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英短

2024-06-09 14:39:14 作者: 廢貓

  相比於之前在雜誌社的拍攝,這次南昕給沈七聯繫的地方,便是直接在他們公司進行的。

  這是一家不算太大的公司,都沒有自己獨立的大樓,只不過是在一個寫字樓里找了兩層位置來作為辦公的地點。

  不過這一切對於一隻貓而言,你也不能要求太多了。當南昕把沈七裝在自己的口袋裡,順便提著這個傢伙走進了辦公樓的時候,他明顯地感受到了周圍投過來的好奇的目光。

  當然了,都是善意的目光。

  沈七的心情也很不錯,至少他在這裡是受歡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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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挺早的啊!」

  這個時候,有人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她長得很是漂亮,一頭長髮更是烏黑亮麗。

  沈七把頭微微抬起,看著過來的這個女人,只覺得對方的氣質不錯。不過最抓人眼球的,應該是她懷裡抱著的一隻英國短毛貓。

  說實話,當沈七還是個人類的時候,他對於英短就非常得喜歡。因為這種貓看起來的確很漂亮,就是有些昂貴。

  南昕見到了對方之後,也是溫柔地笑了笑,嘴邊露出了一個熱情的笑容。

  「嗯,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好就過來了。你有別的事兒就先忙把,我自己在這逛一逛。對了,你手裡的這隻貓是你養的寵物嗎?」

  南昕好奇地問道,對方手裡的這隻英短的確很可愛,她已經有了種不可遏制的擼貓的衝動。

  這位美女顯然是一眼看穿了南昕的想法,她直接拱手相讓,把自己手裡暖和和的英短送到了南昕的懷裡,隨後才開口笑道:

  「這不是我的貓,她呢,是我們以前的代言人,可是一隻萬人迷的小公主呢!看看她的這個毛,很漂亮對不對?」

  聽著對方那洋洋灑灑又壯志凌雲的感慨,沈七心裡卻有幾分嗤之以鼻起來。不就是一隻短毛貓麼,看那模樣,恐怕真以為是個公主了。

  或許是沈七的想法太明顯,都被他自己給寫在了臉上。那隻驕傲的英短到了南昕的懷裡之後。先是愉快地蹭了蹭南昕柔軟的胸部,隨後它又把頭扭了過來,和沈七對視著。

  「哼,原來是一隻串串?我還以為,新來的搭檔是個品種貓呢?看你那模樣,也不像是什麼好看的貓咪,到底是怎麼選上你的?」

  說實話,這隻貓的話太尖酸刻薄了,讓沈七聽了之後都覺得渾身不舒服。這個人在驕傲個什麼,她會說人話麼?明顯不會,可是他會啊!

  這就是沈七的優勢了。只不過這個優勢不能擺在檯面上說。然而沈七又覺得自己必須得找回場子。不然就平白無故被這隻野貓給瞧不起了。

  思考了片刻之後,沈七這才用他許久沒有使用過的動物通用語對這隻驕傲的英短說道:

  「哼,我來這兒,因為我是自帶流量的。流量你懂不懂?我可是一隻網紅貓,小鮮肉那種級別的。」

  沈七這話說得甚至激動,仿佛是要把這隻英短給嚇死了一樣。

  然而,事與願違,這隻英短不過是哦了一聲,隨後冷冷地說道:

  「呵呵,原來又是一個網紅。你們這隻貓咪會做的,不就是成天擺個姿勢拍照麼?除此之外,你什麼都不會。你知道站在哪個位置,拍出來的照片更好看麼?你知道拍GG的時候,需要怎樣表現出真摯的感情麼?很顯然,你也不會。你來了,這不過是做我的洗腳婢而已。」

  她的話相當得冷漠和看不起人,把沈七直接給弄得啞口無言了。他顯然是準備反駁的,只不過在吵架方面,沈七真的是一點都不擅長。

  或許是他們之間交流的時間過多了,一旁的南昕笑著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對沈七說道:

  「喜不喜歡這隻貓妹妹啊?要不要和她談戀愛?」

  「不要!」沈七和這隻英短几乎異口同聲地大叫了出來。南昕雖然沒聽懂,不過她從兩個人的表情,也可以猜測出來了。

  她狡黠地一笑,又繼續去摸那隻英短去了。寫一瞬間,沈七忽然有了一種濃濃的危機感。他會不會,哪一天就被南昕給拋棄了,畢竟女人都是一種喜新厭舊的東西。

  這時。剛剛那個抱著貓出來的人走到了沈七的跟前,和她一起的,還有一個五大三粗,看起來很容易被人聯繫到殺豬匠的男人。

  這個男人先是看了眼沈七,他那眼神讓沈七有幾分擔憂了起來。

  「就是它麼?這麼胖的貓咪,恐怕是要減肥了。」

  對方很是認真地說道,弄得沈七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他其實也不算太胖吧?

  倒是那隻英短,喵喵喵地笑了起來。從它的表情來看,八成是在嘲諷沈七的,這讓他很是不爽。

  「不過,回去稍微少吃點就好了,不用專門給他池減肥糧。」

  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了眼南昕,非常認真地重複道。

  望著對方的表情,沈七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要面臨一個非常可怕的現實了。至於南昕,則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實在沒好意思把我們家貓咪最喜歡池漢堡薯條喝可樂這種垃圾食品的事實告訴對方。

  減肥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那位漂亮的美女總算是揭曉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有些激動地說道:

  「他呢,就是我們這裡的髮型師了。很多貓咪的家長,都回來找他做造型。不過那個收費可不是一般的貴。今天我們就免費讓你體壇體驗,沈七,覺得高興嗎?」

  望著對方熱情四射的表情,沈七覺得,如果自己搖頭的話,這個女人恐怕會立馬崩潰的。

  於是他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假笑的表情。那個女人立刻便喜笑顏開了,還一個勁兒地和南昕說,你家的貓咪真是聰明又可愛,完全不會怕人。現在的好多貓咪,都被他們的主人把性格給養壞了。

  倒是那隻英短,冷冷地看了眼沈七,隨後忍不住吐槽道:

  「哼,趨炎附勢的傢伙。就知道去討好人類,像你這樣的人,簡直讓我覺得恥辱。」

  沈七頓時就有些無語了,自己不過是表達自己的善意而已,怎麼在對方那兒,他好像就變成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一樣了。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了。

  不過那隻英短也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繼續去糾結這些。因為他發現,這隻英短也和他一起,被那個造型師給拎走了。

  這一手一隻貓的行為,著實是讓沈七笑開了花。說真的,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人從脖子那兒就提起來了。

  兩個人離開了之後,便一起來到了一個化妝師。那個造型師把沈七往一張椅子上一丟,隨即說道:

  「呵呵,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做造型的時候呢,喜歡聽電台,你們不介意吧?」

  他這句話應該就是說給自己聽得,畢竟沒有一個人類會渴望自己的寵物回應自己。除非,他瘋了。

  那隻英短卻煞有介事地提醒道:

  「這個人就是個神經病,每次在他這兒做造型的,他百分之百就放那個鬼故事的電台,聽起來慎得慌。就是講幾個人去盜墓的。你說這人類啊是不是閒得慌,還跑去盜墓了呢!」

  沈七心中有幾分尷尬,這盜墓的小說,該不會是指自己吧?

  當電台一開,他聽到自己和老白的聲音之後,沈七的表情就愈發精彩了。

  「我這幾年做古董和拓本生意積累了不少看人的經驗,這一行最考你眼力,既要會看東西,又要會看人,我一看這個胖子,就不是個實在人,想從這種人嘴裡打聽消息,說好話不如激他,於是裝做根本不相信他的樣子,說:「說的和什麼似的,你要真知道,你能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這裡亂撞?」

  胖子果然就範了,拿電筒照了一下我的臉,說:「你小子還不信?我胖爺來之前可是實實在在做了一個多月的準備工作,你們知道這魯殤王是幹什麼的嗎?知道借陰兵是怎麼回事嗎?知道鬼璽有什麼用嗎?」看我不說話,他得意地一笑,「我告訴你,這魯殤王,說的好聽是個將軍,其實說白了和我們一樣,就是個倒斗的。」

  我忽然想起,三叔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我不是非常能理解,他們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胖子繼續說下去:「可是人家比我們厲害,倒鬥倒得都封王了,帛書上有記載,那魯殤王的部隊,大多數都是白天休息,夜裡行軍,而且經常一下子整支部隊就消失了,然後又突然在另一個地方出現,而且他們去過的地方,經常是『墳多破敗,問之,則曰陰兵盡出也』,你說我們這些唯物主義的無產階級革命工作者,怎麼可能會相信世界上有陰兵這種東西啊!他們必然是到處挖墳盜墓,如果被人發現墳土被動過,就說是魯殤王借了這些墓主的魂魄,於是借陰兵一說便四傳開來,那個時候的人非常迷信這些,後來就傳得神乎其神了。」

  我不是非常相信,說:「你們就憑這些信息就做這個結論,未免太武斷了吧。」

  胖子瞪了我一眼,怪我插嘴,說:「當然不止這麼點證據,最直接的證據就是,這七星疑棺,歷史上記載,首先就是盜墓賊使用的,因為他們自覺盜墓無數,惶恐死後遭到相同的命運,於是憑藉他們的經驗,設計了這個虛棺之局。他們認為,無論機關再精巧,也攔不住盜墓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猶豫不決,無法下手!這七個棺材,除了一個真正的主棺之外,其他六個,無論哪個被誤開,都是九死一生,裡面不是暗弩就是設了邪術。到了宋代以後,這個局才逐漸被一些能人巧士發揚光大,這種設計出自不光彩的職業,普通人家是覺得不吉利的,而且一個墓穴里放七個棺材,花費也太高。」

  我看這胖子看上去十分粗枝大葉,沒想到竟然有這麼淵博的知識,不由覺得一敬,但我看他應該還沒說完,於是問:「照你這麼說,那有沒有辦法分辨出哪個是主棺?」胖子拍拍我,大概看出了我的態度變化,非常得意:「看你小同志還挺好學,那我就學孔老二悔人不倦好了,你聽好,要分辨這七星疑棺,並不是沒有辦法!但是,我們行有行規,一般人倒斗遇到七星棺,都會叩幾個頭自覺退出去,老祖宗不會怪罪。以前兵荒馬亂的年月,一些搬山道人衣食無靠,實在沒有辦法,終於破了規矩,那時候有個高人,就想出一個辦法,破了這個局,那就是用兩根撬杆,棺材翹起一角,然後在棺底鑿穿一個小孔,用一個鐵鉤探入,看看鉤出來的東西是什麼,這樣一來,就可以判斷這棺材裡到底是什麼。」

  我不由感嘆,這盜墓者和設計者之間的鬥智,真的是可以寫一部書了,那胖子突然很神秘地湊過來,對我說:「但是這裡的七口石棺,恐怕都是假的,恐怕這個魯王墓,都是假的。」

  他又用狼眼照了照我們剛才掉下來的那個石道口,看看沒有什麼東西爬過來,才繼續道:「本來我是怎麼也想不通這一點,但是當我掉到這個石道迷宮裡的時候,我突然間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西周墓。」我大吃了一驚:「難道這裡不是那些工匠挖的逃生通道?」

  這個時候潘子在角落裡罵了一句:「我早和你說了,這裡怎麼可能是逃生通道,你見過誰把逃生通道挖得像迷宮一樣?誰會有這麼好的興致?」我大大的迷惑,心裡似乎想到什麼又抓不住重點:「怎麼可能有人會把自己墓穴修在別人的墓穴上面?這不是想斷子絕孫嗎?」

  胖子摸了摸嘴巴,說:「你也是個倒斗的,自然知道風水這些說法,我們這些倒斗的人是最不屑的,這風水除了指導我們倒斗外,我真看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用處。這風水是門學問,但是古人的學問,死人的學問,和我們這些社會主義大好青年是不相干的。」他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且,這把自己葬在別人墓里的,風水也有這麼一說,好像是叫……叫……叫什麼……藏龍穴,反正就是類似一個名字,這些膚淺的名字我們就不要去管它,反正把自己葬在別人的墓穴里,只要你命理配合,布置得當,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那魯殤王的棺材,必然就藏在這西周墓里,絕錯不了!」

  潘子聽了他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怎麼,就你這熊樣,你也能懂風水?」

  那胖子大怒:「什麼懂不懂的,如果我不懂……我怎麼能知道這麼多東西?」潘子哈哈大笑,但是一笑傷口就疼了,不由捂著肚子,說道:「也不知道你哪裡聽來的這些胡說八道,你要是真懂風水,你帶我們走出這個迷宮去?我可以是轉了七八個圈都找不著路。」

  我聽潘子說起來,便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對了,當時你們怎麼丟下我自己跑掉了,你知道我幾乎被嚇死!三叔他們呢?」

  潘子艱難地直了直身子,說:「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那小哥去追這個死胖子,雖然三叔讓我不要追過去,但是我心想那小子如果緊張起來,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有件事情我沒和你說,我總覺得這小子跟著我們過來,目的不單純,我不是很相信他,也想去看看,所以我就跟上去了。」他皺起眉頭,很迷惑地說,「我跑了幾分鐘,突然看見前面的墓道里有什麼東西,我拿燈一照,那東西就嗖一下不見了,我有點緊張起來,就走到那個地方,這個時候,我看到了,那石頭和石頭的縫隙里,好像夾著一隻五指一樣長的人手。」

  胖子一驚,嘴巴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但是他最終沒發出聲音來。

  潘子回憶著那個時候的一切細節,說道:「於是我就湊過去看,你知道我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便也想嘗一把,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後怕,我真沒想到那隻像手的東西,竟然突然就沖了出來,一把就卡住我的脖子,那力氣大的,幾乎要把我卡窒息了,我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辦,幸好身上還有把軍刀,我一邊手腳亂登,一邊去割那手,發現這手的手腕細得嚇人,幾乎就比那手指粗一點點,也不知道它的力氣是哪來的,我一刀下去,就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那手馬上就鬆手了,縮回到牆縫裡去了。」潘子摸摸脖子,「我想他媽的,這牆後面肯定有蹊蹺,就去查這牆,我左敲敲,右踢踢,突然不知道按了什麼東西,媽的整個人就掉下去!」他拍了拍牆,「以後你們也知道了,我掉到和這裡一樣的一個石頭室里,然後發現了石道,幸虧老子身手好,跳了半天,終於跳了上去,要不然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碰到小三爺。」

  「那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三叔他們的下落?」我嘆了口氣,潘子顯然也剛剛知道三叔他們失蹤了,也露出了非常憂慮的神色。我轉向胖子,問他,「死胖子,那你是怎麼下來的?你給我說實話,那鬼東西是不是你招惹了出來的?」胖子說道:「哎,你要這麼說那我真是比蘇三還冤了,我跑到那地方時,那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老頭子已經把那怪物弄出來了,跟在我後面那小子看到了,叫了聲糟糕轉頭就跑,我一看,如果要我和那怪物拼命,估計也不是沒有勝算,但是革命的火種還得保存啊,而且組織上給我的任務我還沒完成呢,於是我也轉頭就跑。跑了一會兒,我看見那小哥在我前面停下來,叫我站在那裡,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呢,他一腳踢了一下牆壁,我就掉下來了,我還以為他要救我呢,沒想到下面這麼多蟲子,娘的。」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四周,好像惶恐又有蟲子爬出來咬他一樣。

  潘子看了我一眼,說:「你看,這小子好像對這個古墓非常的了解,非常的不簡單。肯定有問題。」我一直覺得那悶油瓶不錯,因為只要有他在,我就覺得很有安全感,但是潘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一路上來,那傢伙好像知道的太多了,好像什麼他都能料到一樣,不由也懷疑起來。在我包里還有胖子那裡找來的幾塊壓縮餅乾,我想起來也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於是拿出來大家都吃了一點,潘子吃的很少,說萬一他腸子已經穿了,吃多了也是漏出來,還是留給我們吃,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他這麼一說,雖然胖子很想吃也不好意思吃多了。我又把我碰到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人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我們沉默了一段時間,又聊了點別的,胖子說這麼幹坐著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還是進那個石道碰碰運氣,潘子也這樣想,於是我們決定再休息一下,然後出發。

  我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半睡半醒之間,突然看見胖子在朝我擠眉毛弄眼睛,我本來就覺得這個胖子非常的不靠譜,有點精神分裂的感覺,你說誰能在個古墓還能想出來頭上套個瓦罐嚇唬人?這種人不是膽子太肥就是腦子太瘦。現在我們這裡一個人身負重傷,三個人不知去向,這種環境下他竟然還能有興致朝我做鬼臉,要是我還有力氣,必然衝上去給他一下子。

  但是,這個時候我發現就連潘子也在朝我擠眉弄眼起來,我想:嚇,神經病也能傳染?就見他們兩個人不停地拍自己的左肩膀,嘴巴一動一動,好像在說:「手,手!」我看他們頭上冷汗都下來了,覺得奇怪,於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沒什麼異樣啊,難道是我的肩膀,我很隨意地轉過頭去,突然發現我肩膀正搭著一隻綠色的小手。」

  「嚇死我了!」

  那隻高貴的英短感慨起來,而沈七自己卻哭笑不得。打心底里佩服起南派三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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