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雪與沙

  雖然我們盡力做著許多準備，但當響石嶺真正發生變故的時候，總也感覺無論多少準備，那都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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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於自然；

  面對於天地；

  身而為人，竟如此渺小而無力，脆弱而卑微。

  我們……

  還能夠做些什麼嗎？

  瞿思沫看著我，神情隱隱有些絕望，她忍不住顫聲的問我：「就憑我們，還能夠做些什麼嗎？」

  怎麼說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也無法給她確定的答案；

  俗話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人之心力，全人之宏願，縱使捨生亦能忘死。

  而就在我看來，卻無法感同身受的去體會，那般毅然決然。

  我……

  是被動捲入這件事中的。

  如果可以，我真想躲得遠遠的。

  但既然做出了決定，便莫再問前程，莫再管禍福，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唯求一個——問心而無愧！

  「走吧！」

  我淡淡道了聲，由瞿思沫開車載我前行。

  我們，將直接深入響石嶺。

  而東叔與莫飛章，他們則另有各自的事情負責，分帶著一隊人馬抓緊時間，進行最後的補充準備工作。

  東叔本想勸瞿思沫離開，但瞿家小姐一反常態的很堅持。

  她有必須留下的理由，而我也確實需要她帶路。

  東叔無奈，只能叮囑她千萬千萬小心。

  隨後，東叔便安排人手，抓緊布置電力電路，更進行著最後的檢查，確保所有工作都已妥當。

  至於莫飛章，他負責構築看顧「防火帶」。

  這裡的防火帶，僅是一個形容，實意是指山川陣局的陣基之位。

  各處陣基早已緊鑼密鼓的，由東叔派人按照我的地圖標註，進行了先一步的布置，但為避免會有所遺漏，更為避免有山中妖邪破壞陣基，還需要莫飛章進行看顧。

  故而……

  他開始才會問，僅憑他自己又哪裡能夠辦到？

  辦得到要辦，辦不到也要辦！

  在拼命的，可不止他自己，哪怕是豁出命去，這事兒他也得給我辦好了！

  否則？

  沒有否則！

  事情辦成什麼樣，全在於他自己，總之我已經盡了所能。

  借鑑之前，玄初道人派手下，帶著雷電神符來抓我，我也竭力作畫了一些神令符，借三師之力而成符，勉強夠人手一張帶著防身。

  我自信神令符能應付，尋常的怨惡鬼靈，但若是碰上更厲害的傢伙，那也只能個人自求多福。

  出發；

  進山；

  隨著時間推移，卻並不見旭日初升，僅有那輪血陽斜掛天邊，映襯的天空像被潑滿了血色，無比陰邪而壓抑。

  天地異象的範圍正在擴散，徐徐的穩步推進。

  它還並沒有脫離，整個響石嶺山脈。

  但照此下去，怕是也快了，就算樂觀估計，至多也就一兩個小時。

  瞿思沫蹙眉問我，怪異天象的擴散速度，實際上並不快，哪怕是放任不管，至少也要一天時間，才能觸及寧市的邊緣，所以我們應該還有充足時間吧？

  我搖頭，這樣想可就錯了。

  眼前雖然說，它的擴散速度緩慢，但這是因為有響石嶺山脈靈樞，竭力進行著最後的壓制。

  一旦響石嶺陣局崩壞，天地異象便將無所限制，頃刻間就會波及到寧市。

  祈禱吧；

  希望我們還來得及；

  希望他們，也還能來得及；

  「他們？」

  「你是說誰？」

  瞿思沫奇怪問我。

  我又搖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並不知道答案，所以也無法回答她，但我隱隱能感覺得到，某些人正在趕來路上。

  掏出老年機，撥通了電話，那端響起懶洋洋聲音。

  葛夏……

  竟還沒起床！

  我直接道，鬼嶺有變，我需要幫助！

  而葛小妮兒卻回答，她能為我提供給除實質之外的任何幫助！

  「比如？」

  「精神鼓勵，吶喊助威，場外加油！」

  聽到她的回答，我親切問候了她家的二大爺。

  掛斷電話，瞿思沫瞅著我神情古怪，我深深無奈嘆氣，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終究只能靠自己。

  終於……

  我們行至冰雪與沙漠的交界處。

  瞿思沫下意識地，降低了一些車速，謹慎著緩慢行進。

  我提醒她，時間不多，加速衝進去。

  她抓緊方向盤，狠踩一腳油門，路虎越野像是頭猛獸，一頭從天寒地凍的山川冰雪，駛進了漫無邊際的沙漠荒嶺。

  那感覺，異常無比的怪異。

  該怎麼形容呢？

  就像是正好好在過著冬天，下一秒卻突然落進了炎炎夏日！

  氣溫……

  已經不能用回升來描述。

  簡直就是，徹底逆轉了過來，從零下二三十度，瞬間竟變成了零上的二三十度。

  天氣突然悶熱，空氣變得潮濕粘稠，但沙漠環境卻又異常乾燥。

  車裡，本還開著暖氣。

  但短短几秒鐘，就讓人燥熱不已，更叫人煩躁難安。

  這種感覺並不只是情緒，更牽及靈魂深處，似乎沙漠環境裡，有種無形力量正在影響人的心神，躁動故而易怒，像是某種本能的暴力欲望，正在被強行引現出來。

  她；

  看向我；

  眸子隱隱赤紅，血絲漸漸浮現，神情痛苦而壓抑。

  我立時意識到不對，這是鬼術影響！

  可……

  怎麼竟會有，這樣大範圍的鬼術？

  簡直是不可思議！

  顧不得多想，我抬手輕拈過眉心，攝出一縷神光凌空作符，筆筆勾勒，徐徐作畫，符成瞬間我暗喝真言：「敕——」

  金光乍現，整張神符飄忽落入瞿思沫體內。

  她猛地嬌軀一震，額頭浮現密汗，整個人從怪異狀態中清醒過來，她微微喘著氣，心有餘悸的驚恐顫抖。

  我安慰著她，這是鬼術攝魂的緣故，但我既已施符，她就不會再受影響。

  別怕；

  怕也晚了；

  這才只不過是，剛剛開始！

  「誰說我怕了？」她收回目光視線，竭力掩飾情緒。

  我笑了：「那你抖什麼？」

  「我…我這是熱的……」她回答道。

  真是死鴨子嘴硬！

  不過……

  確實挺熱的！

  按照最一開始的進山路線，我們先去往老楊、小劉作為護林員的駐紮地，一如我之前所料，雖然環境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這個世界仍保留有原世界的建築。

  老楊小劉也曾告訴我，他們親眼目睹過，天地異象的出現和消失。

  按照他們描述，當時也同樣是，保留有原世界的一些事物。

  走在路上，我仔細觀察環境，凝神感應周遭。

  很快，我確定一件事。

  原世界並未消失，而是被覆蓋了，就像兩張圖片的重疊，原世界仍然存在，只是無法再被肉眼看到，無法再被感官捕捉到。

  簡單比喻，這個世界就像是天成鬼域，廣袤而無垠的天成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