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寂寥悲痛
2024-06-09 14:32:26
作者: 漫步雲端
「你如果死了,到了黃泉地獄,你想過要怎麼向你兒子交代嗎?難道你不怕他問你,為什麼不替他報仇,為什麼要稀里糊塗的就來了?」
韓夫人的身子猛然一顫,她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雲鸞。
她有些激動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四……四小姐,你怎知我曾經有個兒子?」
雲鸞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背,聲音平靜無波到了極致:「我母親曾經和我說過,她說,若是那孩子沒死,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小是嗎?」
「母親還說,那時你們差不多時間懷孕,母親還有意,讓我和你兒子定娃娃親呢。如果他沒死,我們青梅竹馬長大,應該能成就一段好姻緣吧。」
雲鸞的話,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錘子般,狠狠的敲上了韓夫人的心頭,她一直隱忍在眼眶裡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傾瀉而出。
她一直緊繃著的情緒,隨著雲鸞這番話,徹底崩塌。
「啊……我的孩子……我那可憐的兒子。」
「四小姐,我的心好痛啊?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我寧願用我的命,來換我兒子降生在這個世上的機會。他那么小,那麼無辜,老天為何會如此殘忍,掠奪他來到這個世上的權利?」
「我不甘心吶,這些年我夜夜都做夢,我很多次都夢見他,再次投生在我的肚子裡。我在夢中,平安的生下了他,他乖巧地喊我母親,向我分享著許多許多的趣事。」
「那些夢,真的很美好,美好的,我根本不願意醒來。每次醒來時,望著冰涼涼的床榻,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我都想一死了之算了。這些年,若非是這些夢,我根本無法撐到現在……」
她一邊嚎啕哭著,一邊訴說著她心裡,不能向人傾訴的苦。
那些日子,是真的苦,根本沒人能理解她心中的寂寥與悲痛。
現在,似乎突然被人打開了門閥,似乎她的苦痛,終於有人能夠體會了,她再也不會孤獨了。
雲鸞將韓夫人攬入懷裡,什麼話都沒說,靜靜地聽著她歇斯底里地訴說她心裡的苦痛。
周圍的其他人,全都陷入寂靜,沒人敢在這時候,打斷韓夫人的悲痛——
周媽媽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雲傾的眼睛也早已通紅無比。
管家看著夫人,如此絕望憔悴的模樣,他偏頭移開了目光。
原來,在將軍與那些小妾,夜夜笙歌享受溫柔鄉時,夫人卻在睡夢中,思念著掛念著那個死去的孩子。
何其殘忍啊,一個女人為將軍,付出了一切,可那個男人,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悔改之意,喪盡天良的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畜生。
雲鸞的手,很是溫柔的一直拍著她的肩膀,低聲安撫著。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覺得,他還會回來的。我曾經也在夢裡,夢見過一個少年,那個少年的模樣,有幾分像韓夫人呢。他衝著我笑時,露出一對甜甜的酒窩。那模樣很好看,是我喜歡的類型。」
韓夫人一怔,有些詫異地扭頭看向雲鸞。
「你真的也夢到他了嗎?還夢到了他少年的樣子?」
雲鸞臉不紅心不跳,極其淡定地點頭:「嗯,夢了還不止一回。等以後有機會,我再細細和你說他的事好嗎?」
韓夫人緊緊地握著雲鸞,連忙點頭:「好,等以後再說。四小姐,我是真沒想到,你和我兒子,居然會有這樣的緣分。」
想起當初將軍夫人,確實和她提過娃娃親的事,她的臉上不禁露出滿足的笑容。
雲傾在一旁,怔愣地看著,眼底滿是困惑,小四什麼時候夢見了韓夫人的兒子?這事,她怎麼沒聽小四說過?
韓夫人的兒子,都沒被生下來過,小四怎麼確認她夢見的那個少年,就是韓夫人的兒子啊?
雲傾有些懵,百思不得其解,小四剛剛那番話的真實性,看小四那副認真誠懇的模樣,看著倒也不是說謊啊。
難道,這世上真有那麼玄乎的事?
不過不管怎樣,因為雲鸞的這番說辭,徹底打消了韓夫人的赴死之心,她對雲鸞很是熱切,儼然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看待。
雲鸞不在乎,溫柔地哄著韓夫人。
周媽媽對雲鸞滿眼都是感激,雲四小姐真的太厲害了,簡簡單單的一番話,居然讓夫人重新撿起了對生的渴望。
夫人眼裡有光了,那是希望的光,那是繼續活著的信念。
雲鸞讓周媽媽攙扶起韓夫人,奪過韓夫人手裡的休書,眼睛都不眨一下,毫不猶豫地撕碎了那份休書。
韓夫人的臉色一白:「四小姐,這休書為何撕了?」
雲鸞將撕裂的碎片,拋向空中。
颯颯而起的北風,將那些紙片吹拂起來,那些紙片在北風的呼嘯下,隨風起舞。
她抿著唇角,冷然一笑,眼底迸射出幾分寒芒:「韓副將該給韓夫人的,不應該是休書,而是放妻書。休書這玩意,將軍府是不會承認的,當初你和韓副將的婚約,還是父親保的媒。既然是父親保的媒,韓副將根本就沒資格,給你休書。」
「當初,這韓府是父親送給韓副將的,送的時候,父親就說過,若有一日韓副將辜負了夫人,將軍府完全有權力,將這座府邸收回。既是如此,這封休書根本不具備任何效用。周媽媽,你扶夫人回主院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韓夫人蹙眉,她有些不想牽連雲鸞,她一個還沒出閨閣的姑娘,如何能管他們這些大人的事情呢?
她怕雲鸞面對韓當會吃虧。
所以她緊緊地握著雲鸞的手不放:「四小姐,韓當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無恥之徒,你一個小姑娘面對他,恐怕不是他的對手。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辦,我絕不會再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產生任何輕生的念頭。」
「那個大夫說得沒錯,我死都不怕了,還怕他什麼韓當嗎?死過一次的人,什麼都能豁得出去了。他既然能如此絕情對我,我自然也不必顧念什麼夫妻之情了。他讓我不好過,痛苦煎熬半輩子,我自然也不能讓他稱心如意,逍遙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