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長生

  北邙村？墳墓？

  鬼童元黎仔細想了想，搖頭說他也不知道，自從屍身被埋到工業園裡，元黎就離開了鍾澤陽身邊。

  而鍾澤陽也曾承諾，幫他辦了這件事，便還他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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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別的鬼童不同，鍾澤陽並沒能煉化元黎的陰神，以屍身施咒，這才間接將他控制。

  也所以……

  我毀了鬼童嬰孩屍身，也重創了他的陰神。

  「哦對了，我依稀記得，他好像正在尋找著什麼東西，他們好像正在尋找著什麼東西！」元黎突然說。

  他？

  他們？

  這句話，鬼童元黎重複了一次。

  就聽他解釋說，曾經見有人找過鍾澤陽，提起過類似事情。

  至於到底在找什麼，元黎自然不知情，不過他很確定，這件東西很重要很重要，他曾經還聽到過一句話：「如果不能逆水行舟，結果就只能是葬身苦海，等下了陰曹地獄之後，無間往復，誰還能夠解脫超生？」

  元黎惟妙惟肖的模仿出這句話，就連神情和語氣都跟曾經那人一樣。

  絕望、不甘、無奈、悲痛、又憤恨萬分……

  我漸漸皺起了眉頭。

  方果兒也是震驚的連眨著眼睛，不由得看向了我來。

  「看我做什麼？」我問。

  方果兒卻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等著你解釋呢啊！」

  我哪裡能夠知道？

  仔細沉吟分析——

  陰曹地獄，無間往復，解脫超生，這些話都應該是指，他們造業深重！

  但逆水行舟會是指什麼？

  聯想到魄載魂身被盜，這其中又有什麼關聯？

  我來回踱步不停，眉頭都擰在了一起，顯然那些人正在謀劃著名什麼事，但如果我的墳中棺槨，真是被他們給盜的，他們又要拿我的魄載魂身來做什麼？

  想了半天，我突然停下腳步。

  方果兒驚喜問我，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我點點頭，其實想知道答案也容易，直接找上門去問個究竟，自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你瘋啦！」她失聲叫道。

  我當然沒瘋，這也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方果兒情急問我，萬一對方是壞人呢？萬一對方會對我不利呢？萬一對方正在等著我找上門呢？

  貿貿然衝動，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畢竟……

  連我的墳他們都給盜了，更說不定，他們正還想要來找我呢！

  不可否認，方果兒分析的都對。

  但我狐疑看向她，怎麼總是感覺，她比我自己還著急？

  「我是關心你！」她氣道。

  我反問：「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想要關心你，如果你非要個理由，我喜歡你，我愛上了你，這總行了吧？」她更氣道。

  我呆愣當場：「那你男朋友呢？」

  「他不介意！」方果兒瞪著漂亮眼睛。

  他不介意我介意！

  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那張嘴，急起來真是口無遮攔，什麼都敢往外說，什麼都敢往外造。

  我本就說說而已，沒曾想她竟然這麼大反應。

  也因此，方果兒對我更是寸步不離，哪怕去撒個尿，她都要蹲在門口守著，唯恐我會想不開自殺了似的。

  直到下午，耿小毛這才終於回來。

  給鬼童元黎供上三牲祭品，他也終於消停下來。

  這邊剛忙活完，門外有敲門聲響起，我心中暗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開門見到位束髮隆髻的中年男人，他面如冠玉溫潤，目光溫和暖人。

  「晏英見過小先生……」

  「也見過道長……」

  他拱手施禮，我也跟著拱手還禮。

  讓進客廳，落座敬茶。

  我問起這位晏英道長的師承，他微笑著搖頭，並沒有直接回答，只道是玄門弟子。

  他很客氣的先是道謝，謝我前兩日不吝出手，除掉了作惡的煞靈鬼童。

  我不由得臉色尷尬。

  最後能得救，明明還是仰仗了他們。

  寒暄之後，他道明來意，與之前薛龍山登門拜訪一樣，也是想要請我再出手幫忙，他說混元水龍陣局已被連破數陣靈樞，再這麼下去的話，整座工業園恐怕都要淪為妖邪鬼物的遊樂場了！

  到時候百鬼夜遊，易縣將不知多少無辜人遭殃，這實非他所願見！

  論私，有救命之恩；

  論公，有大義在前；

  他來的時機，可謂恰到好處，讓我根本沒法拒絕。

  但有件事我實在想不通，想請面前這位晏英道長為我解答疑惑。

  「小先生請問。」晏英端杯，淺飲茶茗。

  我直白說：「既然明知道，會有人上門找麻煩，又為什麼還要布局擺陣，故意等他們找來？」

  「難道不這麼做，找麻煩的人就不會上門了嗎？」晏英道長反問。

  我緊緊皺眉：「可這件事，已經牽連到了世俗社會！……你們斗你們的，不該連累無辜，前後死的那些人，誰該為此負責？」

  晏英道長面露出古怪的神情。

  他深深看我一眼，放下手中杯子，想了想之後這才又道：「說難聽些，沒人會為此而負責，也不用找人來負責，造業者終將自有報應，不是嗎？我知道小先生想說什麼，如果大家肯互讓一步，就不需要鬥來鬥去了，是吧？但小先生是否想過，混元水龍陣局只為保護工業園，而工業園的建設造福易縣，所以即便是讓步，也不該由我們來讓步。」

  「反觀對方……」

  「小先生又能出面，去勸他們作出讓步嗎？」

  聽到他的問題，我不由沉默了下來。

  其實，之前黃老三，已經把問題給我說的很明白了。

  世俗勢力鬥爭，關乎著家族的興盛和覆滅，一方是想要鞏固地位，一方是想要挑戰權威，所以才會愈演愈烈。

  但是……

  這不該是非黑即白的局面，也不該是你死我活的爭鬥。

  合則兩利，分則兩傷！

  「小先生所言有理……」

  晏英道長故作稱讚，又嘆氣說：「世人熙熙皆為利來，世人攘攘皆為利往，確實本不該弄到這種地步！……但是，小先生有所不知，那些利慾薰心的人，所欲求的可不止是錢財勢力。」

  「那他們是想要什麼？」我問。

  晏英道長幽幽道：「想活命，想長生，想不惜代價、不擇手段的活下去，所以他們當然不會止步、讓步。」

  長生？！

  這兩個字眼兒，聽的我滿臉怪異，但卻又那麼的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