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水鬼

  「五年前的夏天？？怎麼了？我們五年前的夏天見過嗎？」我對謝子君問道。

  「開陽，陽明湖！」謝子君說道。

  開陽？陽明湖？

  

  我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開陽，縣城的每一個角落我都去過，陽明湖我也是常去。

  所以，她說完之後，我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喂，你有意思嗎？我都給你把時間地點全說了，你還想不起來，你想幹嘛啊？」謝子君對我大吼道。聽她的語氣，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啊！開陽人不管是夏天還是秋天，都喜歡到陽明湖去玩，我也是！所以，關於陽明湖的記憶實在太多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趕緊向她道歉。

  「你……你不是每年夏天都會去那兒救一個人吧？」謝子君說道。

  救人？

  她這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了一件事。

  的確，五年前的夏天，那個時候我初中剛剛畢業。然後那一天我和幾個同學在陽明湖畔吃燒烤，騎自行車玩。

  大概是下午五點多吧，我聽見一些喧鬧的吵鬧，有人在喊著：「有人落水了！快點！你們有誰會游泳，下去救救啊！！」

  「快點啊！她不行了！媽呀！造孽啊！」

  ……

  十五歲的我，那是自然對什麼都好奇，喜歡湊熱鬧。聽見有人落水了，第一時間把自行車扔到了一邊，然後就衝過去了。

  我衝到湖邊的時候，看見湖邊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人。只見一個瘦小的女孩在水裡掙扎著，一會兒冒出來，一會兒又沉了下去。水裡也跳下去幾個人了，他們正在向溺水的人游過去。

  「完了！我抽筋了！」

  「怎麼回事兒，我也抽筋了！」

  我還記得，當時，有兩個人已經靠近了溺水的人，但是幾乎同時，他們叫喊了起來。

  這讓我頓時感覺不對勁兒了。

  因為我看那個溺水的女孩似乎會游泳，感覺就像是水中有什麼東西在拽她一般。

  另外兩個靠近女孩的人也是這樣的感覺。

  我當即就意識到了，他們這不是抽筋了，這是有髒東西在作祟。

  十五歲的我，仗著自己跟著老頭兒學了些皮毛，然後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把身上的背心一脫，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裡。

  我從小到大出去游泳什麼的，老頭兒重來不管我，還告訴我游泳也是一項技能，多練習練習也沒什麼壞處。

  所以，我的水性在我身邊的夥伴中，那算是頂尖的。

  進入水裡之後，我快速的向那幾個人的方向潛了過去。

  當時可是把我嚇了一跳。

  因為我進入水中之後，看見一些若有若無的碎布條。那幾個掙扎著的腳上就纏著這些碎布條。

  果然，這是水鬼在作祟。

  它這是在找替身呢！

  說實話，見到這樣的情況，我當時也是害怕了。

  雖然我當時很害怕，但是我也沒有退縮，潛了過去然後咬破指頭，向那個人腳上的布條點了過去。

  但是那是在水中啊！這指頭咬破了，血也跟著散了。

  無奈之下，我再次咬破另一個指頭，往嘴裡狠狠的嘬了一口指尖血，然後向那布條吐了出去。

  果然有效，含有我指尖血的水擴散開之後那布條立即就斷了。

  然後我也浮出了水面換氣。

  「走！你趕緊上岸！」我對下來救人的那個男人喊道。

  那個人楞了一下，他活動了一下，似乎發現自己腳沒有了抽筋的感覺了。

  「我好了，不抽筋了，我去救人！」他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對我說道。

  「救什麼人啊！趕緊上岸，別給我添累贅！」我對他吼了一聲，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潛入了水中。

  潛入水中之後，我見到水中有很多像海帶一般的布條。這些布條若隱若現，似乎有，似乎又沒有。

  我剛剛成功的救了一個人，所以，心中多了幾分自信。我不斷的咬破手指，然後把指尖血嘬進嘴裡，然後對著那些布條噴出去。

  不過，這一噴，我憋著的氣也跟著吐出去，所以我每噴一次之後都要浮出水平面換一口氣。

  「我的個娘啊！」當我潛到最先溺水的女孩身邊的時候，我望著她腳下的東西，我差點沒嚇得直接轉身開跑。

  因為在她現在的水中，有著一團黑色的水。這團水看上去有點像一隻很大的貓。但是隨著水流一動，它看上去又像是一頭牛。之後再一晃，又好像是一個佝僂的人。

  而那個女孩子的一隻腳就包裹在那黑水之中。

  「噗！！」我游到那女孩的腳邊的時候，咬破一個指頭，然後再次嘬出一口指尖血，向那個東西噴了出去。

  我的指尖血噴出去時候，我看見那團黑水明顯的擴散開了很多。

  但是當我換了一口氣再次進入水中的時候，它又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於是，我再次咬破一個指頭，一口指尖血又噴了出去。

  在這水中，指尖血出去之後，很快就被稀釋掉了，所以作用沒有得到最大的發揮。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這事兒發生得太突然了，根本沒有時間去準備專門對付水鬼的東西。

  然而，當我再次浮出水面換氣的時候，我的腳下一痛，我也有了抽筋的感覺。

  完了，我也被纏住了。

  當時的我年齡只有十五歲，所以處理這樣的事兒根本沒有什麼經驗，我立即的驚慌了起來。

  「噗！」我腳痛得非常的厲害，我直接沉入了水中。

  沉入水中之後，我嗆了好幾口水，腦袋嗡的一聲，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了起來。

  但是，就在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我一狠心，咬了一下舌頭，把舌尖給咬破了。

  舌尖血隨著我嗆出來的水蔓延了起來。

  「吖……」我不知道當時是不是我幻聽了，我居然聽到了一聲慘叫。

  之後，我的腳上的疼痛立即就消失了。

  溺水之人，為了活命，都會拼了命的掙扎。我也是一樣，我也在拼命的掙扎。

  還好，我的水性不錯，我掙扎出了水面。

  出了水面之後，我立即讓自己仰在水面，然後雙腿微微的控制著不讓自己沉入水中。

  我以前游泳的時候，也有過抽筋而嗆水的經歷，所以，我知道該怎麼在嗆了水之後讓自己緩解。

  隨著新鮮的空氣湧入我的肺腔，我咳嗽了一會兒之後，慢慢的緩了過來。

  「啊……噗……」

  我聽見離我不遠的地方，一個人還在那兒掙扎著。

  我這才想起來那個溺水的女孩。

  我趕緊翻過身，然後再次潛入水中。

  水中的那團黑色的水已經不見了，似乎完全擴散開了。

  這就是說，已經沒有水鬼纏著那個女孩了。

  我知道，此時的她已經掙扎了太久，雖然她此時已經失去了水中的桎梏，但是她忘了，忘記該怎麼游泳了。

  救落水的人，切記不可向她的面前過去。

  如果從她的面前過去，她不斷撲騰亂抓的手就會直接抱住你，因為那個時候的她只要抓到東西就不會鬆手的。所以，不但救不到人，你自己也會被她給拉到水中。

  我在水中繞了一下，繞到了她的背後，然後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然後將她托出水面，並且控制住她的手不讓她抓我。

  「我抓住你了！你別動！別動！我救你上岸！你要動我們都得死！」當時我在她的耳邊不斷的大吼著。

  她應該是聽到了我的話，在掙扎了幾下之後，便不怎麼掙扎了。後來上岸之後我才知道，她不是不掙扎了，而是暈過去了。

  將她帶到岸邊淺水的地方，好幾個熱心的人也過來了，將她接了過去。

  我上岸之後，咳嗽了好一會兒，將嗆入體內的水吐得差不多了之後，我才向那邊人圍著的地方而去。

  「你們別圍著了，趕緊救人啊！」我對他們無力的喊道。

  然後，此時那女孩一身泥濘，髒兮兮的歪倒在地上，沒有人對她施救。因為她看上去已經沒有氣息了。

  我有救過溺水之人的經驗，我知道，這個時候只要施救及時，是還能夠救過來的。

  見四周的人都沒有動手，我想他們大概是不會救溺水的人。於是我嘆了一口氣，再次強打起精神，然後過去將女孩抱了起來，讓她趴在我的曲起的腿上。

  我用膝蓋頂著她的肚子，然後用力的拍她的後背。

  「哇……」拍了幾下之後她有了反應，一口一口的吐水。

  我讓她吐了好一會兒，見吐得差不多了，才讓她躺了下來。

  但是她躺下之後跟著就再次昏迷。

  我想都沒想，直接就給她做了人工呼吸。

  ……

  那個女孩我倒是救過來了，當時很多人都為我鼓掌。但是等救護車來的時候，我也暈倒了。

  之後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了。

  哎……這件事本來就是好事，但是這件事讓我們同學知道之後，傳著傳著就變味了。說我摸了那個女孩子，還親了那個女孩子。

  在十五歲的那個年齡，這樣的事兒本來就還有些懵懂和敏感。被同學們這一說，我甚至感覺到自己做錯事兒了，有些抬不起頭了。

  所以，潛意識裡，那是我選擇忘記的事兒。

  當謝子君提起五年前的夏天的時候，我根本沒有往這件事上想。

  「你是那個被我從水中救起來的女孩？」我對謝子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