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唱一和

  林丞相立刻拱手跪下，面上表情誠惶誠恐，「皇上，您是知道的，小女自幼管教無方，口出狂言慣了，所以還請您莫要動怒，老臣是讓她不要說，可是在皇上面前，自然是要說清楚一切的。」

  果然如林清晚所料，這個林相真是個老狐狸，什麼都不知道就能接下她的話，表現的還算是不錯。

  說完，中年男人朝著林清晚看過來，語氣嚴肅，有些呵斥的意味，「還不快些和皇上說清楚，皇上是天子，有什麼是不能知道的？」

  林清晚這才點頭，「啟稟皇上，我的醫術，其實是我母親教的。」

  「你母親？」皇帝幾乎是脫口而出，眉頭一動，面上表情全是不可置信。

  林夫人在京城中頗有美名，傳聞溫柔善良，是相夫教子的一把好手，可是身體虛弱，這幾年疾病纏身。

  所以在聽到這個回答後，不管是皇上還是林丞相，心中均是疑惑。

  「是，確實是我母親所教。幼時我太過調皮，母親總是捨不得罰我，讓我抄書我總是沒興趣，甚至還會睡著。後來母親發現，與其讓我抄書，不如讓我背些藥材，起碼不會犯困。」

  「再後來，我自己對醫術起了些興趣，就讓母親教我，然後又一點一點從零學起，這一學就是好多年。」

  皇帝怎麼會輕易相信這話，他皺眉，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桌面，滿眼的不相信，「林夫人在京城中多年，從未傳出過她會醫術的事情，從前進宮中來，也表現的對藥理半點都不懂，怎麼會教你醫術？」

  

  「這就是父親和母親不讓我將自己會醫術的事情告訴別人的原因。」林清晚重重的吐了口氣，看起來很沮喪似的。

  「母親出生於高門，一舉一動都是按照當家主母來培養，自從嫁給父親之後，她就認真的處理後院事務，相夫教子，一舉一動都是京城中貴婦人的模範。」

  「可是皇上有所不知，一直以來她心中都掛念著自己的醫術，可是身為林夫人又不能拋頭露面，只能將自己這項技能給隱藏起來，同時……也不想讓京城傳出些風言風語。」

  她說的情真意切，每一個字都十分清晰，林丞相只覺得陌生，卻下意識配合她點頭，最後也跟著長長嘆了一口氣，「確實如此，這件事也是夫人讓我保密，還說……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看著父女二人這副模樣，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警惕，再次喝一口茶，「那為何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展露出自己的醫術，難道不怕林夫人著急麼？若是林夫人真的有這樣高超的醫術，為何身體還總是不好。」

  林清晚從容應對，「皇上可否聽說過，醫者不自醫的道理？大夫能夠給天下人看病，可是看不出自己的病，這幾年來母親身體越來越差，總吃著藥也不見好，我想給母親開藥方，卻總擔心別人發現。」

  「後來……我仔細想了想，不如直接把自己會醫術的事情說出來，這樣以後就可以直接回去給母親看病，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更何況也現在已為人妻，性格也和母親不同，所以就算讓別人知道了也會醫術一事，大概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她不僅僅為自己解釋，順便還搭配上了面部表情，看起來活靈活現，極為真實，就連明明知道真相的林丞相都恍惚了片刻。

  為了讓皇上也相信，他跟著說道：「皇上也知道，清晚從小到大就十分調皮，她把醫術暴露一事，甚至沒有和臣商量，真是膽大包天。」

  二人一唱一和，皇帝總算相信，他輕輕揚手，「罷了，都起來吧。」

  說完停頓片刻，「會醫術也是好事，沒必要藏著掖著，愛卿可知道，你這女兒不僅將沈副將的手臂恢復如初，剛才還救了趙王妃，實在是功不可沒！朕要賞她，也要賞你！」

  聽到「賞」字，林丞相瞬間高興起來，一雙眼睛都有亮光似的，「多謝皇上，這些都是臣的職責，是臣應該做的。」

  皇帝哈哈大笑，笑完之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了，既然林夫人醫術高明，想必她懂得東西一定比你更多，不如讓她進宮來給太醫院的太醫們傳授傳授，你們意下如何？」

  林丞相的微笑瞬間就僵硬在了臉上，林清晚臉不紅心不跳，「啟稟皇上，母親這幾年被病痛折磨，身體早已經是虛弱非常，而且記憶也跟著飛速退減，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治病救人是十分細緻的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上手，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算了吧。」

  這話說的倒是實話，林夫人身體虛弱記憶衰退，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林丞相也跟著在旁側附和，「是呀，多謝皇上抬舉，只不過……她的身體，確實不足以支撐著進宮常駐。」

  「那還真是可惜。這世上，又少了一位名醫……」皇帝喃喃出聲，面上表情十分惋惜，似乎痛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京城中還有這樣厲害的人。

  林清晚抓住時機，側頭看了林丞相一眼，恭敬的說道：「皇上，母親雖然已經將許多事情忘記，可是臣女已經將她的全部醫術學下，皇上若是需要，臣女定當鞍前馬後。」

  這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不像是故意在討好奉承。

  事實上，林清晚也確實想要獲得一個機會能夠離開戰王府，她可不想跟那個三心二意的男人在一起一輩子。

  林丞相也緊跟著說道：「是呀皇上，若是需要，小女可以隨時進宮，我們林家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唯皇上馬首是瞻。」

  皇帝表情欣慰，沒忍住點頭出聲，「好，好！你們有這個心思，朕就放心了。」

  畢竟是皇帝，九五之尊總會擔心臣子的權力會超過自己，所以時不時會進行敲打警告，今天一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想試探試探林丞相和林家對自己的忠心，這個結果，他還算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