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冤枉

  「這位沐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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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車路上，方果兒眨著眼睛，好奇寶寶似的八卦問。

  耿小毛指著我回答：「他初戀！」

  「別瞎說！」我瞪了瞪眼。

  耿小毛撇了撇嘴，但見我臉色有些難看，他還是住了口。

  方果兒又連連眨眼，不禁興趣更濃了。

  沐雪……

  想起她，就不得不提一件往事。

  從跟爺爺在易縣定居，在這邊讀了初中高中，沐雪一直就是我的同班同學，說是校花有點誇張了，但絕對是我們班的班花。

  她身體自幼就很差，升入高中之後，更是三天兩頭高燒請假，住院看病，總是柔柔弱弱的。

  那時，我剛跟爺爺學了風水術。

  那時，我總想能夠幫幫她。

  背著爺爺，我鑽研了很多書籍，試著畫了許多符。

  根據我所掌握經驗，懷疑她是體質偏弱，元陽精氣不足，極易招惹邪客侵身，這才導致身體總是生病，所以我對症下藥，以金剛護身法符送她，而果然……她有了不少好轉！

  因為這件事，我們關係才走的近了些。

  無所謂初戀與否。

  只是單純地，懵懂地，喜歡呆在一起，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誰也沒有表示心意，那是很純粹很美好的一段回憶過往。

  可後來……

  金剛護身法符漸漸也不管用了。

  就像有了耐藥性似的，法符送她過不了幾天，就又要重新作畫法符。

  終於，一場大病，險些要了她的命！

  爺爺察覺到了我的動作，細問之下忙找到沐家，我不知道爺爺用了什麼術數，但總算是救下了沐雪一命。

  後來我問究竟，爺爺告訴我說，那孩子是根子上的病症，靠法符鎮外邪，只能一時有用，但終究不是根治的法子，病症拖得久了，自然來勢兇猛。

  我想幫她，爺爺卻說，我幫不了她，他也幫不了她。

  要安穩活命，唯有撐過命里劫數。

  自那之後，沐雪長時間在家養病，我與她的聯繫，也就越來越少了，直到我輟學離開易縣，就徹底斷開了所有聯繫。

  而從剛剛視頻里看，沐雪瘋癲模樣，像極了邪客侵體的特徵。

  原來……

  她的病一直都沒能醫好嗎？！

  我捏緊了拳頭，又漸漸鬆開，我跟沐雪從嚴格意義來說，確實不算初戀，只是也實在很心疼她的遭遇。

  久病折磨，摧殘的可不止身體，更還有人的精神。

  眼看事情緊急，耿小毛一路風馳電掣。

  半小時功夫，我們趕到沐雪家。

  這邊才剛剛下車，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被嚇的屁滾尿流，從沐雪家裡跑出來。

  「無量天尊……」

  「無量天尊……」

  「媽呀！」

  「孽罪難贖，造了大孽了啊！」

  她倉皇狼狽的跑了，表情驚恐念叨不停，像是遇見了很可怕的事情。

  耿小毛和方果兒不由得一愣。

  而我，情急衝進沐家，剛進了院門，就聽到二樓傳來騷亂呼喝哭喊，女人聲、男人聲此起彼伏，一道悽厲痛苦尖叫響起，更像是針似的刺進了我的耳膜。

  那是沐雪的慘叫……

  拔腿衝上二樓，五六個男人，正在想辦法控制，剛剛掙脫捆綁的瘋癲女孩，現場一片混亂。

  那女孩力道大的出奇，拼命掙扎著身體。

  明明幾個大男人，卻根本壓制不住她，很難相信她瘦弱身板兒，怎麼會有那麼大力量，更很難相信，滿眼猩紅血絲，頭髮粘稠污穢，皮膚泛著大片紅點紅斑的她——就是曾經的沐雪！

  「日月三光開鬼雲……」

  「禁邪法……」

  「破鬼障……」

  「鎮！」

  我雙手掐訣變幻，三兩步衝上近前。

  持伏靈印訣，化印為掌，猛地擊中在沐雪面門。

  「啊！！」

  刺耳悽厲的痛苦慘叫，捲起一陣陰風橫掃，那幾個男人踉蹌跌倒。

  而沐雪，神情獰厲恐怖，身體劇烈顫抖，接著軟綿綿倒下。

  我連忙接住她的身體。

  她昏了過去……

  她……

  好輕啊！

  她的皮膚滾燙，像是又起了高燒，她的呼吸微弱短促，奄奄一息。

  我抱起了她，輕柔動作放回床上。

  身邊人，愣愣看著我，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這時候耿小毛他們趕到，跟沐雪父母家人打了招呼，他們這才恍神明白過來。

  「請你們先離開房間……」

  我回頭看向他們，這會兒人多氣雜，不適合設法驅邪離體。

  耿小毛跟著勸，沐雪交給我就好，楚大師乃有神通，但不能受旁人在場打擾。

  沐雪父母家人有些猶豫，但還是離開了房間。

  留下方果兒幫忙，我讓她把窗戶窗簾都全都拉上，房間裡光線頓時消暗了幾分，我站在床頭，看著那麼消瘦的沐雪，神情悲痛，又無比心疼。

  「她……」

  「她沒事吧？」

  方果兒小心語氣沖我詢問。

  我陰著臉搖頭，解下斜跨的布袋，從裡面摸出六張鎮靈符，分別貼在床邊各處，又拿出一張滅靈符，我走回了原位。

  看著沐雪，我怒目微睜。

  沉喝——

  「滾出來！」

  「離開她的身體！」

  「否則……」

  「我叫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憤怒低吼，響徹在房間裡。

  我扣緊了掌中滅靈符，但凡那附身鬼魂敢說個不字，當場我就要憑符滅殺了它！

  「嗚嗚嗚……」

  陰森森嗚咽聲，像是鬼哭抽泣，滲人響起。

  漸漸地，一隻鬼影浮現，從沐雪身體裡飄了出來，看模樣像是個老太太。

  我怒不可遏探出手，扼住她的喉嚨，提起她的鬼魂陰身——既然已經離世變鬼，你竟還敢作惡害人？！

  「冤枉！」

  「冤枉啊！」

  ……

  那老太太慘叫著怪嚎求饒，不停道冤枉，她說她沒有作惡害人，她更求我饒命，善心放她離開，那陰森怪叫聲音，好不滲耳。

  放了你？

  怎麼可能輕易放了你！

  沐雪被你害成這樣，你還想我輕饒了你不成？

  「不不……」

  「不是我乾的！」

  「我來的時候，這孩子就已經是這樣了，我冤啊！」

  鬼魂老太哭嚎不停，整個房間裡都迴蕩著，她那難聽刺耳的鬼叫聲。

  她一再解釋，一再辯解。

  雖說，確實是她附身寄體，但她說這娃兒之所以變成這樣，完全是她自作孽，受了報應，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而她只是想來，借用下沐雪的身體，跟她的家裡親人說說話而已。

  「閉嘴！」

  呵斥了鬼魂老太的哭嚎。

  我皺眉看向沐雪，這鬼魂自然沒必要騙我，可她說沐雪是自作孽，又是什麼意思？

  沐雪，又遭了誰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