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夜封山

  「棺材！」

  扒著石牆的縫隙，我們借著火光一眼就看見了裡面的棺材，那是一口朱紅色的滾漆大棺，架在幾個條凳上，離地高高的放著，看上面厚厚的灰塵，年頭可不少了。

  眯縫著眼睛瞧了片刻，我心中一動，暗想這是誰的棺材呀，怎麼不入土為安，卻擺放在山洞裡呢？還他娘的是口紅棺，這裡面恐怕有說頭啊！

  就在我心裡暗自琢磨的時候，廖東升不小心扒掉了石牆上的一塊大石，這塊石頭一脫落，整面石牆就好像失去了平衡點一樣，「嘩啦」一下子就散落了一地。

  眼見不好，我忙拽著他們幾人後退了出去，可等石牆崩塌，滿地煙塵過後，我們再一看那洞中，不僅有著一口棺材，還有一張供桌，上面擺放著香燭靈位。

  潭山老母之位！

  看著靈牌上那幾個掉了漆的金字，我就是一皺眉呀，心說這不是供神的牌位嗎，誰家死人會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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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藍底金字的靈牌，再看看那口朱漆大棺，我是頓感不妙啊，心想難道這棺材裡的主兒屍變了嗎，不然為什麼擺個神位呢？還是說這棺中之人……就是所謂的潭山老母呢？

  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忙想招呼身邊幾人不可靠近，結果一轉頭的工夫還是晚了一步，廖東升這孫子先前弄塌了石牆嚇的不輕，可能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了，此刻正假裝膽大的走進了洞中。

  「東升，快回來！」

  一見這孫子進去了，我當時嚇的頭上冷汗都流了出來。

  廖東升轉頭看著我們驚恐的表情，臉上頗為不屑的撇撇嘴：「呦呵，瞧把你們嚇的，不就是口棺材嗎，我說你們這些高等教育下的大好青年，難道還信這個邪嗎？」

  就在他話音落下，我清楚的看見那棺材裡的主兒喘了一口氣，隔著厚厚的棺材板，將棺蓋上的塵土都吹飛了起來。

  隨後不等我面色大變，就聽這洞裡「啪嗒」一聲脆響，我循聲看去，只見那供桌上的靈牌，竟然一聲之下扣在了桌上！

  「你他媽快給我出來！」

  眼見不好，我連忙跑進去抓住了廖東升的衣領子，可此時再想出去卻已經晚了，那棺材裡的主兒就好像被我們吵醒了一樣，正躺在棺中一下一下的推著棺材板。

  看著漆黑的山洞中，棺材板自己跳了起來，這下可把眾人嚇壞了，其他幾人哆嗦成一團坐在了地上，而廖東升在我的手裡，也是嚇的臉色慘白渾身打晃。

  我見他們幾個人呼吸困難臉色蠟黃，知道等下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會把他們嚇死，於是連忙將廖東升甩了出去，我也顧不得許多了，衝著那棺材就跪在了地上。

  想著黃三爺曾告訴過我，人和鬼都是吃敬不吃罰的，於是我就給它磕起了頭，誠心的叨咕了起來。

  說了一大堆好話，最後我肚裡都快沒詞兒了，這棺中的正主兒才總算消停了下來。

  看著恢復如初的朱漆大棺材，我忍不住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說寧斗惡鬼不鬥屍，寧折妖骨不折神啊，還好這棺中的傢伙講道理，不然今個這事兒可懸乎了！

  「碧璽，碧璽……」見我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廖東升驚魂未定的小聲招呼著。

  我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出聲，隨後我倒退著身子，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媽的，你小子就是個惹禍精啊！」我劈頭蓋臉的拍了他一下。

  廖東升被我打的一愣，呲著牙揉著腦瓜頂，其他人見我表情不善，連忙驚恐的問我怎麼辦。

  我偷眼看看那洞裡的棺材，小聲的對他們說：「此地不能留了，快走！」

  說著話，我讓他們幾個人先行出去，自己則抱起了地上的那個小子，結果就在我抱起他的一瞬間，我突然發現這小子竟然睜開了雙眼，正一臉陰邪的看著我笑。

  心說不妙啊，我連忙低頭看去，只見這傢伙嘴角流出了一股鮮血，沙啞著嗓子竟然發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們跑不掉的，你們跑不掉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媽的，撞邪了！

  眼見此情此景，我連忙回頭觀瞧，只見廖東升幾人已經跑到了山洞外面，正一臉緊張的看著我。

  我見他們瞧不見洞裡的情形，頓時狠辣的低頭盯住了懷裡的人：「你是誰？速速離開！咱們無冤無仇，可別找不痛快！」

  見我滿臉的狠色，我懷裡的人不再說話了，我看了他良久，直到洞外的人不耐煩的叫我，我這才在他的頭頂畫了一道符，抱著他走了出去。

  外面此時雨勢很大，我們被澆的不知道該去哪，幾個女生已經嚇的瑟瑟發抖了，我看著她們的樣子，知道這座山是上不去了，只好帶著他們再次返回了山下林中。

  可就在我們剛剛進入樹林的一瞬間，身後的矮山卻突然發出了一聲轟鳴，我們幾個人回頭看去，只見那躲雨的山洞竟然塌了，滿山遍野的碎石向下滾落，其中還夾雜著許許多多黑乎乎的球狀物體。

  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山洞怎麼塌了？

  「啊，人頭！！」

  就在我一遲愣的工夫，我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女孩子的尖叫，我順著聲音一看，只見那山上滾下來的黑乎乎球狀物體，竟然是一顆顆風乾腐爛的人頭！

  「我靠，碧璽，這……這……」看著眼前不下幾百顆的死人頭，廖東升嚇的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這他娘的……應該是人頭坑啊。」我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後背：「人牲時期的東西，祭天祭地，就和現在上供擺的豬頭一樣，都是供品。」

  聽了我的話，面前幾人臉上一片驚愕，廖東升眨著眼睛好像有話要問我，但他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來。

  而一個女生卻是滿臉好奇的抓住了我的胳膊：「碧璽，你好奇怪呀，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呢？」

  笑眯眯的看看她，我說：「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們村里就有這東西。」

  「那剛才你給棺材磕頭又是為什麼呢？」這個女生就像十萬個為什麼似的，一刻也不想放過我。

  正在我心煩想著該怎麼搪塞她的時候，突然另一個男生驚呼了起來：「你們快看，這林子裡有人！」

  林子裡有人？

  心中一驚，我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這霧氣朦朧的樹林中，果然有不少模糊的人影在四下晃動。看著他們在雨中緩慢前行的樣子，我當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哪裡是人吶，分明就是這林中的孤魂野鬼！

  想到此處我心中又驚了一下，因為我能看見這些東西，那還有情可原，可他們肉眼凡胎的……怎麼也能看見呢？

  就在我這一愣神的工夫，那幾個女生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救命啊，前面的人，救命啊……」

  這幾個女生話一出口，我心中頓感不妙啊，有心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見那林中的人影全都向我們看了過來。

  瞧著水霧中那些站定身形的鬼影，我偷偷掐著指決擋在了他們幾人的身前，那些孤魂野鬼見我身上有法力波動，頓時驚恐的逃竄了起來。

  「喂，別走啊，站住！」

  見那些人影落荒而逃，我身旁的這幾個傢伙唯恐天下不亂的喊了起來，怪我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先前問話的女生一把推開了我，隨後哭哭喊喊的跑進了霧中。

  「回來，快回來！」

  眼見這丫頭不知道深淺，我忙在後面追了過去，可我抱著一個人，想要追她還真挺費勁，沒幾秒鐘，這個女生就消失在了濃濃的白霧裡。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我頭上的冷汗一瞬間就流了下來，連忙懷裡的男生交給廖東升，我順著他消失的方向就緊追了過去，可還沒跑出幾步呢，就聽這白霧瀰漫的樹林中，突然響起了陣陣幽怨的哭聲。

  那哭聲時而哀嘆，時而狠厲，時而傾訴，時而低泣，讓人聽了百爪撓心，有一種想要跟著放聲大哭的感覺。

  心裡一驚，我連忙站住了腳步，知道這哭聲不簡單，我不能因為一個女生而不顧大家的死活，於是我翻回頭來，又退到了廖東升幾人的身旁。

  可就在我從白霧裡走出來的時候，我突然被眼前的事情驚呆了，只見先前跑進霧中的女生竟然回來了，而且她的手裡還拉著一個人，那是一個粗布麻衣的老婦人。

  只見這個女生正急急的對著老婦人說著什麼，而廖東升幾人也是不停的點頭插嘴。

  我看到此處心裡一涼啊，心說這幾個傢伙也太二百五了，腦袋讓驢踢了還是怎麼的，這深山雨夜哪裡會有人在林子裡出沒呢？就是用屁股想也他娘的應該知道有問題呀！

  但此時幾人談的歡，我也不好大吼著跳過去，悄悄的躲在一棵樹後，我用雙指開了天眼，只見那個老婦人在我眼裡的形象頓時大變了起來。

  就見她一身破爛布片，全身青紫發黑布滿了屍斑，往頭上看，乾癟的就像個骷髏，花白的頭髮里全是稻草，再往腳下看，那明明是兩截木頭，上面纏滿了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