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村子

  對於她的話，我實在難以置信，蘇靈韻借神鬼殺人，只是因為不想娶我而已？

  就算不想娶，那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呸呸呸！

  

  我還不想嫁給她呢！

  「不想嫁更好，那索性娶了姐姐唄？」

  「姐姐願嫁你呢！」

  她嫵媚一笑，眸子像是月牙兒，彎出很好看的模樣，更向我身邊湊近了些許。

  再度嗅到她那令我魂牽夢縈的體香，我不禁怦然心動。

  時隔幾年，我一度以為她不會再出現了。

  少年懷春，我更不知多少次夢到過她，但現如今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她所謂嫁我報恩，報的是什麼恩，她又究竟是誰？！

  「這裡不是說話地方，先離開再說……」

  緋紅曼妙身影，輕盈一躍便到了我背上，纖纖素手摟緊我的脖子。

  她就趴在我的耳邊，銀鈴般輕聲歡快笑著，月牙泉兒似的眸子，始終近距離看著我，像是在表達難以言說的濃濃思念。

  她催促著我快些離開，不然就要被那些神鬼給發覺了！

  油紙傘遮夜色，更遮住了我們的身體。

  她很輕，幾乎沒什麼重量，但她有著體溫溫度，淡淡而襲人的暖意，一如她的體香，這起碼說明——她不是鬼！

  爺爺臨終曾與我囑咐，等到蘇家後人登門，我才能離開這個地方。

  而現在，倒也不算違背爺爺囑託。

  走在昏黃路燈下，我和她都沒有影子，我們像是潛在夜色下的鬼魅，悄無聲息離開。

  她說，她叫青苑。

  她還說，不止是神鬼，還有很多人發瘋了似的在找我。

  我不解問她，那些傢伙為什麼要來找我？

  蘇靈韻又為什麼能夠引來神鬼？

  乾符陰生咒又是什麼？

  「你爺爺他，竟然什麼都沒跟你說過嗎？」

  青苑神情稍稍意外，眨著一雙美眸，很是不可思議。

  我搖搖頭，爺爺確實什麼都沒說過。

  「他還真是用心良苦呢！」

  青苑哼笑著，眸子又流露出狡黠意味，她問我，想不想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想不想知道曾經都發生了什麼事？

  我連忙點頭，這我當然想了！

  「那咱們回北邙村，把你的那座墓，掘墳起棺。」青苑狡黠笑容更濃，笑眯眯道。

  我愕然微愣，停頓下腳步。

  爺爺可是再三交代，只有當我的命劫應現時，我才能回去掘墳起棺，現在又怎麼可以？

  她卻問我，知不知道什麼是命劫？

  我搖頭。

  她又問我，知不知道會怎樣應現？

  我還搖頭。

  「那不就得了！」

  「現如今的眼下，便就是你命劫應現之時，咱們回去起棺吧！」

  青苑狡猾笑著，俏皮模樣。

  我還是很猶豫，萬一違背了爺爺囑託交代，從而造成了什麼後果，到時候可怎麼辦？

  「臭弟弟……」

  「姐姐再告訴你件事！」

  「乾符陰生咒，既是留給你續命的手段，同樣也是禁你魂魄的枷鎖，掘墳起棺之後，你才能真正修法習法，你才能接觸到事情的真相哦！」

  青苑的話語像是靡靡蠱惑，不停撩撥和慫恿。

  「什麼事情的真相？」我忙問。

  青苑幽幽道：「關於你，關於你父母的過往，你就不想知道嗎？」

  這我當然更想了！

  可你，難道不能現在就跟我說清楚嗎？

  青苑卻笑而不語，只道著讓我自己去查，查到什麼程度，查出什麼線索，都要靠我自己才行，她可以暗中幫我，但卻不能直接出手！

  我仔細想罷，點頭同意她的提議。

  回北邙村，掘墳起棺！

  給三叔岳柏峰留了信兒，簡單說明私宅里出的事，然後我們打車離開了江陰城。

  山路崎嶇，不通車輛。

  我們只能步行，天大亮的時候，我這才抵達北邙村。

  青苑說她不便進村，所以就在村子外等著我，她不忘提醒我，村里老人可能會勸阻我掘墳起棺，但只要我提及命劫應現，他們就絕不敢橫加阻攔。

  「楚子凡……」

  「是子凡回來了！」

  我才不過剛進村，頓時就引起了轟動，沒多會兒功夫，整個村裡的人就趕來了大半。

  這不禁讓我，既感覺熟悉，又無比陌生。

  我整個童年都在這個地方長大，村里大部分人我依稀都還能認識，但他們見到我的表情，卻絲毫不像曾經那麼親近，反倒……反倒顯得鄭重以待！

  「二舅……」

  「三大爺……」

  我跟長輩們禮貌打著招呼。

  可他們，神情古怪，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尷尬笑著算是作了回應。

  曾經小時候的玩伴，帶著我進北邙山的髮小，如今也都已經長大成人，但他們的表現，卻更加不自然。

  客氣中帶著隔閡疏遠，就連說話都像是小心翼翼。

  「子凡，跟我過來。」

  人群里，走出來一位老人。

  他是北邙村的村長，按輩分我應該稱呼他一聲四爺爺，但他卻擺手說擔不起這稱呼，讓我別在這兒瞎晃悠，跟他過去就是了。

  四爺爺的脾氣最是暴躁，小時候也是他，將那些帶我進山的玩伴，給打了個皮開肉綻。

  跟著四爺爺進了村子，他問我回來幹嘛，我告訴說掘墳起棺，他沉默了半響，突然長長嘆出一聲氣，背著手錶情嚴肅，一言不發。

  祖宅祭堂，聚集了許多人在等我，他們都是村里長輩老人。

  問清我回來目的，他們神情各異。

  有的嘆氣搖頭，有的神情凝重，有的臉色陰沉，看起來都像很為難的樣子。

  正如青苑所說，他們不同意我掘墳起棺，理由是——事關重大，他們並不認為我已經準備好了！

  但越是這樣，越是堅定了我心中想法。

  「一旦掘墳起棺，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四爺爺沉著臉色問。

  我按照青苑所交代的回答：「命劫應現，只能掘墳起棺。」

  村里老人們互相看了眼，沉默良久之後，紛紛嘆氣搖頭，四爺爺從座椅上起了身，眼神複雜，拱手拜禮道：「既如此，便請小先生，隨我們去掘墳起棺吧！」

  其餘的長輩老人們，也都起了身來，向著我拱手拜禮。

  我愕然怔住！

  小先生這個稱呼，就跟當年許多人求爺爺辦事，見到我時一模一樣，可他們……不都是我的親人長輩嗎？

  還是說……

  其實，並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