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陸浩然

  有句話叫做望山跑死馬，從西涼城出來，兩人足足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終於到了陰陽山的山腳，好在炮仗店老闆所說的火藥工廠就在山腳，所以免去了兩人登山的辛勞。

  兩人將馬匹栓在馬棚後，這才正式走進了工廠，因為是過年期間，所以工廠之中並沒有太多的動靜，只有一些像炮仗店老闆這樣的人在工廠內走動著。

  整個工廠的規模並不是很大，占地大約之後一千多平方米的樣子，但是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作坊一樣的房間，吳曉雖然沒有走進去，但是也看到了許許多多類似於石磨一樣的工具，可能，他們就是用那些東西將火藥的原料磨成粉末狀的。

  「吳先生，你跟我來這邊。」老闆對吳曉說道，然後帶著吳曉朝著工廠另一邊走去。讓吳曉奇怪的是，在工廠的東邊和南邊，東邊是茅草房，但是南邊的房子，卻是石頭房子。

  「吳先生，剛剛都和你說過啦，有時候這陰陽山會噴火嘛，那些東西有時候會流到廠子這邊來，所以存放炮仗的房子不得不用石頭，至於人住的地方，就是茅草了，如果被沖毀了，也好儘快再蓋起來。」老闆看出了吳曉心中的疑惑，直接解釋道。

  

  「工廠的老闆叫做陸浩然，現在應該在這邊。」老闆繼續說道，帶著吳曉朝著一間較大的茅草房走去。

  陸浩然？吳曉心中念叨著這個名字，覺得很有意思，一位成天和火藥打交道的人，竟然有著如此正氣的名字，可能在他看來，火藥這種東西，是永遠不會被用來破壞的吧。

  老闆上前，敲響木門，裡面很快響起一聲「請進」，當吳曉走進房間的時候，這才驚訝的發現，這房間根本不像是一個搞火藥的地方，到更像是一個書香世家。

  雖然樣子比較簡陋，但是在房間的四處都陳列著古色古香的桌椅書畫，而在房間的盡頭，一扇山水屏風的後面，陸浩然就安靜的坐在那裡，看著書本。

  「這不是西涼城的大老闆嗎，怎麼這麼快就來我這裡了，難道你的炮仗全都賣完了？」陸浩然將書本整整齊齊的合上之後，這才抬起頭來，看到西涼城老闆的到來，有些驚訝。

  西涼城老闆哈哈一笑：「哪有，我這次來是給你引見新顧客來了，這位吳先生想要直接找你買炮仗。」

  陸浩然感激的點點頭，這才把目光挪到吳曉的身上。

  「你好吳先生，我是陸浩然，炮仗廠的廠長。」

  「陸廠長你好，我是吳曉。」

  這個世界似乎並不施行握手禮，所以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就只是這樣平淡無奇的開始了。

  可能對於陸浩然來說，吳曉不過是他眾多客戶當中的一員，可是對於吳曉來說，這個天才一般的陸浩然已經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吳曉仔細打量著陸浩然，是一個年齡並不大的帥小伙，看上去，可能只有二十多歲的模樣。而鑽研於炮仗製作的他，並沒有像這個世界裡的大多數人那樣，習慣於穿著單一顏色的衣服，而是一身的花花綠綠。

  這種花花綠綠，倒不是說像那個世界中，殺馬特的造型，而是層次分明的，像是煙花一樣的花花綠綠，乍一眼看上去很奇怪，但其實很驚艷。

  陸浩然的眼睛很大，但他看人的時候，總習慣於把眼睛眯起來，據陸浩然親口解釋說，他在之前研究火藥的時候，被火藥刺了一次眼睛之後，就得了一種病，看遠處的事物就變得模糊起來，希望吳曉見諒，而吳曉自然知道，這種「病」，就是近視，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中，根本沒有眼鏡這種東西罷了。

  「吳先生，你這個時候前來購置炮仗，恐怕並不是想要放煙花吧？」

  在西涼城老闆離開房間，只剩下吳曉和陸浩然兩個人後，陸浩然便是主動向吳曉詢問道，這倒是讓吳曉有些驚訝，想不到這個近視眼竟然還有如此的眼力。

  「陸廠長果然慧眼通天，我這次來，的確不是來買炮仗的，我是想向你直接購置一些火藥。」既然陸浩然如此直接，那麼吳曉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直接對陸浩然說道。

  商人本應該是見錢眼開的，可是陸浩然在聽到吳曉的要求之後，卻是皺緊了眉頭：「你買火藥，要做什麼？」說著，陸浩然甚至站起身來，直勾勾的看著吳曉。

  吳曉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告訴陸浩然他的真實身份，所以在被陸浩然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並不準備告訴他真正的目的。再說了，吳曉雖然敬佩這位天才，但也並不準備把「火藥可以製作炸彈」這件事情告訴他。

  「額，也沒有什麼，就是覺得我之前買回去的炮仗煙花放的不夠漂亮，想自己製作出來更漂亮的煙花。」吳曉略微思索一會兒，這樣說道。

  卻是只聽陸浩然「啪」的一聲拍響桌子，朝著吳曉走來：「覺得我們做的煙花不夠好看？笑話，整個唐國，製作炮仗我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陸浩然憤怒又傲氣的對吳曉說道，商人身上應該有的對顧客的尊重在他身上一點兒都沒有，反而是滿滿的文人傲骨。

  吳曉一聽陸浩然這話，便是明白，陸浩然是驕傲的，他並不太想任何人去否定他的成就。

  「陸廠長，我沒有說我會超過你，只是因為，我也比較喜歡這些炮仗，想要自己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造出更好看的煙花來。」吳曉並沒有去和陸浩然頂撞，而他這麼說，也讓陸浩然的脾氣略微平緩了下來。

  只是，他的臉色卻依然沒有放鬆：「吳先生，恕難從命，之前有一個人也在我這裡直接購買過火藥，但是那個人，並不會採取保護措施，回去沒多久，就不小心將火藥點燃，將整個房子都燒了個乾乾淨淨。我的病，也是因為這東西弄的。」

  陸浩然神情嚴肅的對吳曉說道：「雖然煙花很美麗，但是如果太過靠近它，就會變成危險的美麗，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不懂行的人直接購買火藥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再因為它受到傷害。」

  陸浩然的一番話語，讓吳曉對這個人更多了一些了解，喜歡冒險，喜歡賺錢，但為人善良，可能就是古話所說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吧。

  只是陸浩然的這番話根本無法讓吳曉產生任何的退縮心裡，反倒是想和他交流交流，問問清楚他們的火藥研究，到達了什麼階段。

  「陸廠長，你這樣就有些看不起人了吧？誰說我不懂行的。」吳曉微笑著看著陸浩然，「火藥嘛，我也是知道怎麼製作的，用一些硫磺和硝石，再加上一點兒木炭混合起來，不就是火藥了嗎。」

  吳曉淡淡的說道，同時注意到陸浩然的表情變得驚訝了一些，並沒有讓他開口，吳曉繼續自言自語道：「你之所以把炮仗廠開到陰陽山的山腳，就是因為在這陰陽山上，每次山體噴火之後，都可以取得數量不菲的硫磺，至於硝石和木炭，這種東西的取得就更簡單了吧。」

  當吳曉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陸浩然的眯眯眼整個都瞪大了起來，他忽然上前一步，緊緊的抓住吳曉的雙手，有些激動的問：「吳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想不到，我陸浩然今生今世，還能夠遇到和我一樣的人。」

  「吳先生，快請坐，火藥我肯定會賣給你的，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和你聊一聊關於火藥的東西。」此時的吳曉之於陸浩然，很是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也不等吳曉同意，就直接把吳曉按在了一張椅子上，又是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吳曉的對面。

  兩人的交談是相當愉快的，從他們是如何發現那些東西碰撞在一起就可以發生巨大的能量，到他們是怎麼想著把他們裝在容器里，作為炮仗使用。

  在這個階段當中，吳曉發現，陸浩然對於火藥的研究，的確只是處於最開始的階段的，他只是想到了怎樣可以做出炮仗，而對於火藥的安全性等等，這方面的研究還是比較粗淺的。

  作為一名炸彈製作達人，吳曉隨便提了兩點，便是讓陸浩然有了一種如夢方醒的感覺。

  「兄台，想不到你在這方面也有這樣程度的研究，別的不說，如果你提前一步建立這個炮仗廠的話，那麼現在的你取得的成就，絕對會比我高很多的。」陸浩然認真地說道，言語之間根本沒有一點兒嫉妒，反而是滿滿的欣喜。

  既然陸浩然都叫自己兄台了，吳曉也只好做出一副兄台的樣子，他淡淡的笑笑，然後對陸浩然說：「陸賢弟言重了，我並不缺錢，只是對火藥比較感興趣，希望可以拓展一下火藥的用途罷了。」

  讓吳曉想不到的是，這樣的空話在陸浩然聽來，有如聖人一般。

  「兄台，我們可否做炮友？你這樣的思想，是絕對值得我學習的，我也希望，如果我們可以成為炮友之後，絕對可以讓火藥發揚廣大的！」陸浩然激動的說道，而聽到他口口聲聲的說要和自己做炮友的吳曉，嘴角一陣的抽搐。

  之前他用「炮友」和邊防的那位獄卒開過玩笑，而這一次，玩笑落在自己身上，這讓吳曉有些造化弄人的感覺。

  「做我的炮友？好啊，那你去把菊花洗乾淨咯，然後在床上等我好了。」

  「洗菊花？可是現在是冬天，沒有菊花啊。而且，去床上等你？難道吳兄喜歡坐在床上和別人交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