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公主抱
2024-06-09 15:49:52
作者: 南宮風柔
男人往裡面走了幾步就頓住了,此時的許鏡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額頭上還有豆大的汗珠在往外冒。
她的脖頸和臉頰被一些細碎的陶片劃傷,幾道血痕橫亘在上面,在她白色的肌膚的襯托之下顯得格外刺眼。
顧清讓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他驀然想到了那一天,許鏡替他擋下的那一擊以及後來她倒在血泊里的模樣。
許鏡一直是一個讓他不放心的人,可那一天,她安靜得令人抓狂。
即便是在發燒,他的大腦也完整的記錄下了當時發生事情,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這個女人是哪來的勇氣替他擋下那一擊的,人不該都是自私自利的麼?
他曾經想過,這是許鏡為了討好自己,所以才那麼做的。而現在呢?那個花盆若是砸在他爺爺的頭上,後果他已經不敢去想。
或許顧家的形勢就會由此大變,他的兄長們都會馬上翻臉,他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許鏡的這一擋,硬是幫他擋出了一條生路。
女人細細的呻吟聲傳入耳畔,她好看的眉緊緊的蹙在一起。也許是女人平時在顧清讓面前展現出來的都是不馴服不順從的一面,除了那一次受傷,他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柔弱的一面。
未曾有過的,他的心湖裡泛起了一點漣漪。
那是一種自己的持有物被人擅自擺弄後的憤怒,男人停下了腳步,下意識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沒錯,就是這樣。
上一次對許鏡動手的村婦已經被他派人料理了,這次竟然還有人不知天高地厚!
顧老爺子向自己的助理吩咐完後便轉向自己的孫子,「你別擔心,我已經叫醫生過來了。」
然而男人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無視,逕自走向女人那邊。
許鏡正沉浸在肩上的劇痛之中,感覺就像是有一個人重重地用鐵錘將她的肩膀拆了下來一樣,脖子和臉上都有火辣辣的撕裂的痛感。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因為自己已經失去了父母吧,倘若那個花盆砸在了老人身上,這個身子骨怎麼可能受得住,肯定非死即傷。
或許是察覺到了老爺子對於顧清讓的重要性,她不忍心看見男人傷心或者是責備的神情。
她咬緊了牙關,視野中忽然出現一雙皮鞋,纖塵不染。
女人順著皮鞋往上看,繼而睜大了眼睛,陰影籠罩住了她,男人向許鏡俯身下去。
她下意識閉上了眼,難不成他這個時候過來是又要和自己對嗆聲了嗎?還是想要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妄想做一次英雄?
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身體騰空了。
男人寬大而又溫暖的手掌繞過了她的傷處,小心翼翼的將她摟在懷中,整個人被顧清讓公主抱了起來。
見女人驚訝的看著他,顧清讓皺起眉,「看什麼看。」
「你……那個、我們現在在外面呢,你…能不能把我放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緊了男人的衣襟,生怕他忽然鬆手自己掉下去。
旁邊的顧老爺子也驚訝道:「清讓?你這是幹什麼?」
「我帶她去看醫生快一些。」男人硬邦邦的答道。
說完便快步往外走去,隨後跟來的助手們維持現場秩序安全,將他們送上了旁邊的跑車。
許鏡被他妥妥的安置在副駕駛上,男人坐上柯賽尼格的駕駛座後。一腳油門踩了出去。跑車頓時在街上化為一道流星。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人愣愣的,反應過來後才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心裡瘋狂的吶喊,自己tmd剛剛被男人的公主抱啊!
顧清讓通過餘光瞟到了她的動作,誤以為是她肩疼都要忍不住了。他生硬的勸道:「忍一忍,等見了醫生,我給你買糖。」
「你沒生病吧?」女人一邊忍著肩上的疼痛一邊問道,她始終覺得自己毛骨悚然的。
這個顧清讓和平時的作風太不一致了吧,他不應該是要好好的諷刺自己一頓嗎?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心裡,臉上頓時垮了下去冷冷道:「想活著就閉嘴。」
嗯,這才是真正的顧大總裁。
許鏡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彎,裡面似乎還殘留著男人手掌的溫度。那溫度從她的指尖一直攀岩上去爬到了她的心裡。
那隻藏在她心裡的小鹿啊,露出了微笑。
兩人都沉默不語,車廂裡面靜悄悄的。只聽得見引擎發動的聲音。
女人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扭頭看向了窗外。
顧清讓帶著她走的路是城中主幹道,紅綠燈很多,可是今天也不知撞了什麼邪,一路綠燈。
這時車載藍牙響了起來,一個電話呼了進來,男人絲毫沒有顧忌有人在旁邊直接打開了通話。
那邊是小黑的聲音,他報告道:「boss,交管部門那邊已經協調好了,他們會保證您通過的通道一直是綠燈,另外人我們也抓到了,您看放在哪裡好。」
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聲音,許鏡心中卻是一陣驚濤駭浪。原來男人權力已經大到了這個地步麼?就連交管部門也給他讓路。
一想到自己經常和這樣的人物互懟,她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男人沒有直接掐死她真是萬幸了!
興許是她臉上露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笑容,顧清讓不爽道:「你那是什麼表情?」
小黑愣住了。什麼鬼,他上司連他表情都能看見了,這天眼開得也太絕了吧!
他還沒來得及問,便聽到自家boss清冷的聲音,「送到老地方,我親自解決。」
處理這種事情一向都是由他們這些屬下代勞,男人頭一次要求親自解決,這怎麼能不令他感到好奇呢?難道是因為許小姐?
若真是這樣,是不是意味著許小姐的地位在男人心中有所上升呢?他驚疑不定的想。
將許鏡送到醫院安全的交到自己朋友的手上後,顧清讓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也不管身後那些人奇怪的眼光,逕自鑽進了駕駛室,開著車子便出了城。
此時臨近中午,太陽毒辣的很,被炙烤的地面發出嘶嘶的聲音。
城郊某處的倉庫里。
導購此時正被困在椅子上,五花大綁的,那小細腿小細胳膊,根本掙脫不開。
顧清讓剛剛踏入倉庫,小黑立刻迎了上去對他說道:「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您吩咐。」
助理果然是懂他的,他顧清讓的性格便是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們放了我吧!我,我就是一時糊塗才做下這種事情!」導購恐懼的求道。
「一時糊塗?」男人玩味的重複了這個字眼,「我現在也是一時糊塗。」
隨著他的揮手,幾個壯漢將女人搬到了一個特製的架子下面。
她驚恐萬狀,話都要說不清了,「你們要幹什麼,這樣是犯法的?我要告訴你們!」
壯漢們充耳不聞,站在旁邊的男人們眉毛都沒有聳動一下,分明就是沒把女人的話放在心上。
女人開始扯開嗓子尖叫起來,試圖讓人注意到這裡。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這樣做也只是徒勞,畢竟這方圓幾公里內都荒無人煙。
「放開我!放開我!」導購拼命的掙扎著,她抬頭看到架子上方有人站著,旁邊堆著一堆花盆,頓時明白了男人想要幹什麼。
分明是想要將她的所作所為千百倍的賠回去!
「你錯就錯在不該一時糊塗,傷·了·我·的·人!」最後那幾個字,顧清讓將讀音咬得極重,眼睛裡面是冷凜的光芒。
站在架子上的漢子們開始往導購身上砸花盆,雖然高度不高,但是那有三厘米厚的陶土花盆落在身上,也得頭破血流。
一時間陶土破碎的聲音以及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混在在一起,光是聽聽,就覺得十分可怖。
小黑一共準備了一百來個花盆。然而才扔了不到一半,女人整個人都成了一個血人。
顧清讓越看越覺得心裡煩悶,那些血花讓他又想到了當初躺在血泊裡面的許鏡,以及自己趕去時看見她那從額頭上跌落的汗水。
壯漢們看到手勢後退了下去,小黑垂著頭站在男人身邊提醒到,「她還有氣息。」
「治一治,然後扔到老地方去吧,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黑悚然,看來boss這一次真的怒了。那個老地方,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送人去了,一般都是直接給人個痛快的。
想到這裡,他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導購,伸手叫來了人。
倉庫外的太陽漸漸的偏離的正中,威勢也收斂了許多,但還是繼續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許鏡被推著去做了一系列檢查,傷口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好後,暫時被醫生放到了病房等候。
女人坐在病床上,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自己出院的那一天。
那天她等了好久好久,最後等來的,並不是心裡的那個人。
今天或許也是吧?
她失落的垂下頭,唇邊是無奈的微笑。自己怎麼能強求呢?
病房門開著,走廊里靜悄悄的。很快響起了一陣皮鞋觸地的聲音。
由遠及近,然後停在了許鏡的身後。
「回家了。」
那個聲音並不屬於聞歡,女人轉過頭去。
顧清讓正站在一地的光輝之中,優雅的如同中世紀的紳士,他朝她伸出手來,又重複了一次。
「走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