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當年的錯如今的仇

  想起當年的事情，其實多少也是一個誤會。

  至少羅成沒有想過要殺那麼多人。

  怪只怪，大家彼此都將對方看成了凶神惡煞，都覺得對方像是會吃人的妖怪一樣的怪物，所以，一舉一動，都可以理解為惡行。

  即便彼此都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一旦有誰做了什麼，又或是被人誤會了，彼此之間有仇，自然不會向對方解釋。

  只能根據自己的猜測來安排這件事。

  所以，事情只會越來越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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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於到了後來，連解釋都沒有用了，大家都是衝動的人，況且羅家要退隱，自然也不能讓客棧的人將他們假死的消息傳出去。

  這是關乎到一個家族的大事，所以，也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家都已經走到那一步了，不得不那麼做，所以才釀成了後來的局面。

  ……

  先說羅成這邊，他確實沒有殺人之心，可是，他此去的目的就是要抱回自己的小外甥女，他這般明目張胆的要，客棧的老闆娘自然不會給。

  彼時，小公主已經在客棧的老闆娘這裡待了兩年了，每日裡娘親娘親的喊，老闆娘不知道有多麼稀罕，又怎麼會因為羅成要就給他呢？

  這裡，其實也還有一個誤會。

  羅成這人先前說了他，其實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所以，他來到客棧的時候，就沒有充分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來。

  因為他沒有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來，或者可以說，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向一個人販子澄清什麼，所以，客棧老闆娘這邊，就誤以為，是羅成要搶這個孩子。

  最最要命的一件事，也是因為羅成不能講這個孩子的真實身份，因為有諸多不能說的事情，導致在言語之間或者是態度之間有諸多的誤會。

  既然有誤會，原本應該解釋，可是兩邊都不是會服軟的人，也都是直腸子，根本不懂什麼彎彎繞繞的別的事情。

  所以，兩邊一言不合的就打起來了。

  外界傳言，好像羅家一出動，客棧就潰不成軍了，其實不是這樣的，羅家的府兵常年練武，確實厲害，可是客棧之中，老闆娘的這些個兄弟，各個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所以，對上的第一戰，兩邊都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

  第一戰，雙方勢均力敵，眼看就要晚上了，羅成知道，一旦到了晚上，羅家府兵在這裡對地勢不熟，多半是會吃虧的，所有沒有馬上動手，而是率人退到了半山腰上。

  傍晚，羅成站在屋前的小水潭邊，時不時會有躍起的小魚兒將靜止的水面驚起絲絲漣漪。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神色晦暗的羅成才會有一絲動容。

  他身邊的管家，喚作羅言，雖然是個管家，但是和羅成確實從小長到大的，不是兄弟就已經甚是兄弟了。

  羅言有一個羅家人都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喜歡羅雅。

  當初的羅貴人。

  要知道，當初知道羅貴人的死訊從陵都傳回來的時候，他的悲傷可不亞於羅成這個親哥哥。

  他大概從十五歲的時候就知道，羅雅根本不喜歡自己，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管家，是羅家的一個下人，也沒有能力給羅家的二小姐幸福，所以，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也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

  十六歲開始，她就只是把羅雅當成自己的妹妹，如今已經整整十年了。

  她十五歲及笄之年上街看花燈，與當時來青霜府城微服私訪的皇上看對眼了，皇上很喜歡她，作為同樣的男人，他看得明白，這個皇上喜歡羅雅，到底是真的喜歡她這個人還是喜歡她的容貌。

  觀察了一會兒，即失落又開心的知道，他該是對羅雅一見鍾情了。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是羅家第一個支持她嫁入皇家的人，也是因為他的勸說，所以羅成才被他感染，覺得自家妹妹嫁入皇家可能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糟糕。

  最終，羅雅跟著皇上去了陵都，進了皇宮。

  後來，也真的如大家所想的那樣，整整十年，羅雅備受皇上的寵愛，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她每年都能回家，這是宮中別的嬪妃都沒有的特殊的獎賞。

  羅言記得，她第一次從宮中回來，也就是她十六歲的那年冬天，臘月三十，正是新年的前一天，她很是開心的握住了他的手，很感激的對他說：「阿言哥哥，謝謝你，若不是你說服我哥哥，我也不會遇到阿讓了。」

  羅言笑了笑，道了一句，「你幸福就好。」

  阿讓？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皇上的乳名了，皇上既然肯讓她叫這個名字，八成是已經將她當做自己的家人了，所以，他斷言她幸福。

  當初的一切歷歷在目，誰能想到，她的幸福，僅僅十年的時間就耗光了呢？

  第十個念頭，她的寒兒十歲，她卻已經死了，還有她的小女兒，羅言還說過，羅雅三個孩子裡，就只有這個小丫頭最像小時候的她，他也最愛這個最小的，誰曾想到，後來就變成了那副樣子呢？

  羅言道：「阿成，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些人？」

  羅成睨了他一眼，看到他兩眼之間滿滿的戾氣，便知道他想知道做，卻還是明知故問的問道：「你想要怎麼做？」

  羅言冷笑一聲，「當時殺光他們。」

  羅成收回了目光，和他所猜想的可能一樣，羅雅的死訊，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羅言見他不說話，有些意外，又問道：「你難道不願意？」

  「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情的蹊蹺之處？」羅成其實一直覺得有些奇怪，若是小妹真的死在了這裡，為什麼陵都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十多年的時間，羅成相信，皇上很愛自己的妹妹。

  既然是這樣，那麼問題就出來了。

  他想，這其中是不是有諸多的隱情是不為他們所知的呢？

  羅成算明白，但是羅言此時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他道：「不管你覺得哪裡不對，這些人都該死。」

  羅言和羅成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兩個的這番對話被隱藏在一旁的老三聽到了，因此又引發了許多誤會。