽杉會心一笑，也不說破，行了禮逕自走在前面。

  寬闊朱紅的大門，上懸勵王府三個大字，果然是皇家氣派。

  薛公公在前方引路，穿過大大的前廳再走過一段迴廊便到了花園所在之處，園內有風，有樹，有鳥，有花草，像是特別布置了一番，與前院的幹練嚴肅的風格相去甚遠，這裡儼然成了奼紫嫣紅的迷醉莊園。

  花園內已經有些公子王孫在賞花，三三兩兩吟詩作對，婢女斟酒服侍其間，倒也別有一番情趣，只是此情此景怎麼看都和板著臉的北冥慕不搭，以至於在一片早秋的萬紫千紅中，林羽杉一眼就看見了一身黑衣，冷著臉站在人群中的北冥慕，像是被人脅迫似的，極不情願的微皺著眉忍受著這一切。

  林羽杉低首一笑，快步走近，身子盈盈一欠，行禮道，「讓王爺久等了。」

  此話一出，瞬間吸引了許多目光，剛剛還在談天說地的公子小姐們紛紛回神。林羽杉是天下聞名的絕色女子，多少人想要一睹芳容，如今一身素衣的出現在這勵王府的後花園中，竟比這萬紫千紅的奇花異草還要艷麗幾分，當真是名不虛傳。

  「免禮，」北冥慕的眉頭稍稍舒展，但臉色未變，「不知羽杉可還滿意本王的花園？」

  「既是王爺有心準備，那且等羽杉一一欣賞可好？」

  兩人十分默契的演著，儼然一副恭敬的未婚仙侶。

  北冥慕側了側身子，示意允准，林羽杉便大方的和他並肩而行，漫無目的的開始賞起花來，別人看著這雙背影只道是勵王當真和林氏般配，卻不知這無心的漫步卻是刻意為之，以至於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越走越遠，越行越偏，由千度和沛兒看守著，登上了湖心亭。

  此時周遭無人，北冥慕的臉色徹底變得冰冷，像是兩人初見時的模樣，「你要見本王，所為何事？」

  林羽杉早就見識了北冥慕的冷麵無常和無賴手段，現在倒也見怪不怪了，她在湖水悠悠波紋的映襯下抬起頭，目光瀲灩，似有萬千芳華，「我來勸王爺懸崖勒馬。」

  風吹動她的發梢，掃過前額，看得人心浮動，北冥慕深知這個女人的精明手段和銳利頭腦，雖然早有防備，但還是不由得眯了眼睛。

  猜中千度的監視，敢和王爺談條件，如今又來規勸……不肖多說，北冥慕便知她這是來和自己攤牌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猜的，」林羽杉大方表示，「我爹雖貴為相爺但在王爺眼裡恐怕不值一提，所以王爺娶我並無半點好處，如果非要勉強說出些婚後所得的話，」林羽杉將碎發攏到耳後，「那便是城外的封地。」

  林羽杉說罷唇角一揚，像是抓住了面前人的小把柄一樣的得意，看得北冥慕心中一軟。

  「成親後會得到親王的待遇擁有自己的封地不假，只不過城外好地早就被太子和晉王瓜分殆盡，本王所能分到的不過是百畝荒地，且橫木怪石偏遠難行，要它有何用處？」

  「這話不假，那片地的確是荒得不行，可也未必是沒有用處，我如果沒猜錯的話，王爺想用來……藏兵！」

  剛剛神色冷冽的北冥慕，忽就笑了，帶著戲謔和嘲諷，「依你的意思，本王是想要造反不成？」

  林羽杉也笑了，只不過這笑不是為了掩飾什麼，而是真的看到了些值得發笑的場景，她轉過身子面向一側，抬抬下巴，「我相信王爺絕無造反之心，想要藏兵，怕為的只是佳人吧。」

  林羽杉所指方向，言瑾瑜正和池紹遠遠走來，這裡是王府內及偏的地方，兩人自然也就沒有拘泥太多禮數，仿佛是在說笑，神情靈動，竟是把這彩霞秋日染得如同春天一般。

  「只可惜，似乎佳人心有所屬。」林羽杉轉頭看向北冥慕，果然那人的神情又冷了下來，非怒非喜，冷得嚇人。

  如果說北冥慕和言瑾瑜之間真有情愫，那林羽杉一點也不吃驚，因為言家原本是國舅，是當今皇后言氏的母家，因為四年前言家長子言瑾烈隨父帶兵出征，雙雙陣亡在前線，噩耗傳來，城內僅留下年幼一女，太皇太后念其可憐，才破例收為公主，留養在宮中，所以她和北冥慕並無血緣關係，若有感情也是正常。

  況且近兩年剛興起的祁東小國曾派使者前來請求和親，皇上將人選已擬定為言瑾瑜，一入冬便要啟程赴祁東，從此便是有家難回，落外不知了，北冥慕若是想趁此機會留住言瑾瑜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林羽杉猜想，北冥慕這麼急著成親是要趕在祁東和親的隊伍來之前在封地藏兵，暗中埋伏劫親，再趁機把罪名隨便推給什麼人，到時候祁東定然不願，邊境開戰朝內無人，皇上便又會把他派遣出去，從此回歸遠離朝廷的生活，倒是一石二鳥的絕妙計策。

  林羽杉猜的不錯，只不過，她把北冥慕想的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