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對飲

  「我推選嘯天擔任這代理族長一職，諸位有何看法？」

  議事廳內，大長老開口出聲，沉緩明晰的說道。

  「嘯天？」

  聽到大長老說出這個名字，在場的眾人不由得都把目光朝立在當場的嘯天看去。

  一時間眾人均在腦中迅速思量。

  代理族長一事，絕非兒戲，尤其是如今情況，別人不明，在座的人還不知道麼？

  如今帝國看似平穩，然而族長戰天早已心有所感，擔憂這平靜之下的隱患，族中更是偷偷運進了一匹最新型的戰術機甲。

  雖說一切尚未點破，但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在這種情況下，將族長大權交給一個小輩，這般決議是否稍顯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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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皺著眉頭將眼光在嘯天身上掃了掃，待看清此子神色後，卻又心中一凜。

  初次進入族中議事廳，面對族中最有聲望和權力的一種長輩，嘯天竟然神色泰然，不卑不亢。

  要說落天也是如此，可是只怕那是因為心中牽掛父親，方才估計不上其他。

  而嘯天聽聞族長消息，以及被大長老推舉為代理族長人選，目光中那一抹驚詫雖然未能逃脫眾人的眼睛，但是卻轉瞬即逝，能夠馬上冷靜下來，儘管面色困惑，但眸子卻依舊堅毅沉穩，雙唇緊閉，心中更不知有何思量。

  這份心性，莫說族中同輩，就算是一些長輩，怕也是遠不及他。

  以大長老身份和責任，絕不會將此事當做兒戲，他能推舉嘯天，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思量和把握。

  只是眾人心中想了，卻仍舊難下決心，畢竟事情關係到整個天家，一時的錯誤決斷，也許後果便無可挽回。

  「眾人無需太過憂慮，這代理族長首重對家族責任，其次乃是個人的心性為人，至於對族中事物的掌管，有眾位相幫，定也無甚大礙。」

  大長老見眾人遲遲不開口，自然知道他們心中擔憂何事，但是他極為看好嘯天，以他眼光，任代理族長一職，嘯天年歲雖雖淺，但是此子心性遠超同齡之人，而且為人頗得善緣，更不用說一身驚才絕艷的本事。

  這般璞玉，只需稍加雕琢，定會大放異彩。

  想到此處，大長老心中決心已下。

  「諸位若是沒什麼意見，那便就此決定了，我衛天雖上了年紀，但也願意傾盡所有，維護家族偌大體量。」

  言語間雖然只是略微表態，但是以眾人對這位大長老的了解，他只怕是抱有拼了性命的決心才下了這一決定。

  這位長老對家族的一片赤誠無人懷疑，其行事也向來緊密可靠，既然如此......

  嘯天......

  「大長老說得不錯，嘯天這孩子我看著他長大，確實是難得的人才，我也贊成大長老的決定。」邊上的鐵天也開口，話語擲地有聲。

  「如此，也好，當下恐怕也難找到其他更適合的人選......」

  眼見眾人就要統一看法，大長老不經意的將視線投向了一旁的另一長老。

  此人正是族中的三長老，平日裡與大長老素來不合，也是眾人皆知。

  「哼！一個黃口小兒能有什麼本事資歷？這代理族長的位置交給他，如何服眾？」

  果不其然......

  「嘯天雖然年紀尚淺，但是本事卻十分過人，而且心思縝密，極為難得，無需許多時日，定能不負重託。三長老若是有其他合適人選，不妨說出，我們大家探討一番。」

  三長老面皮緊縮，一雙大眼快速掃過，卻見在場眾人無人出聲支持自己，加上心知嘯天能力，當下也只得不甘認可。

  「哼，姑且讓嘯天一試，若稍有差池，這人選便要重新選定。」

  見三長老已經鬆口，大長老也稍微鬆了一口氣，微微頷首。

  「那是自然，代理族長責任重大，自然不可大意行事。」

  「今日所商議的兩件事，均是干係到家族聲望與未來的大事，眾人切不要隨意流出胡言蜚語。」

  事情告一段落，大長老便宣布結束，眾人均迅速退場，事乾重大，他們這些手握族中重權的人少不得要忙碌一番。

  很快，諾大的議事大廳只剩下兩個人。

  「老三，」率先開口的是大長老，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朝另一人說道，「委屈你了。」

  「呵呵，哪裡的話，」這另一人正是素來與大長老不合的三長老，只是此刻其一副淡淡笑臉，哪裡有半分平日眾人所熟悉的怒目金剛般的模樣，「嘯天雖然資質不錯，但要勝任這代理族長的位置，終究還是太過年輕，不敲打敲打，只怕會出大岔子。」

  「此事日後你多多費心吧，」大長老話語中竟然隱隱有些歉意，「只是這黑臉唱得久了，怕是又會遭到許多怨恨。」

  「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麼，」三長老面色一整，肅然說道，「你是這族中的長老，我便不是了麼？」

  大長老聽言，不語，凝視三長老許久才緩緩開言。

  「要論對族中貢獻，我不及你萬一，」大長老閉眼仰面，語氣中竟然透出些微蕭索，「當年我為了高你一頭，使盡手段，到頭來卻只換得那些遺憾悔恨......」

  「那些陳年舊事莫要重提！」不知是不是被大長老的話語牽動了某些回憶，三長老口氣嚴肅的說道，語氣中似乎含有隱隱怒意，隨即緩緩的嘆了一口氣，「如今你我均已衰老至此，早已沒了當年爭勝之心，還說那些做什麼？」

  「是了，是了，轉眼之間已經是這般模樣，那些可笑之舉實在不值得回首，」大長老搖頭輕笑，「如今將族中後輩引導至成為族中樑柱，日後化泥歸土也能略微寬慰。」

  「往事莫要提，日後之事也言之尚早，」三長老鼻息一聲輕哼，似是看不慣昔日對手這般姿態，搖了搖頭就要往議事廳大門走去。

  來到門口，就要推門之際，動作卻停下，隨後頭也不回的淡淡說道，「今後想必族中定然極為繁忙，今晚夜半，我且縱杯一番。」

  語畢，推門離去，留下大長老會意頷首。

  深夜，明月當空，無風無雲。

  天家族人均已深入夢鄉，只有一些擔任警戒的族人還在這如霜月色下守護族中安危。

  就連訓練場中也燈火全無，最為刻苦的族人也投入這夜色懷抱。

  然而，在這墨黑之下，天家卻還有兩處亮光，尤為顯眼。

  一處正是大長老寢房，然而今日房主遲遲未曾歇息的原因卻並非如同往日一般是因為操勞族中事物。

  房內整潔有序，各式書卷擺放整齊，房間正中，一張矮桌上放有一壺一杯，旁邊大長老挺身正坐，輕提酒壺，正在享受這自斟自飲之樂。

  相隔數屋之遠的另一屋內，三長老懸坐於窗台之上，白髮之下，一張臉上透出少許張狂，目光投向當空皓月，半晌，揚起手中的一個小罐，將其中液體倒入嘴中。

  「好酒，好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